第八百七十一章牙套都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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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裁判理应喊停了,但他却没喊,对手也够冷血的,像那种有经验的格斗手,一眼也能看出对手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可他不仅没有停止攻势,在我那师兄身体往下滑的瞬间,他纵身一跃,一个飞膝直上我师兄的下颌,我师兄应声倒地,再不能动弹,牙套都被撞飞了出去,飞下了拳台……

    并且,我那个师兄从此以后也再没站起来过!

    我想那一膝盖直接结束了他二十四岁的年轻生命!

    赛后昏迷不醒的我那师兄被紧急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抢救。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救治之后,被定为脑死亡。

    我那师兄的妈妈从老家农村赶过来,哭得都不像个人了。老人家能不可怜吗?儿子死了,那个地下拳赛的组织者早就逃得不见踪影了!

    经过医护人员对老人连番思想工作,老人答应把儿子的器官捐献出来,并在器官捐献书上签字。

    医生当时对我那师兄脑死亡的解释是,之所以下颌在遭到重拳攻击时很危险,这跟人体的构造有关。下颚被重拳击中时,头部会不由自主的快速后仰,造成脑部的严重震荡,使人眩晕、失明、休克;而且因为打击下颚的力道会直接传到人体维持平衡的器官小脑,这又进一步削弱了人的正常运动机能,甚至会造成短时间内无法控制自己肢体。所以有很多被击中下颚倒下的拳手,明明意识还很清醒,却怎样也无法站起来。因此下颚确实是最容易被ko的部位。

    但在医学上,脑死亡不同于“植物人”的概念。“植物人”脑干部分功能正常,并且尚有恢复的可能,但脑死亡是指所有机能全部丧失,并且完全不可逆,这意味着我那师兄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至今我一想起我那师兄,我就能想起他在拳台上倒下去之前那一瞬间,向上翻起的眼白,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死鱼眼”,还有在他到下去的瞬间,那只在半空中无力的摇摆着的戴红色拳套的手臂

    所以我对地下拳赛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那恐惧感是跟死亡联系在一起的

    地下拳赛相对于正规比赛是相对不正规的,没有特别专业的裁判,攻击手段也不是那么标准,很多情况下,可能还存在一些鲜为人知的黑幕

    在正规的格斗比赛中,都有可能发生死伤,何况是在地下拳赛中呢!戴分指手套和戴拳击手套,相同力度的一拳打出的力量究竟会相差多少?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戴分指手套更接近于赤手搏击,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了。

    我也无法忘记我那师兄的妈妈撕心裂肺的大哭的样子,终身难忘,我怎么能让我老妈面对那种残酷的事实呢?不能!绝不能!

    所以,我怎么能答应蔡老大的所谓“建议”呢?

    蔡老大妄图通过各种非法渠道大肆敛财,对他人威逼利诱,他想要的就是金钱。但我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么?我能把自己当成他赚钱的工具么?

    不能!

    当然,我那师兄的例子是个偶然,也是个极端现象。不是每个参加地下拳赛的人,都将死于残忍的搏击中,但只要站在拳台上,就会面对死亡的威胁!如果说被打死的可能性还算小几率,那么被打伤被打残的几率是不小的。

    我宁愿想方设法去还那四十五万的高利贷,我也不会去参加地下拳赛,谁会希望自己下半身在轮椅上度过呢?那该多凄惨啊!老妈会多伤心啊!

    是的!欧阳道明那老狐狸注定要在轮椅上度过一辈子了,可人家有钱啊,坐在轮椅上依然能过着最有品质的生活!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像欧阳道明一样有钱,如果我去参加地下拳赛被人打到失明,或者被打成瘫痪,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我这辈子就算是彻底玩完了!老妈还能工作几年啊?如果这一辈子还寄望老妈和顾彤养我,那我索性去死了好!

    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想了很久,我想我绝不能接受蔡老大的建议!

    虽然我很希望替小雨还清那笔巨额高利贷!

    我深知蔡老大绝对没安好心,但我坚决不去,他还能拿我怎么样呢?

