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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了几秒,这一次是辰宴败下阵来,“你就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白瑶将目光挪开,眼神之中充满了淡淡的惆怅,“是,他不该出现。”
“为什么?”第一次,辰宴有了说出这三个字的机会。
白瑶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辰宴的脸上,“辰宴,但凡,但凡在某一刻,你不叫我简夕,而是叫我一声白瑶。我都会觉得,我在这里,还是有些温暖的。就算你禁锢了我以后的人生,我也无所谓了。最起码,我还是我。”
说到这里,白瑶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眼眶莫名的有些酸酸的,但是她依然继续说道,“也许,我可以试着接受,以白瑶这个名字接受你,接受你高高在上的爱。但是,我现在……”
白瑶颤抖着抬起了自己的手,指着自己的脸庞,“我现在是因为这张脸,才有了这一切,有了你,有了我无法控制的后半生。辰宴,我认了,活该我长了这张脸。因为现在,我的人生已经毁了。因为你的爱,因为你爱到骨子里的女人。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是顶着另一个女人的儿子的头衔出生!”
最后一句话,白瑶说的有些歇斯底里,带着自己内心最大的恐惧。
没有一个女人,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白瑶虽然很恨辰宴毁了自己最美好的人生,但是渐渐的,也发现自己要是顺着辰宴,也过得不是那么的难受。更何况,她可是听说了,在白家人那里,辰宴交代的很是清楚,她的父母,都以为自己过得很好。这些,也就足够了。因为自己过得,真的不差。
只是,辰宴是将自己当做另外的女人爱着的。她现在得到的爱,和将来自己孩子得到的爱,都是从那个简夕的女人和简夕的孩子那里偷来的!
白瑶低下头,但是这个孩子,就算再不舍,也不能留下。
辰宴的脸上,一直都是震惊的模样。好半晌,他才是发出平缓下来的声音,“但是,我没有认错,你就是简夕。”
你是五年前逃了婚的简夕,你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掉落了悬崖的简夕,你是被白家捡来的简夕。但是,辰宴张张口,这些话终究还是没到说出来的时候。他没有证据,也没有找到幕后黑手,而白瑶,也会接受不了。
听了辰宴的话,白瑶惨淡的笑了笑,“辰宴,我早就说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求求你,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情。”
辰宴很想说,前不久,你求我放了谭敛、放了白家,后来,你求我放过厨师,刚才,你求我放过了蓝叶。可看着白瑶的盈满了泪水的眸子,他说不出来。
辰宴有些挫败的低下了头,在简夕这里,他永远都是手下败将,“好。”
轻轻地落下了这个字,白瑶的眼中,就是辰宴离开的背影。她的眼泪,流的愈发的凶狠了。她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空落落的,有些发疼。
下午,白瑶最终还是躺在了手术台上。这项工作丹尼是做不来的,所以她来到的是整个市最好的医院。
因为辰宴没有出面,所以丹尼一直是等在外面的。他还记得,自己打电话给辰宴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辰宴带着怒火的回答,“让她去,这件事情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
到底是有多怨,辰宴才会同意失去自己一直在意的孩子?
但是到了最后,丹尼还是听到辰宴说,“记得保证她的安全。”所以,辰宴事先包下了这个医院。
这些事情,白瑶自然是不知道。
丹尼觉得,她也同样不知道,辰宴是多爱她,多想要这个孩子。他和牧伯一直都是跟着辰宴的,辰家是名门望族。大家族里面肮脏的事情自然不会少,所以辰宴对其乐融融的亲情,是渴望的。但是,却总是不会表现出来。因为人对不能轻易得到的东西,都是害怕失去的。
丹尼看了看那件静悄悄的屋子,很有可能白瑶出来的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了。他无力阻止,该说的他也都说了。
白瑶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四周安静的有些可怕。她看了看旁边放着的大大的挡风,忍不住是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对医院一直都是有些抗拒的,以往在白家的时候,她对冷清清的医院,就是害怕到了骨子里面。她觉得,这种害怕是来源于记忆深处的,因为她觉得那种恐惧感很熟悉,但又总是想不起来。
她的记忆,仿佛是断了片。要不然,她对小时候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任何的记忆?她试着问过自己的母亲,但是得到的回答是以前生过一场大病,所以很多东西忘记了,也出现了很多东西。这个解释有些牵强,而且,母亲眼里面的挣扎,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个时候,医生走进来打断了白瑶的思绪,“你确定要不要这个孩子了?”
“确定。”白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你以前怀过孕吗?”
“没有。”白瑶摇了摇头。
“好,那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确定吗?”
医生的话,有些凌迟的感觉了。白瑶觉得,自己有些动摇了,因为那也是一条生命啊!但是,她不能将这个注定会受伤害的孩子留下,“我确定。”
她努力说的坚定,却发现眼角已经落下来了一滴泪了。
“好,那我现在先给你麻醉。稍等。”医生看了看那大大的挡风,然后这般的说道。说完,就去准备麻醉针了。
白瑶听着医生将装着药剂的玻璃瓶敲破,她甚至听到了针管抽取药剂的声音,心里面不禁是有些紧张。
医生似乎是看出来了,忍不住是温声说道,“你放心,我们医院的人流技术,是全市最好的。你不要紧张,要不然对你自身也不好。”
仿佛是真的害怕她紧张,医生的话也没有停下来,“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第一次当妈妈的,她们紧张不安。很多人,也像你这样选择了人流。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做了人流之后不会后悔的走出这个屋子的。你这仅仅只是一个月左右,是我见过最小的了。希望,你能不后悔吧。”
后悔?
这个词冲入了白瑶的脑海之中,她将手不自觉得放在了小腹上。那里很平坦,但是很快就会有小生命存在的痕迹。
她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个孩子,是辰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拯救回来的。上一次,因为担心不在自己身边的辰宴,差点就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而且,她忽然能够感觉到,辰宴对这个孩子是小心翼翼到了骨子里。想必,他一定是爱这个孩子的,只是每一次说到孩子,两个人总是会产生争吵。以至于到了后来,他都不怎么提起孩子,但是爱还是在的。
白瑶没有告诉丹尼,在自己和辰宴冷战的时间里,辰宴半夜会来到卧室,爱怜的摸摸她的肚子,然后亲亲她的额头。这些,是有一次她意外的在半梦半醒之间看到的。
同意自己打掉孩子时,辰宴眼里面痛苦的神色,也是她努力的忽略掉的。
还有还有,辰宴宣布自己有孩子的这个事情的时候,直达眼底的惊喜和紧张,是不会骗人的……
因为,他是霸道总裁啊,却因为一个孩子,收起了自己的霸道的一面,而努力的学着温柔和爱怜。
当看着医生拿着麻醉针走来的时候,白瑶突然坐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后悔了。”
“你在说什么?”医生愣了一下。
白瑶很认真的说道,“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了,我后悔了,抱歉。”
说完,就下床走了出去。
白瑶的动作很迅速,医生甚至来不及提醒她小心一点。但是同时,白瑶也错过了医生松了一口气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