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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一心都放在陈秀才身上,全然忘记自己左腿的伤势,现在陈秀才这么一提,我顿时想了起来。不想不打紧,这一想,左腿立马火烧火燎地疼起来,貌似连路都站不稳了。
从梦境里出来到现在,我都没有检查过自己腿上的伤势,所以当我看第一眼的时候,我还是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只见我的左腿弯处一片乌黑,就像被烧糊了一样。但是用手触摸伤口,却又感觉冰冷冷的,骨头里面就像藏了一块寒冰。
“师父,我……我这腿不会坏死吧?”我看见自己腿上的伤口,都不敢伸手去触碰了。
陈秀才让磊子拿来一把剪刀,剪开我的裤腿,把整个小腿曝露在空气外面,然后吩咐磊子去找点糯米来,并且强调越是纯白的糯米越好。
陈秀才观察着我的伤口说:“九伢子,你这是被鬼火灼伤的,说严重吧也不严重,说不严重也有些严重。鬼火其实还在你的骨头里面燃烧,如果不能及时拔除,你整条左腿都会慢慢变黑,就像被烤糊一样,最后完全废掉!”
我打了个冷颤,师父,我这都要残废了,你竟然跟我说伤势不算严重?这算是安慰我的话吗?
陈秀才说:“九伢子,你放心,只要医治及时,还是能够恢复如初的!”
“师父,那……那我这腿……能好吗?”我耷拉着脑袋,满脸绝望,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撑拐杖坐轮椅啊,那我以后还怎么赶尸呀?
这个时候,磊子已经端来一大盆糯米,农村里面,家家户户都有糯米,这玩意很好找。
然后陈秀才又让磊子杀一只鸡,把鸡血倒在盆里,和盆里的糯米混合在一起。
很快,盆子里纯白色的糯米就变成血红色,黏糊糊的,看上去有些恶心。
陈秀才掏出一张黄纸,抹了一些裹着鸡血的糯米在黄纸上面,将黄纸轻轻贴在我的腿上。
一股滚烫的感觉顿时侵入皮肤,我能够明显感到伤口处一片火辣辣的,又烫又辣,令我忍不住叫喊出声。
磊子说:“九伢子,你能不能忍着点,别跟个娘们似的,叫的人心慌意乱!”
“去你大爷的!”我没好气地啐了磊子一口痰,就看见左腿伤口处,不断有黑色的鬼气,就像烟雾一样升腾起来。片刻以后,贴在伤口表面的那张黄纸,也渐渐被染成乌黑。
等到黄纸全部变黑以后,陈秀才就把黄纸揭下来,然后如法炮制,重新拿了一张黄纸,裹着鸡血糯米,敷在我的伤口上面。反复几次之后,我的伤口隐隐发烫,已不是先前那种阴冷刻骨之感。
一连贴了十多张黄纸,盆里的鸡血糯米也用得差不多了,陈秀才这才停下来,拍着我的左腿看了看:“唔,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你站起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走路?”
我试着站起来,动了动,感觉还不错,低头往自己的左腿看去,刚才乌黑的腿弯此时已经恢复正常颜色。
我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兴奋地抱着磊子:“好啦!我好啦!”
陈秀才抿了口白酒,打了个呵欠说:“一宿没睡,我有些累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我得先睡会儿,太阳没有落山之前不要叫我!”
我和磊子点点头,迅速退出卧室,不再打扰陈秀才。
“哦,对了!”陈秀才叫住我们:“刚才杀掉的那只鸡,晚上做白切鸡吃吧!”
我和磊子没事做,坐在门槛外面晒太阳。
磊子让我把那块阴骨拿出来看看,阳光下面,那块阴骨泛着奇异润泽的光亮,只有小拇指大,就跟玉石一样,十分稀罕。
奇怪的是,我将阴骨捧在手里或者揣在身上就没什么问题,顶多只是觉得有些寒冷,但是这种寒冷我的身体还能抗住。但是磊子就不行,他碰都不能碰那块阴骨,一碰那块阴骨,磊子整张脸唰地就白了,面上就像笼罩一层寒霜,一个劲地打哆嗦。
我俩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磊子催促我把阴骨收起来放好:“这玩意儿太邪门了!”
到了傍晚,磊子给陈秀才做了一大盆白切鸡,我进屋叫陈秀才起来吃饭。
刚刚推开卧室房门,陈秀才一骨碌就坐了起来,伸长鼻子嗅了嗅:“唔,好香!鸡肉香!肯定是没有喂过饲料的土鸡!”
一只白切鸡,几个小凉菜,我们师徒三人围着床边喝酒。
陈秀才让我把鸡头留起来,待会儿晚上有用。
“师父,您老人家昨晚辛苦了,多吃一点!”磊子夹了一只鸡腿在陈秀才碗里。
陈秀才也不客气,直接挽起袖子,抓着鸡腿,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哎,磊子,在你家这两天,怎么没见着你的家人呢?”陈秀才问。
磊子吐出一块鸡骨头:“这段时间不是农忙吗,我妈给人干活去了!”
“你父亲呢?”陈秀才问。
“他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磊子喝了口酒,脸上浮现出一抹悲伤。
我看了磊子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磊子小时候住在水洼村,跟我家很近,他家的事情我还是有些耳闻,其实他爸爸不是死了,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他们母子俩,一个人去城里,再也没有回来,据说是跟一个寡妇私奔的,反正涉及到婚外恋的一些问题,那时候我还小,也不太懂。用现在的话说,磊子他爸出轨了一个寡妇,然后丢下母子,跑了,磊子恨他爸爸,所以在他的心目中,他爸爸早就已经死了。
磊子的妈妈因为这件事情,气坏了身体,落下病根,每年都需要买很多药养着。磊子之所以没有读书,就是想给家里减轻负担,他现在只想拼命挣钱,等攒够了钱带他妈妈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病。
别看磊子表面这样坚强,其实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陈秀才点点头,跟磊子碰了碰杯,却突然问起磊子的生辰八字。
磊子虽然疑惑,但还是把生辰八字告诉给陈秀才:“师父,您老人家要给我算命吗?”
陈秀才没有说话,就跟老神仙一样,掐指算了起来,但是算着算着,陈秀才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