    ……

    下午下班前,邢敏跑进了我的办公室。

    “哥,晚上有什么安排没?”她看着笑了笑说。

    我抬头看着她道:“有。回家吃饭洗澡睡觉。”

    说着我站起身收拾桌面上的物件,把满满一烟灰缸的烟臀部倒进办公桌下的垃圾篓子里。

    邢敏赶紧走过来,帮助我整理办公室桌。

    “哥,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邢敏一边帮我收拾桌子,一边说,“如果你没什么安排的话……”

    我抬头看她,突然觉得我和邢敏的确很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虽然几乎天天可以看到她,可似乎我和她之间的心理距离越拉越大了。

    我也好久没过问她的生活了,除了上班,她现在忙些什么呢?工作之余还在给思美广告做业务么?有没有谈男朋友呢?跟谢鹏之间的关系难道真地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了么?

    爱情就是这样,即使我从邢敏的生活中退出来后,她依然无法爱上谢鹏。就像我始终住在夕儿的心里,可到最后我们依然不一定走到一起。

    余秋雨曾说过,能够慢慢培养的不是爱情,而是习惯。能够随着时间得到的,不是感情而是感动。所以爱是一瞬间的礼物,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一种是爱情,一种习惯。

    如果说我和夕儿之间的爱情是那种一见钟情一触即发的基情式爱情,那么,我和曦儿之间的爱情就是通过无数经历培养起来的一种爱情。我对曦儿更多的是感动,或者说至少最初是因为感动,接着在这感动的基础上升华为了爱情。

    许多事实证明,许多人依然能够“人工培养”出爱情。

    还有人说爱情不是同情,感动也无法催生爱情,可许多事实证明,许多同情许多感动依然能够发展为爱情。

    我和曦儿的爱情就是基于感动的基础。

    当然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是因为感动才爱上的曦儿,但对于曦儿,或许并非如此,她开始并不爱我,甚至是讨厌我,但当我们经过长期的碰撞,在碰撞中她对我慢慢滋生出了爱情。

    所以爱情这个东西,谁能把它说的清楚呢?

    数学家无法用微积分把爱情进行数据式的解析,画家也无法描摹爱情,作家同样无法表达爱情,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了解爱情这个东西。所谓的爱情专家,也不过就是那种以自身片面的视角去解说爱情的一类人。当爱情真的降临在他们自己身上时,一样能让那些爱情专家们送到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大起大落的情感之中,无法自拔。

    我和邢敏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韩国自助无烟铁板烧里吃饭的时候,我把余秋雨那句话念给她听了。

    我喷出一口烟,看着邢敏笑了一下道:“敏儿,你说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呢?”

    包厢里,我俩面对而坐。

    邢敏拿着铲子翻动着不锈钢炙板上韩式烤五花肉,五花肉在滚烫的炙板上在滚烫的植物油花里发出“滋滋滋”的响声,一股香喷喷的烤肉的味道在桌子上空袅袅绕绕着。

    “爱情这个东西不能一概而论,”邢敏抬头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说。

    我伸手弹了一下烟灰,看着她道:“那应该怎么论呢?”

    “那分类而论。”邢敏脸上挂着微笑说,“如果把爱情一概而论的话,是说不请道不明的一件东西。如果分类而论的话,不仅很多爱情现象都能解释清楚,还能解释的比较准确……”

    “你说说看!”我笑看着邢敏道。

    邢敏抬眼看我说:“我也讲不好啦。哥……”

    “讲吧。我本来就没期望你能讲好,”我笑了一下道,“没人能把爱情讲好,就哲学家和心理学家都讲不透彻爱情这个东西!”

    炙板上的五花肉差不多快要烤好了,焦黄鲜嫩,看起来很好吃的一种状态。

    “哥,你没听过那句佛语么?”邢敏拿着铲子,抬眼看着我笑了一下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这个真不可说……”

    我看着她,眨眨眼睛道:“什么不可说?”

    “佛教典籍《涅盘经》云:不生生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有因缘故,亦可得说”邢敏看着一笑说。

    我眨眨眼睛看着她道:“什么意思?”

    “意思有点复杂,”邢敏看着我又是一笑说,“这句话主要有四层意思,其一无故不可说,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原因的,所以不说亦可。其二甚深故不可说,人不可能理解所有的事情,好多事不能说出所以然的,一些复杂的事情与其痛苦的纠结于寻找原因,还不如淡然地接受。其三能引无义故不可说,佛理中的一些概念,比较玄幻,谓若诸法非能引发法义梵行,诸佛世尊虽说不说。其四法相法尔之所安立故不可说,所谓真如于诸行等,不可宣说异不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