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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情的滋润下,韦澜的身体康复得很快,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院。这时韦氏夫妇已经回浙江老家,家里有老人还需要照顾,茶园的活也要忙,便将韦澜托付给向偈。
韦澜也巴不得父母赶紧走,省得问东问西,这样从早到晚向偈都可以陪着她。
“你怎么发现喜欢上我?”这是韦澜问得次数最多的问题,每天都要问上一次。
向偈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她,忽然有一天听到她的名字会紧张,会心跳剧烈,会听到她的名字心里疼。
“那你以前怎么对我爱理不理,害我总是热脸贴冷屁股。”韦澜开始揪他的过错。
“我不习惯和女性打交道嘛!”
这样的答案不算满意,但也没有更好的答案,韦澜又想其他的问题,但是有一个方面的问题韦澜从不会追问,那是将她与李玉芬进行比较,石中流会爱谁更多。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那是石中流生命中的一段不可磨灭的过去,在她的心中,甚至是同情李玉芬。
明晃晃的阳光平铺在地砖上,病房内一片光明,韦澜的心头没有一丝阴翳,她的内心就像是这片阳光一样充满了火热与光明。
墙壁上倒映着两个影子,韦澜看着那两个影子,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向偈,两个影子隔着两尺的距离。韦澜皱眉沉思,向偈向自己表白也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他为什么总没亲吻过自己呢。
可能,可能那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含蓄。
对的,古代人几乎不接吻,因此也没有关于接吻的文字留下来。
“你不舒服吗?”向偈摸着她的眉毛,将两道皱得紧巴巴的眉毛舒展开。
韦澜痒得咯咯笑,既然这个老古董不懂得接吻,自己少不得要教教他了。“向偈,你脸上有些脏,你低下头,我给你擦擦。”
向偈不知是计,果然低下头,韦澜伸出手比量距离,太远,要亲上挺困难。“你靠近点嘛,我够不着。”她嗔笑道。
“好。”向偈只好再靠近,这时墙壁上映着的两道影子只有5公分的距离。
韦澜伸出手装作擦拭他的脸,“好了吗?”向偈问道。
“还没有,你的头再低点,再靠近点。”韦澜忍住笑,要是再笑,向偈可能就发现自己不怀好意了。
向偈又向韦澜靠近,这次两人只有两公分的距离,几乎是鼻尖对鼻尖。韦澜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从口鼻中喷射出的如兰芬芳的气息直灌入向偈鼻中,瞬时向偈头晕脑胀,他不自在地身体往后移。
韦澜赶紧抱住他的头,身体微微前倾,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四片温暖的嘴唇碰撞在一起,两个人都有触电的感觉,向偈迅速向后退。韦澜摸着自己的嘴唇,不满意向偈的反应。
“你怎么撞我?”韦澜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就是把责任推给向偈。
“对不起,我没注意。”向偈居然真的道歉。
韦澜笑坏了,看来这家伙真的不懂接吻,确实古人是不接吻的。
向偈脸红得厉害,心中剧跳,刚才把他吓坏了,像这样亲密的举止那只能是在夫妇的房中,不能随随意意就在医院里发生。可是他又非常怀念刚才的那一吻,柔软的嘴唇像密汁一般甜蜜。
“你的脸怎么这样红?”韦澜取笑他。
向偈捂着胸口,心脏跳动得完全没有节制,像擂鼓似的。
“你过来。”韦澜甜甜地笑。
向偈不敢过去。
“你过来嘛!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韦澜噘起嘴唇。
向偈慢慢地踱到病床前,握着韦澜的手,韦澜趁机靠在他的胸膛,那里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像马儿在奔跑。“等我毕业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
韦澜嘻嘻地笑,那时候石复阳可得喊自己高祖母了。
“如果我知道受伤会使你发觉喜欢我,我宁愿早点受伤。”
“别说傻话,我宁愿你没有受伤。”
“从今以后,我会代替李玉芬和汪音来爱你,这样就有三个女人爱你,石中流。”
韦澜闭上眼睛,她幻想六十年后的自己,白发苍苍,坐在门前的石凳上,摇着蒲扇,给自己的儿孙们讲述她和向偈的故事。
“如果我死了,把我埋在银杏树下,这样我的灵魂会和银杏树成为一体,只要银杏树还在,我就会爱你多久。”
她伏在向偈的怀中越说越小声,然后头向下一点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韦澜悠悠醒转,墙壁上还是两道影子,一道影子是她,但另一道却是个女人。
“游小姐,你怎么有空来看我?”韦澜欢喜起来,她听向偈说过,包机和住重症ICU室都是游兰真垫付的钱,早把游兰真当成自己的大恩人。
游兰真有十天没来,听小易提起,游兰真和朋友正在筹备开一家广告公司,事情多着呢。
“我是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游兰真在床沿坐下来,她打量韦澜,道:“你恢复得不错,脸上有血色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半个月后出院。游小姐,那笔钱我和向偈一定会还给你。”
“不用还钱,是我强烈要求你去神农,你出事我自然要负责。”
“那怎么行,钱一定要还的,我休养好后就马上找份兼职,虽然我不知什么时候能还清,但还一点是一点。”韦澜放下考研的打算,想要先找一份工作稳定下来。
“那随便你吧。”
“游小姐,你刚才说有一件事想告诉我,是什么事?”
游兰真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忽地一个转身,道:“我和向偈约法三章,他可以爱你,但是不能身体亲近你,因为那是我男朋友的身体,我不许我男朋友的身体与别的女人有染。”
韦澜怔了半晌,道:“谢谢你让他可以爱我。”
“你不生气吗?你们只能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你们不可能有孩子。”游兰真盯着她。
“不生气。我能遇到他就是我最大的幸运,因为我不再需要对着一张相片爱他,我可以实实在在地看见他,听到他的声音,握着他的手。”
“对着一张相片爱他?什么意思?”游兰真从香奈尔的小包掏出一小瓶香水,对着自己的衣衫喷了几点香水。
韦澜笑得灿烂极了,从枕头底下找到那张寻人启事递给游兰真,游兰真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只见发黄的纸张上印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子浓眉入鬓,目似朗星,鼻梁挺拔如山峦,嘴唇饱满有型,端的是名非常英俊的男子。
游兰真默念着寻人启事中的文字:石中流,男,28岁,1899年生人,1927年4月来江城,同年12月失踪。其妻李玉芬身患重病,命在旦夕,望有知情人告知其下落,或石中流见报后速归,与妻见最后一面。
半晌游兰真才抬起头,眼中有抹黑色涌动,道:“原来你爱的是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