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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朱聿键再次询问,郑芝龙连忙收起思绪回答道:“福建现有三百一十七条战船,只是能称作大船的只有二十九条,其余皆是鹰船、喇叭唬船、鸳鸯桨船。子母舟、连环舟、赤龙舟、破船舸之列。”
众多海军将领听得不以为然,福建水师曾经号称大明最强的水师,如今其战力还不如明唐海军的一个零头,可见最近浙南发展之快了。朱聿键对于那些小船也无多大兴趣,直接挥手道:“既然编入我的麾下,将来郑将军就做副提督好了,其他诸位将领各有封赏。如今海军即将改制,将来的任职绝不会低于现在的,另外福建水师大船编入明唐海军,其他小船就全部编入未来的近海舰队,以做通讯缉私之用。”
旁边的张名振拱手说道:“启禀王爷,子母舟和连环舟乃是纵火之用,其船只分为前后两舟,中间以铁环相连。前截载火药硝石等物,舟首有大钉数枚。作战时乘风驱向敌船,以舟首钉撞入敌船之侧以焚之,铁环自解后舟回营。”
张名振是文人出身,介绍起船来有些文言,但朱聿键已经听懂了,这两种船其实就是纵火船,是在海战中用于以大博小的,用作缉私跟本不可能。不过这一番话可把郑芝龙吓得不轻,他以为张名振得了失心疯,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提出朱聿键话语中的错误,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这种事情别说是面对八贤王,就算是面对小小的知府或者指挥使之类的官员,恐怕对方也会记恨,说不定当时就会反驳,双方不欢而散是肯定的了,如果职权够大,估计提出来的这个人直接撤职也很有可能。
郑芝龙歪着头看了看张名振,他感觉这个年轻人满脸的精明,似乎不像是如此莽撞之人,他为什么会做这样莽撞的事情。没想到朱聿键听了这句话以后,非但没有发火反而自嘲的说道:“外行人永远都不能领导内行嘛,所以本王说军队改制的问题还是要你们自己来,你看看本王这就闹了笑话。既然如此如何编制外海和近海的舰队,也交给你来分派了,本王这个外行只负责提出设想,具体执行你们来做。”
“多谢王爷。”张名振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笑着拱手答应着。郑芝龙听得有些发傻,八贤王对提出意见的人非但没有责罚,反而是完全同意甚至放权,反而还会自嘲以化解尴尬,这样的上级领导去哪里找啊。
郑芝龙的心中一动,他本来是穷苦出身,开始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只是混口饭吃,后来势力越来越大,他才开始追逐金钱财富,但从总体上说他一生都从未有过争霸甚至当皇帝的野心。正是因为对郑芝龙一生的了解,朱聿键才敢放心大胆的用他。
看到郑芝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朱聿键又问道:“不知道郑将军是否还在从事海上贸易?”
郑芝龙闻言一滞,当初做海盗的时候,他因为接收了颜思齐和李旦的势力,曾经雄霸东南海疆,也算是最大的海商了。可是自从受了招安之后,海盗组织众叛亲离,他的势力也变得日益式微,最近他虽然还有海上贸易,船队规模确是日益缩小,他都快养不活那些跟随他的水手了。听到朱聿键如此询问,郑芝龙只能老实作答。
朱聿键听得连连点头,这个未来的海上霸主,还处于转型官军之后,最为落魄的时期。如果现在将他抓在手里,将他的势力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未来必然能够成为明唐海军极大的助力。
朱聿键点头说道:“按照我明唐海军的军规,在役者是不允许行商的。”
郑芝龙心中一凛,连忙说道:“末将立刻停止海商贸易,全心为海军效命。”郑芝龙想得很明白,既然他不想再当海盗,也不想投入朝廷,那就一心一意的在八贤王麾下做事,不要有任何把柄,这样才能永保富贵。至于那些跟随他已久的水手们,郑芝龙就只有说对不起了,大不了回家之后将其重金遣散。
对于郑芝龙的话,朱聿键感到非常满意,不过他也知道郑家乃是石井大户,家中上千口都靠海贸活着,耕地数量恐怕连温饱都不够。如果就此断了人家生计,自然会让他心生怨恨的,更何况那些在海上历练多年的水手如果遣散,也实在太过可惜了。
“我听说你的船队中水手众多,如果断了海贸他们就无法生存了。”朱聿键询问道。
郑芝龙连忙回答:“末将重金遣散,让他们自谋生路即可。”
朱聿键摇了摇头:“如此多的好水手,就这么遣散了实在可惜,这样如何?如果他们想要参加海军的,本王自然欢迎。明唐海军的饷银也高,每月二两白银绝不拖欠,如果要来的本王绝不会反对。”
“多谢王爷,我回去以后,必定将王爷仁慈之意转达。”郑芝龙回答道。
“那些不愿意参加海军的人本王也可以安置,王府和陈式舫陈老板合伙开了个海贸公司,专门经营日本、朝鲜和华夏这一条航线。郑家的水手和船队也可以加入进来,你也可以派人执掌,这样我们就能跑东南亚航线了。至于利益分配嘛,本来王府占七成股份,陈式舫占三成的,本王就让出三成股份给郑家,也算是我对你们的补偿了。”朱聿键显得颇为大方,却把郑芝龙吓了一跳。
近两年才崛起的陈式舫手下船队,他是闻名已久的。这支船队虽然海上经验不足,但硬件设施绝对够好,从象山造船厂订购的都是其他人很难买到的两千料大福船。这种船抗风浪载货多又容易操作,当初郑芝龙甚至想弄几艘来当战船用的。
这样高质量的船队,未来就算是发展远海贸易也是相当轻松的,能够有这个大船队的股份他是惊喜莫名,但他又担心自己分了本来是八贤王的股份,会不会让对方有所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