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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霍去病到飞将军李广,从大唐李靖到南宋岳飞,抵抗外虏向来是华夏民族的悠久传统,就算是当年创立大明朝的朱元璋,也是凭借着驱逐蒙元上位的。这些优良的传统向来是民间推崇备至,被代代相传的英雄事迹,大明一朝就从未间断过抗击蒙古人的入侵,当初明成祖朱棣所谓天子守国门就是这个道理。如今报纸所曝光的内容,充分说明了朱聿键的英勇无畏,以及崇祯的怯懦怕战。
崇祯是在十天后得到这个消息的,当他见到这份写着捷报的报纸时,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对外夷的作战获胜,这是多么鼓舞人心的事情,崇祯急需这样的消息提振士气,没想到这份报纸却将事情完全反转了。八贤王朱聿键的名声扶摇直上,崇祯的名声却是大大有损。
“朕要查禁这个宁波日报,要查禁它。”崇祯咆哮着。
温体仁被吓得颤抖不已,昨日朱聿键送来的捷报刚刚抵达,崇祯还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今日却变成了暴跳如雷,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份报纸将崇祯的圣旨捅了出来。听到崇祯此言,温体仁连忙附和道:“皇上英明,如此一来必然无人再敢妄议朝政。”
“皇上三思。”工部右侍郎卢象升又出班启奏道。
“难道朕还不能查禁一个报纸吗?”崇祯叱问道。
“皇上明鉴,宁波日报虽然将皇上的圣旨刊登出来,却并未有任何评论,无所谓妄议朝政。此圣旨又非密旨,也谈不上泄露朝政,何况此报在王爷封地之内,是八贤王全权管辖的。”卢象升搜肠刮肚的找着理由最后说道:“此报纸乃是八贤王的产业,如果皇上以莫须有的罪名查办,必然令各地藩王官员人人自危,此乃动摇大明根基啊。”
最后这句话让崇祯一愣,他命运自幼坎坷,没有怎么享受家庭的温暖。皇族封于各地的藩王,给了他家族内部的温暖,尤其是朱聿键在他登基之前关系很不错,尽管后来他着意打压这位王兄,为得是巩固自己的统治,但是亲情尚在。如果因为自己的一番旨意,让全国的藩王都对自己有所警惕,那就得不偿失了。
“此事实在可恶。”崇祯不得不找个台阶下。
赵光抃对朱聿键也颇有好感,他连忙说道:“皇上息怒,依此报纸上所写,应该是海战结束后第二天刊载。据我所知八贤王亲赴战场,当时肯定尚未归来,我看这内容乃是其手下人肆意妄为,与八贤王无关。”
这句话明显是在给崇祯找台阶,他当即点头道:“言之有理,都是尔等乱说,让朕发此谕旨,结果闹得如此不堪。”
当时那道圣旨根本就是崇祯一力促成,如今没捞到好处还惹了一身骚,他却反过来埋怨臣下。不过他是皇帝谁敢反驳,大家也只是唯唯诺诺的不敢在说话。温体仁赶快借坡下驴:“我看此事毕竟有关国体,不如下旨斥责一番不许再犯,此次大胜就不赏了,只让八贤王自行处理。”
“可是昨日八贤王启奏说,希望与尼德兰人谈判,该派何人前去?”崇祯问道。
这句话却是问得众人面面相觑,外夷都是野蛮之辈谁敢去谈判,万一被人家杀了怎么办。一时间朝堂之上无人敢于应答,崇祯来回看了几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最后点名道:“温首辅。”
温体仁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臣身为首辅,与蛮夷之人谈判实在有失国体,我认为应当另选他人。”
“我没说让你去。”崇祯摇摇头道:“我只是让你推荐一个人。”
“这……”温体仁看了看身后的诸多大臣,这些人大多是他的同党,自然不能派出去干这个鬼差事,他反复看了两遍,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回禀皇上,臣以为工部右侍郎卢象升能言善辩,又与八贤王相熟可当此任。”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温体仁纯粹实在排除异己。让卢象升去谈判,万一被尼德兰人杀人,最多是一道抚恤的圣喻罢了,如果成功了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崇祯看了看卢象升问道:“卢爱卿,你意下如何?”
“臣愿往。”看着这群人互相攻讦,卢象升是一天也不想在朝中待了,他宁可去面对尼德兰人,也不愿意面对这些恶心的家伙。
崇祯大喜:“好啊,卢爱卿公忠体国,特加封太子少保,领兵部尚书衔,此次作为钦差大臣,协助八贤王担任此次谈判事宜。”
“多谢皇上。”卢象升拜了下去,只是出一趟差就升了官,大家却一点也不羡慕。因为所有人都以为盛怒之下的尼德兰人才不会顾及天朝使者,必然是杀之而后快的,这一点连崇祯也不怀疑。
“宋献策你太过分了,竟然不与我商量一下,就来这么一手。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你我吃罪的起吗?”此时的朱聿键正在臭骂宋献策,他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却没有发现这件事情。这还是他无意中看了看前几天的报纸,才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当看到那份自己的奏折和皇上的旨意赫然在列,他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真怕盛怒之下的崇祯会砍了他。
任凭朱聿键在那里咆哮,宋献策却是老神在在的一言不发。等到他说完了,宋献策这才上前道:“主公息怒,其实我们并不冒险。”宋献策将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竟然与卢象升在朝堂上所说的几乎一样。
经过宋献策的分析,朱聿键的火气渐渐小了:“这件事情如此冒险,简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怎可能无一利?”宋献策笑道:“如今主公已经被塑造成了如岳飞一样抵抗外虏的英雄,皇上的声誉却是一落千丈,这对主公是大大有利啊。”
“千万别把我比岳飞,那家伙死得很惨滴。”朱聿键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