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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连澈一路阴沉着脸,虽他神色收敛的时候一贯是冷若冰霜,但叶清禾却感觉出来了一丝异样。
他似乎格外阴沉压抑。
心里想着方才的事,跟在后头的叶清禾揣测他心情不佳的缘故。也没看到何时他身形一闪,将她猛地拉进了偏僻阴暗的墙角。
叶清禾被他死死钳制在角落里,抬眼就看见了他的冷笑:“装得不错?”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能呆愣的望着他。
夏侯连澈狭长的眼睑漾着幽暗的光,笑意不达眼底,是极致的阴冷:“现在你仅仅是装给本王看?还是演给谁看?”
叶清禾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张嘴想解释时,背后已经被他狠狠的按在墙上。
她吃痛,只听见他狠厉的劈过来一句:“你曾见过皇上。”
夏侯连澈猝不及防的这句不是问的,而是直接、武断、狠厉的陈述。
叶清禾被他凌厉的眼神骇了一瞬,在紧张中,她的心跳极快。离他那么近,周身而发的杀气她是不可能感受不到的。
不远处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这边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叶清禾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回王爷,不曾。”
他冷嗤出一笑:“你还记得欺骗本王的下场吗?”
叶清禾脸色一白,黑亮的眸子怯然的看向他,强作的冷静无处遁形,下意识的否认:“王、王爷,我没有。”
他没有理会。
“既想做替身,就别轻易死了。”夏侯连澈凑近她的耳边,阴柔邪佞的笑意带着残忍:“今后有的是你受的。”
别轻易死了,以后有的是你受的。
他留下这么一句,便面无表情的转身而去。
此时天边艳阳明媚,叶清禾却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是冷的。
她很快就明白夏侯连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既他不喜,今后王府的日子她必定会很难过。
那天叶清禾是自己回来的,夏侯连澈在半路上搂了随行的丫头,风流随性得十分明目张胆,便天黑都没有回来。
议论纷纷中,鄙夷的目光就更加多了。
其实大婚那夜的事除了夏侯连澈的暗卫,没有几个人瞧见,加上当时王爷大发雷霆不许外传,又杖毙了两个知情的丫鬟。
所以事关王妃水性杨花的风言风语颇多,却没有人实打实指证,只是这么似真似假的传言流传着,让叶清禾的名声更坏了而已。
加之叶清禾眉目柔和,性情又是温顺,看起来就是好拿捏的。眼下王妃不得王爷宠爱,所以府中势利的奴才们,态度更是怠慢。
夏侯连澈似乎是忘了这位新娶的王妃一般,依旧花间流连不止,从来没有到王妃的别院里来过。
红音很是着急,却是叶清禾没有任何焦虑,安心之余心里还在暗暗庆幸,他没有找麻烦。
然而她的庆幸没有延续多久,就被打断了。
听说,王爷一时兴起,反手将王妃的住所赏给了得宠的侍妾,鸢眉。
鸢眉一身光艳夺目装束来别院的时候,将她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带了过来,显然她有多得意,这一巴掌打在失宠的王妃脸上,就有多响亮。
随同而来的丫鬟桂兰为了讨好主子,不屑轻哼:“哼,王爷看都不愿看一眼的王妃,赖在这好地方真嫌晦气。”
“你!”红音气急,被叶清禾拉住了。
鸢眉眼中尽是得意,却假惺惺道:“要搬进王妃的院子真是折煞妾身了,不过这是王爷的意思,妾身实在不好推阻。”
这话是羞辱人了,叶清禾唇线紧抿着。鸢眉笑容艳丽又骄傲,凑近她细声挑衅道:“王妃没法伺候王爷,那妾身只好取而代之了。”
“看来名动京城的凌大小姐,也不过如此了……是了,王爷最是厌恶不干净的女人。”
这话只有叶清禾听得清楚,清秀的面色微白,她只能笔直的站在那里,听奚落的声音在耳边零零碎碎的响起。
见叶清禾不反驳,鸢眉冷哼,还做什么王妃?这没用的废物。
鸢眉眼中更是蔑视,顿时大声道:“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把外面的东西都抬进来!”
叶清禾脸色紧绷,如今的场景无外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妻被小妾欺压,扫地出门。
突然,她扯出一点笑意:“既王爷已经允了,鸢夫人何必那么性急?不知道的,以为妹妹要抄家。”
鸢眉笑容一僵,气急了:“你!”
叶清禾面容清柔温婉,现在这么淡淡的笑着犀利反击,倒也让人看不出攻击来。
红音也机灵,主子一开口,顿时上前帮腔:“就是有人喜欢装腔作势,妾室得宠还真当能爬到妻室头上来么?”她小声嘀咕暗讽的声音不大,却足足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鸢眉登时气得脸红,:“你、你们!”
她气了半天也说不出半天反驳的话来,毕竟妻妾的地位,相差的不是一点点。若说策王府有侧妃得宠如斯,尚且能和王妃比地位,但鸢眉显然还不够格。
“王妃此言有理,今天便能收拾好,暂且委屈鸢夫人稍候了。”这时徐管事开了口,随后沉着脸催促底下的人:“动作麻利点!”
徐管事是王府里的老人,眼见力高,并没有因为得宠而高看鸢眉一眼,只是如主子交代的,本分做事。
他观察着四下目光,发现叶清禾意外的冷静隐忍,心里掂了掂,最后只是温和谦恭的对她说:“雨阁的院子老奴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王妃请。”
叶清禾轻轻的点了头,笑了下:“多谢管事。”
徐管事恭敬的推脱了几句,便差人搭理杂事了。
“王妃,您不要去理会这些奴才们的瞎话。”红音气闷的说着,她还不忘一边安慰叶清禾,一边愤愤道:“还有那狐狸精,她不过是仗着自己那张嘴和王爷故友身份,她那样低贱的身份,早不知在哪个窖子死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