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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孩消失在门后，男人挺拔的肩膀，一下子垮下来，略俯下身子，猛烈地咳嗽着，脸色一片灰败。
刚才出门跟沈陌然说那些话，他就已经有点强撑了，从走廊挺着肩膀走到病房，几乎花费了他身上大半的精力，男人气息不稳地从手边的柜子上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角，当看到白色的纸张上晕染的鲜红时，眼睛蓦然刺了下。
咳血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周了，医生说是白血病引发的并发症，但因为还有十几天就要准备手术，所以目前只能做保守治疗。
卫寒擎盯着那嫣红看了许久，最终，把纸紧攥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柜子上的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王律师吗？你好，我是卫寒擎，今天下午有时间吗？我想立份遗嘱说明书…..”
***
卫寒擎手术的那天，天特别蓝。
沈陌然一大早起来，神经质一般逛遍了整条街的水果摊，她想买个看起来完美无缺的苹果，然后祈福，希望卫寒擎平平安安。
在水果摊阿姨一再强调，那个又大又圆的红苹果绝对是十里一条街的最优品后，沈陌然才算忍着小小的不满足，勉强把它买了下来。
刚买完，准备往医院赶得时候，赵山海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喂？”沈陌然打开车门，轻手轻脚地把苹果放到副驾驶座位上。
“沈总。”赵山海声音低沉，“那个…..我有点事要告诉你。”
沈陌然皱了皱眉：“有事就说啊。”
“那个….卫总告诉我说，让你今天别来医院了。”
女孩动作顿了下，冷笑道：“他说不让去，我就不去了？医院是他们家开的吗？”
笑话，要这个时候她还不去，那她还算卫寒擎的妻子吗？
赵山海为难道：“可是卫总说了，如果您来的话，就让我派公司里的人，拦住你….”
“赵叔。”沈陌然幽幽着打断他道，“您也应该清楚的吧，现在公司管事儿的是谁，谁才是你真正的老板。”
赵山海额角猛抽，“这个….”
“话我给你放这儿。”沈陌然咬着牙道，“我今天去医院，谁要敢拦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女孩就狠狠地摁了挂断键，打开车门进去了。
卫寒擎手术是九点，因为路上堵车，沈陌然拿这个大苹果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四十了，卫寒擎正好从病房里被推出来，准备进手术室，做术前准备。
当看到男人瘦到脱相的脸时，沈陌然才算明白，为什么卫寒擎拒绝她来医院看他。
他不过是害怕她看到自己这副孱弱的样子罢了。
“老公!”女孩奔过去，眼睛通红地抓住男人的手，轻声道，“你别害怕，你知道吗？我刚才买了个大苹果，是整条街最好的苹果，有它保佑，你一定会平平安安。”
卫寒擎攥紧女孩的小手，声音沙哑：“傻丫头，不是不让你来？为什么还要来？”
沈陌然抽了抽鼻子，哽咽着道，“我想你啊，我已经习惯看你这张大帅脸了，一天看不见，我就难受的慌。”
卫寒擎很勉强的扯起唇角笑了下：“可我现在不帅了。”
“不！”沈陌然哭着摇头，“比以前还帅，以前你太胖了，现在瘦下来才性感呢，我告诉你，等你病好了也不准吃太肉，要不胖回去就不好看了。”
卫寒擎轻轻启唇：“好，不吃肉，别哭了。”
“嗯嗯嗯，好。”沈陌然一边哭一边不断抹眼泪。
“好了，时间到了。”旁边的护士拉开沈陌然，“无关人士请在门外等候。”
沈陌然从地上站起来，退到一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卫寒擎被推进手术室。
当手术灯亮起时，沈陌然忽然转头扭头跑出医院。
她去了A市一个很大的寺庙，跪在佛像前，一边磕头，一边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如佑平安，百死无怨。”
如果可以保佑他平平安安，我死一百遍，也毫无怨言。
后来，医生给沈陌然打了电话，声音轻快的告诉她：“沈小姐，恭喜，手术一切顺利。”
再后来，卫寒擎出了院，手术一个月后有过一次较严重的排异反应，但在积极治疗下，慢慢转好，此后五年内，没在发生过任何排异。
医生告诉沈陌然，一般五年内无排异反应者，基本表示，已经痊愈。
沈陌然生了个女儿，因为给卫寒擎捐献骨髓的志愿者叫郑扬，所以沈陌然给女儿取名卫恩扬。
女儿三岁的时候，沈陌然想再生个儿子，但是卫寒擎坚决不同意，他不想再让沈陌然经历生产的痛苦，沈陌然表面答应了下来，但暗暗地开始养身体备胎。
她不急，她和卫寒擎的日子还长，早晚会再有个可爱的儿子。
他们俩，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