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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心怀济世悲悯,普度众生之愿,却又不失铁血杀伐之果敢,不愧为阴阳神猿。”准提目光灼灼地看着阴阳,朗声赞许道,旋即把脸转向了孙悟空。
悟空,我知道,你有一事,一直想问为师,为师那日在大雪山之中,曾将你心中之疑惑解释了个七七八八,唯有一件事未曾告诉你,就是那天罡三十六变之事。”
的确,那天罡三十六变之法我一直不得要旨,听闻此法与我之前所修炼之地煞七十二变相斥相冲,故我就让凝炼出来的第二元神修炼此功法,虽大有长进,但是我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孙悟空正色道,望着准提的,是一种孜孜求学的目光。
你随我来。”准提微笑着道,大袖一挥,领着孙悟空往屋舍的深处走去。
通过一条深邃狭长,绿树成荫的小道,便是一间栽满了红梅绿竹的古朴庭院,颇有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感。
师父,还请你为徒儿指点迷津。”孙悟空目光诚挚地看着准提,盈盈叩首拜下,一如一千五百多年前在斜月三星洞时那般。
你可知道,为师当时为什么要让你选择学哪一种变化吗?”准提微笑着问,同时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
为何?”孙悟空站起身子,不解地问。
那是因为,我想知道,你究竟适合学哪一种,你的选择,就代表了你当时的心性。”准提不紧不慢地道。
我的心性?”孙悟空怔怔地看着准提,愣然道。
没错。”准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当时为什么要选择地煞七十二变?”
因为那时我并不知晓所谓的三十六和七十二乃是虚数,我只是片面地认为,七十二比三十六多,我想学多的,所以就选择了地煞七十二变,后来悟出“天”比“地”高,方才知晓天罡三十六变才是上乘功法,而所谓丰富的地煞七十二变乃是左道之术。”孙悟空沉声道。
孺子可教也。”准提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当时所为,的确是勤奋好学之举动也,但你的内心浮躁,急功好利也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你没有细想其中的奥义,没有问我两种功法的异同,就武断地认为地煞七十二变能学到的东西更多,可见你当时有多么的心浮气躁,急于求成,你当时心境,只适合学那相对而言易上手的地煞七十二变。”
为何?”孙悟空不解地问。
因为天罡三十六变博大精深,要想真真正正地学好这门功法,掌握其中的奥义,不但需要聪颖的天资,坚韧不拔的毅力,还需要一颗沉静,平和,能放下一切的心,你如今的心性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也平静了许多,若是如你一千三百年前大闹天宫时的心性修炼那天罡三十六变之法,恐怕你早已走火入魔,南部筋脉尽毁,整日癫狂痴傻了。”准提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不温不火地道。
那么,我之前,究竟缺少了什么?”孙悟空目不转睛地看着准提,一字字地问。
你的心中还有一种未完全放下的执着,所以,最深层次的奥义你一直未能参透。”准提意味深长地道。
师父所指,可是我对如来的恨?”孙悟空会意地问。
没错。”准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不过如今,如来已死,你大仇已报,你的仇恨与执念已放下,天罡三十六变之奥义,为师现在便可传授于你。”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孙悟空谦逊地道。
准提便把天罡三十六变的心法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孙悟空,或许真的是因为仇恨已了,心平气静的缘故,以前那似乎十分晦涩难懂的文字,孙悟空此时竟是一听就明了,不消片刻便将其中奥义参透。
