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笑着牵我,我就跟你走了

半边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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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家灯火初上,热闹繁华的街道到处都是形色各异的小摊,行人络绎不绝。

    手执花灯夜游的不少是深闺女子,成群结队,个个面上带着精致玲珑的面具,有种说不出来的青涩新奇。

    更有好几个大胆的俏姑娘,却似羞涩又不甘的跟了夏侯连澈和叶清禾好长一段路。

    叶清禾愣住了。

    接着夏侯连澈就冷不丁的开了口,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中元节带不了你逛京城的长街,这里的水土风情挺有意思,算半个乞巧节。抓紧点,你家男人我被人垂涎了一路了,有没有点眼色?村妇。”

    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嘲讽热潮,在叶清禾的心上挠了一下。

    原来他还记得,那回夜行回来对她说的话。

    本来心里沉闷闷惦记着他为凌可倾的事郁郁寡欢,在鼎沸的人声中掐得她呼吸都难受,不过才听他说了一句,出门前的压抑和黯然全都不翼而飞了。

    叶清禾不禁收紧了他的手,悄然扯出一抹笑,跟了上去。

    元林郡的女儿节从不知道哪个朝代就承袭下来的风俗是极出名的,据说独独今夜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贫农商贾家的女儿,挑着花灯大胆寻觅如意郎君,都是被允许的。哪管良缘结不成,名正言顺的,女儿家都不会让人看低。

    而夫妻结伴出行的也不少,恩爱燕尔,也为在此博个好彩头,娇妻新妇脸上洋溢着的甜蜜柔情,隔着纱布假面都能看得清楚。

    叶清禾讷讷的低头看,拉着自己那指骨分明的手掌,暖意从手心上一点点传来。

    现在他们。

    也,也很像夫妻吧?

    夏侯连澈到了一处花灯小摊前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看她,语气懒洋洋的:“喏,挑一个,喜欢什么就说,今夜你可以放肆一点,别缩头缩尾的给我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抢来的。”

    可就跟抢的,不也差不多么。

    小贩眼力价高,看夏侯连澈衣着不凡周身气质华贵的,就笑眯眯道:“这位公子给娘子挑花灯是吧?您瞧瞧,这可是小的祖传下来的宝贝手艺,可比那些京城王府富贵人家的好多了。嘿嘿,这玲珑花灯就格外衬两位身份,夫妻伉俪那可是好意头啊,二两一对儿,公子要不拿两盏?”

    怪不得周围就数他的摊位生意最旺,看来不光是东西花俏繁乱,还因为老板格外能说会道。那张油腻腻的笑着,看着就像喜庆的奸商脸。

    夏侯连澈眼神散漫慵懒,目光是注意到了挂在角落处,别在篮子上并不起眼的绢花簪子,伸手取了一串绢花下来,煞有其事道:“偷工减料不说料子就不行,土气庸俗,也不好看,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和京城王府的东西比?”

    叶清禾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所以就因人家一句自夸得罪了,他都要拐着弯骂回来吗?脸色一样难看的还有被数落得一无是处的小贩。

    小贩恼羞成怒:“你……”

    后面的话被夏侯连澈扔过来的一锭银子给堵住了,面无表情的拖着叶清禾走了:“东西垃圾了点,你就将就着吧。哼,也就你喜欢这些破玩意儿。”

    摸了银子小贩顿时喜上眉梢,毕竟这一串绢花都比这一车东西都值钱了!是以厚道的老板,急急的抓了两盏花灯厚道的追上去,硬是塞给叶清禾。

    揣着卖相极丑又极滑稽的胖头鱼花灯,叶清禾有点哭笑不得,夏侯连澈眼神凉凉的。

    她小心问了声:“王爷,你不要吗?”

    夏侯连澈冷艳的垂眼看一坨难以入目的东西,隔了半晌,才顶不住她炽烈隐忍的目光,咬牙拎走了一个。

    老子就欠你的。

    “就你事多!放了这破灯就回去!”

    夏侯连澈拽着叶清禾往前走,隔着面具叶清禾感受到公然艳羡的目光,热得都快传上脸了。

    但她真的好高兴啊。

    他并没有心灰意冷陪她逢场作戏,就算是失意之际她被他偶然想起来的,也值得她高兴了。起码开始靠近的人,已经不仅仅是她一个了。

    叶清禾一直都知道,有些事,她不能急。

    往河边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夏侯连澈没有让手下的人跟着,冷着脸在拥挤的人潮中晃着哪盏破灯护着叶清禾,到底还是到了河边。

    他是不屑小女儿家的花哨不实的玩意儿,但是叶清禾第一次凑这种热闹,他也就随她去了。

    岸边聚满了人,上游是刚被夏侯连澈修缮大坝完毕的运河,这搁置了近两年多的差事三两下就被解决,以此夏侯连澈的声望在元林郡不自觉的,更高了起来。

    都说策王雷霆手段,本事过人。

    叶清禾心里笑了笑,她知道他一直都是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

    她弯腰放了花灯,微弱的花灯连成一片,温澜的火光像是汇成了一段缥缈的无极路。叶清禾眼角瞥到身侧夏侯连澈漠然伫立的衣角,心里偷偷的许了个愿。

    她想守着这个人。

    一生都想。

    夏侯连澈久久的望着远去的花灯,突然轻笑道:“这河上头连着京城,承上启下可算苍国半条命脉,在这里祈福倒有点道理。说不定你的狗屎运好,有朝一日,真能回你那小村子呢。”

    他黯了黯目光,低低的自言道:“不过,大概也是不行了。”

    叶清禾静静的听着他没头没脑的说话,暗暗觉得这两句话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又想不到哪里不对。

    夏侯连澈下马车前褪下了外袍,他一身胜雪的白衣,背里在冷月后,清清冷冷像个遗世独立的男子,淡去张扬的戾气和邪魅,眉目间融入的冷贵的优雅,让人挪不开眼。

    他摘下面具,对着她浅浅一笑:“跟我走吧,清儿。”

    宛如万籁俱静,叶清禾心颤颤望着眼前如神祗一般的人,经年难忘的影子,翻江浪涛的涌来,直到湮灭。

    就像在梦里,有个人。

    少年郎笑着牵她的手,她就哭着跟他走了。

    叶清禾莫名眼眶一热。

    夏侯连澈眸光凛凛,如璀璨明珠,她不受控制的红了眼,跟他走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