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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雷雨交加,静谧的皇宫内在雨夜中暗涌流动。
夜里夏侯连澈始终紧紧抱着叶清禾,那夜她听到他一反常态的说了很多话。听他在耳边叨叨絮絮的,精神不济的她开始还能含糊的应上两句,后来就不行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并没有看到夏侯连澈在黑暗深处,那阴翳的脸色。
“娘娘怎么突然又昏迷了?”有小宫女第二日知道贵妃又沉睡不醒时,吓得都要哭了:“完了完了,皇上要是怪罪下来,我哪还能活啊?”
“不许乱嚼舌头妄论主子!”红音冷声斥道,其实她心里惊急也没有底,但现在也只能冷静下来等皇上来。她让宫女退了下去,焦虑的催促道:“快去请皇上,你先下去吧。”
宫女得令后不敢耽搁,立马就转身往外面跑。
不过没到宫门就看到一位不速之客,小宫女生生止住了脚步,眼里尽是震惊:“皇……皇后娘娘?”
红音倏地一下回头,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姿容焕发的凌可倾,高傲清冷的站在门口,眼中带着几分厌恶乃至嘲弄的气焰。
这种时候来?不管红音如何端想揣测,都明白凌可倾这女人肯定不怀好意!
她面色还算冷静,扯出僵直的笑,恭敬道:“奴婢如果没记错的话,皇后娘娘应该在静修,这时候贵驾亲临来这里,不知是娘娘有何指教?”
凌可倾置若罔闻,冷着脸进去,但是被红音挡住了去路。她这时才挑起杏眸,眼神狠毒尖锐:“本宫要去哪里、要干什么,何时轮得到你一个狗奴才插嘴?”
红音气极:“你……”
“怎么?她还怕本宫一怒之下掐死她不成?”凌可倾冷笑着,随后眯着眼恨恨道:“放心,那贱人命好,有皇上这么护着,本宫现在动不了她。”
满面沉怒的说完,凌可倾狠狠的推开了挡住路的红音:“给本宫滚开!”
红音一惊,正想冲上去阻拦,而夏侯连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这会儿是见了救星,红音急忙求助:“皇上……”她家娘娘出事了,千万不能让这个女人进去啊!
然而夏侯连澈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笑意讥诮的凌可倾,沉步走来,他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让皇后进去,传朕口谕,所有人都退出去,不准踏进殿内半步。”
红音一愣。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不敢细问,心中飞快的盘算,既然皇上让这女人来的,肯定是另有打算的。她急忙领着殿中同样在不知所措的宫人,全都退了出去。
夏侯连澈再看凌可倾时眼神冰冷,居高临下的狠声威胁:“别给朕耍花样。”
凌可倾笑容微微一僵,不忿的嘲讽冷笑道:“我人都来了,还能在你面前对她动手不成?”
夏侯连澈掀起凉薄的唇角:“没有最好。”
凌可倾咬住下唇,愤恨的转身,眸底神色阴寒无比。
殿中所有人被清空,她进去才见到叶清禾惨白着一张脸,安静得如同无息的躺在榻上,这种感觉很诡异。
凌可倾握紧了拳头,真的很想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这么安静的死去多好!
偏偏……
她今天是来给这个自己恨之入骨的贱人换血的!
陆清谷来时,伴随着一大股令人作呕的药味入殿,他手里拿着符文古怪的皿器,就连上头沾了一点血丝的短刀都渗着森森冷意。
也不知道陆清谷是不是故意的,平日挂在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此刻带了几分刻薄看起来更像血腥的巫医。
凌可倾看得有点害怕。
可周身寒冷的夏侯连澈不会怜香惜玉,冷冷开口:“开始吧。”
凌可倾脸色煞白不肯把手放下来,冷眼看陆清谷,声音警惕又紧绷:“你不会将我的血放干对吧?”
陆清谷挑起英气的眉眼,皮笑肉不笑的说:“皇后放心,不比从前你指明要微臣挖人心脏那么凶残血腥……这只要您放血而已,死不了。”
这话从前凌可倾要求有多理直气壮,现在换到自己身上就有多讽刺可悲。
其实抛却恩怨阴谋种种,比起胆量和气骨这点,陆清谷心底是瞧不起这个徒有其表的女人的。
想当初夏侯连澈满腹心思放在她身上时,凌可倾暗示夏侯连澈利用柔弱的叶清禾,她躲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受用得无比理所当然。
现在换了身份,连区区一把匕首都怕得不行。
要知道当初,为追寻夏侯连澈的小嫂子抱着一线微妙的希望,努力得几乎放干了血,都要咬紧牙没喊一句疼!陆清谷不由的心中轻嗤一声,人和货一样,都是比不得的。
陆清谷转身给沉睡中的叶清禾动刀子,似乎是取出了一丝捆着银丝的刀子,准确又狠快的在穴位上划开口子,血流出来丝线霎时就红了。
夏侯连澈隐忍的闭上眼,声音冷邦邦的威胁:“你给朕小心点!”
“知道了,行了行了,你他妈别再这里碍眼,再废话就给老子滚出去!”陆清谷烦躁道,他行医时脾气一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凌可倾看着两人小心谨慎的神情举动,熟悉的画面让她恍然失神,像是心上失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瞬时冷成一片。
曾几时何,夏侯连澈也是这么对她的。
夏侯连澈终究没有出去,目光寸步不离黏在唇色渐渐发紫的叶清禾身上,满眼的心疼和难受,似恨不能他去承受了。
他甚至不知道,脸色苍白的凌可倾一直在背后用绝情伤情的目光望着他的背影。
血肉模糊的手心被放出的每一滴血,都染红了她那双浸满嫉恨的眼睛。
叶清禾……
失血过多的凌可倾没有撑到最后,在皿器盛满了血之前,她昏了过去。
夏侯连澈意在要血,不要命。痛到几近昏迷的凌可倾没有被送回去,只是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还是强制被放够了血才罢休。
像极了供血的祭品。
这对于她来说的确都屈辱的,但是那时虚弱不堪的她已经没法计较那么多了,只能将恨意更加强烈的放在受用着她的血的叶清禾身上。
满是呛人的气味混着血腥味,诡异得让人不安。
在进行最后至为关键也是最凶险的一步时,面色沉寂冷静的夏侯连澈突然拉住了陆清谷,声音有些晦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