良久,孙悟空默念法诀,第二元神骤然从体内飞出,所有念头在运转了一圈之后便组合成了一道飓风,快速往前方飞去,一时间,山石崩裂,尘土漫天,千年老树连根拔起,所有的阴霾,所有的桎梏都在瞬间一扫而空,他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师父,我学会了!我学会了!”第二元神飞回体内,孙悟空开心地笑了起来,一如当年在斜月三星洞学会地煞七十二变和筋斗云时那般天真,活泼。
返璞归真,你果然找到了心之所在。”准提微笑着道。
何为灵台方寸山,何为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斜月三星,乃是你心之所在也,那时你心浮气躁,急于求成,自然难以悟透上乘之功法,如今你仇恨已了,稍加时日,你一定能悟透《大品天仙决》之精髓奥义。”
多谢师父教诲。”孙悟空双手抱拳,诚恳地道。
就在这时,厅堂上忽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三千年都过去了,你的执念怎的就如此放不下?”那是一个清冷、威严,却不乏温婉柔美的女声。
即便是一万年过去了,当年的一切,就算是过去一万年,我也不会忘记,先吃我一棍!”回应她的,是一个充满野性、霸气和仇恨的咆哮声。
孙悟空不由感到一阵惊愕,因为,那是袁洪的声音。
师父,厅堂上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得去看看。”孙悟空恭敬地向准提作了个揖,便将身体化作一阵清风往厅堂飞去。
该来的,总是要来,真的到来之时,谁也躲不掉。”准提微微一笑,长声叹息,便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向厅堂走去。
厅堂之上,风声烈烈,灵力纵横,袁洪与一女子正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那女子头戴紫金凤冠,面白如雪,清秀的五官错落有致,整齐排列,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深如瀚海的杏目不时地散发着清冷、明澈的寒光,玉柱般的瑶鼻光洁而明亮,齐肩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徐徐飘动,色彩斑斓的霞衣随着身躯的摆动轻轻荡漾着,三尺彩绫轻飘,竟毫无压力地将袁洪打过来的镔铁棍一次又一次地挡开,甚至好几次都差点将其缠住。
一刚一柔,竞相争斗,一时间竟呈难解难分之势。
女娲!三千年前你为报那帝辛所谓的亵渎之恨,不惜扶持那虚伪狡诈,野心勃勃的周武王姬发颠覆殷商天下,使得亿万百姓深陷战乱之苦,并害得我和仙儿分开一千五百多年,这笔帐,我袁洪今日就要和你算清楚!”袁洪厉声喝道,尖锐如剑戟的獠牙根根暴露,圆睁的眼眸中亦散发着狰狞狠戾的光芒,漆黑如墨的镔铁棍瞬间暴涨至数十丈来长,狠狠地往女娲的心脏捅去。
通臂神猿,本宫还以为你是海纳百川的大英雄,没想到你心眼那么小。”女娲樱唇轻启,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声,旋即将身子向近旁一闪,飘飘然躲了开去,白纤如雪的手掌轻轻一挥,一道淡绿色的灵力便从掌心中飞出,呼啸着向袁洪打去。
开!”袁洪大喝一声,左手握成拳状直挺挺地轰了过去,随着一声轰响传来,呼啸而来的灵力立散,右手亦在此时快速挥动镔铁棍向女娲的腰际横扫而去。
女娲将身子向后一撤堪堪躲过,纤细的腰肢当即如水蛇一样扭动了起来,两道彩绫忽的从被风鼓起的衣袖中飞出,呼啸着向袁洪的面门打去。
又了之前镔铁棍差点被缠住的经验,袁洪此次没有挥棍格挡,而是将脑袋向下一沉,任凭两道彩绫从头顶上飞过,粗壮魁梧的腰肢如陀螺般快速拧转,长约十余丈的镔铁棍顺势斜劈而下,直取女娲下盘。
女娲目光一凛,两道彩绫迅速回转,如同两条斑斓的毒蛇一般将镔铁棍死死缠住,萦绕在其周围的一道道青蓝相间的灵力依稀可见,那的确是有着些许蛇的影子。
女娲原形,人首蛇身,其身法和攻击方式自然保留了很多蛇类的特点,她的这身五色霞衣就是用上古五色灵蛇的精元气血炼制而成,那两条彩绫上自是有无数五色灵蛇的灵气附着在其上,也就自然有着灵蛇的坚韧,物极必反,柔到极处便是刚,这两道彩绫能轻而易举地将一座高千丈的大山勒断。
