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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诧异,皱眉道:“你觉得?你何以觉得?”
老吊爷低声道:“我看见那黑狗了。那就是你一直防范的家伙,对不对?”
“你继续说!”我不置可否道。
老吊爷道:“当司聪在楼上坠下的时候,我恰好赶到,顺势就接了他一下。这时候,不经意一撇,我就看见了那只黑狗,睁着一双恶毒的眼睛,悬空看着我。它那眼神什么充满了怨恨,我能看出来,那是不甘心。可能它已经觉察到了,司聪并没死透……”
“还有呢?”我继续问道。
“还有……还有它在司聪坠地后不久,转身离去了,可是再离去前,却突然扭头朝我狠狠地吐了一口烈焰。我当时一害怕,就马上从合谷穴,钻进了司聪的体魄里!”
“你的意思是说,它威胁了你。它想恐吓你离开,然后继续杀了他?”
老吊爷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猜测就是如此。”
“好,我知道了。”我暗自琢磨了一下,心里生出了几分应对之策。
“那……先生,我……可以离开了吗?”老吊爷讪讪地试探着问道。
我正色道:“你就这么想走?”
“人鬼殊途,何况先生术法高深莫测,作为一个鬼,我……站在你面前,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呵呵,这倒是实话!”我不禁一笑道:“不过你放心,我说不杀你,就不会杀你,但是,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我替你做事?”老吊爷有些意外,战战兢兢道:“先生请讲,只要不是要我的命……”
我看着这现出本身的老吊爷长的倒也不是很丑陋,从年纪上看,应该也就二十多岁,估计死的时候,也是年华最好的时节。
“先不谈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我想说,如果此事能成,我想收你为剑灵。”我一本正经道。
这老吊爷越发惊骇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先生,我……我只是一个亡魂野鬼啊……”
“那又怎么样?”
“可据我所知,剑灵一般不都是灵族之物吗?”
我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灵族乃是阴阳两界最机巧之族群,驯养藏身可保命。养在剑中,可以加持剑气,亦可灵物和剑锋相辅相成,和人交锋之时,也能多一分杀伤。可是,我这把剑不同,因为它虽出自阳间,却成名于阴间,以煞气杀人。所以,我需要一个厉鬼,阴气足,而煞气纯的厉鬼,而不是灵族之物,你很适合。”
老吊爷几乎脱口而出道:“我愿意!”
“你最好还是想清楚!”我正色道:“一把剑的剑灵,不管出身高低,一旦并入剑身,那就与剑生生世世捆在一起了。剑荣你荣,剑损你损。”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的修为并不高,就怕先生嫌弃……”
“那是自然,比你修为高的厉鬼我见的多了,但修为高不见得适合养在剑中。”我打量着这老吊爷一眼道:“坦白说,我是个鬼医,我的剑锋还要有一丝仁慈在其中,我就是看中了你在司聪的身上仅存的那点慈悲之心。换句话说,一旦入了我的剑,你就得做个听话的鬼,修为自然不用多说,我有的,你都会有,可若是背弃了我,背叛了这把剑,下场你是知道的。”
老吊爷无比高兴,毕竟,它已经做亡魂太久了。作为一个纯修阴厉鬼,要想修为晋升,十分艰难。可一旦和一把冥间绑在一起,那就容易多了,这剑每杀一个敌人,它就会增长一份戾气……
“先生放心,一旦入剑,我定终生不负……可是……您的剑在哪?”老吊爷上下打量着我,有些困惑,不知道我说的剑在何处。
我淡淡道:“不用着急,你会见到的。现在,我要把司聪的亡魂收回来……”
老吊爷有些讨好地上前道:“先生,用我帮忙吗?寻魂这种事,我很擅长的……”
“不用了!”我冷淡道:“有些事情,不用你过问。记住,你要做的是剑灵,不是鬼奴。”
老吊爷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听话的马上退到了一边。
一把剑的剑灵,决不能是个趋炎附势之徒,否则,早晚会让这把剑失去最引以为傲的剑气。
再说了,作为鬼医,寻魂的方法我有无数种,那还用得着动用一个厉鬼冒着白日出去寻找?
我朝门外的刘大进要了一沓黄表纸,拿出一张,叠成了三足金蟾,合掌念咒压了压,塞进了司聪的嘴巴。
“先生,您这是要……”
老吊爷看得新奇,忍不住问道。
我淡笑道:“叫魂!”说到这,我转头看着老吊爷道:“一会可能会来两个让你看起来不舒服的人物,你不要惊慌,当然,也不要主动惹他们,就老老实实站在那就没事,懂吗?”
老吊爷见我很严肃,不敢多说什么,赶紧点点头。
我在房间坐定,坦露出半个胸膛,准备行术。
此时我发现,这老吊爷垂着头,竟然似乎有些羞涩!
“喂,你好歹也是个鬼,死了一百多年了,不会是没见过男人赤裸上身吧,这有什么好羞涩的?”我无奈地问道。
老吊爷依旧低着头,低声道:“回先生,我……不敢抬头,因为,您后脊当心的那束紫光让我恐惧……”
我知道,他说的其实就是紫金灯。
只是他从没进过阴曹地府,根本不知道这紫金灯为何物。
说话间,一道符纸已经燃尽,不多时,一个鬼影穿墙而过,在朗朗白日之下,已经进了屋子。不不,应该说是两个影子,只是,鬼本该没有影子啊,为什么这个鬼影却多了一个影子?
正在这时,鬼的那个影子忽然爬了起来,也换成了一个鬼影,长相几乎一样,齐刷刷站在了我的面前。
一见这两个鬼影,老吊爷登时下了一哆嗦,马上龟缩到了墙角,犹如猫嘴前等死的老鼠一般!
没错,被我招来的是两个昼行勾魂使者。
在冥间,夜行勾魂数量巨大,因为在黑夜的遮隐下,百鬼无忌。而昼行勾魂的数量很少,这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是在阳间烈日下进行的,所以,他们需要较高的修为才行。
两个昼行勾魂黑衣黑甲,头上是阴差的正宗打扮————灰顶子。不过,他们的灰顶子上系有一颗避阳珠,这是昼行勾魂使者的标志。两个家伙一进来就将空气降低了数度,隔着很远,就能感觉道他们身上的森森煞气。
“你们来了!”我幽幽问道。
两个家伙二话不说,进门便拜:“先生,我们等你的召唤很久了。”
“呵呵,谢谢你们能来。”
“誓死效忠鬼医先生,我们只忠诚于先生、鬼姬和阴阳军火部副督。”
两人说着,缓缓仰起头,微微笑了,伸手抬了抬灰顶子帽遮,一个露出了青色的鬼面,一个则像影子一般,也模仿出了青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