袁洪不由得眉头紧锁,额头上的青筋也慢慢地突兀了起来,他隐隐感到,一股巨力正从镔铁棍那被彩绫缠绕着的地方袭来,让他全身骨骼产生了一种疼痛之感。
啊!”他大叫一声,狂暴的灵力瞬间从元婴的灵力池中涌出,源源不断地传输到双臂之上,全身金芒大盛,寸寸肌肉如小山般鼓起,一条条筋脉更是突兀得如盘旋在其上的虬龙,充满了杀戮与野性的血光也在瞬间从瞳孔中绽放。
下一刻,他的双臂骤然发力抬起。
嘭!嘭!嘭!数声闷响传来,那是被放大数十百千倍的布匹断裂的声音,在女娲略带惊讶的目光中,那蕴含着无尽五色灵蛇之灵气的彩绫,竟然像烂布一样寸寸碎裂。
吃我一棍!”袁洪大喝一声,金色的绒毛根根竖起,碗口粗细的镔铁棍凌空划出一道逛街璀璨的圆弧,狠狠地打向女娲的脑袋。
女娲调整内息,运转灵力,本能地向一旁飘飞。
嘭!镔铁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快快车辙大小的青砖石立时如天女散花般翻飞而起,地面上随之出现了一道深达数尺的裂痕,格外的触目惊心。
袁洪,再这么打下去你可是要把准提祖师爷的道场给毁了!”猕猴王急切地道。
毁了我赔,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这女娲付出些代价!”袁洪执着地道,继续挥棍向女娲打去。
袁洪,往事已矣,你又何必执着?”女娲纵身闪开打向她天灵盖的一棍,沉声问道,清冷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怅然。
少在这陈词滥调,封神大战之时,你是法力通天的圣人,我只是个真仙,故不得不任你摆布,现如今,你我皆是圣人,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年那般听从你那所谓的教诲吗?”袁洪冷声道,锋利如剑戟的獠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又是一棒狠狠挥出。
女娲轻抖五色霞衣,修长玲珑的身子如零落的花瓣般向一旁飘飞,堪堪躲了过去,姿态极尽优雅、飘逸。
只是,未等她缓过一口气,那碗口粗细的镔铁棍又如影随形地打了过来,使得她不得不再次飞身闪避,一抹凝重之色渐渐地爬上了她清冷而俏丽的脸。
三千年过去了,她知道袁洪必定修为猛增,她却没有想到,袁洪竟强大到了这般境地,肉身力量无穷之大,强横的灵力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每一棍打下来,都隐隐有着一股毁天灭地之威。
她虽然苦修数千年,有着补天救世之功德,法力通天,但终究是文修,更重要的是,她终究是个女人,对付圣人以下的修士,或许能凭着修为强势碾压,但面对这修为与她不相上下,甚至还略高于她,武修出身,肉身无比强大,且有着天文数字般的战斗经验的袁洪,她只能是凭着身法的灵动勉力支撑。
更要命的是,袁洪的灵力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她的灵力和体力,却渐渐地耗尽了。
再这么打下去,本宫迟早要被这处于狂暴状态的猴子一棍子打死。”女娲一边不停地施展身法躲过一棍棍断山裂河般的攻击,一边怅然自语道,深邃的美眸好似蒙上了一层霜雾,所见者皆是漫天那如虬龙般的棍影,一众前所未有的恐惧油然而生。
她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圣人也惧怕疼痛,惧怕死亡,所谓圣人,只不过是有着无上神通,青春永驻,寿元无穷的人而已,人所具有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惧尽皆又之。
呼!一声破空之声响起,漆黑如墨的镔铁棍划过一道圆弧,呼啸着打了过来,与之前不同的是,在下落之时,一棍竟衍生出万千棍影,而每一道棍影都是那么的有如实质,仿佛万千根棍子在同一时刻如雨点般袭来,强大的灵力在风中蔓延开来,堵死了女娲所有闪避的路线,并锁死了她所有的气机。
此法,正是袁洪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偶得灵感所创之“一棍化万棍”,既一棍之下,自身灵力与器灵交融,化作满天棍影,每一条棍影皆是实体,威力与本体别无二致,同样能劈山裂石,倒海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