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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翠枝怎么央求,大丫娘就是不松这个口。
纠缠之间,大丫爹过来了。
“她娘,你快这点,一会儿赶不及了。”
“二伯!”
瞧见这个了耳根子软的二伯,翠枝眼前一亮,跟瞧见了财神爷似的。
“二伯,你快帮着我劝劝婶子吧,叫我也跟着进宫去瞧瞧我二丫妹妹吧。”
没想到,二丫爹也一口拒绝了:“你去做什么?你老老实实的跟你娘待着,一会儿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二伯,你咋这么说呢。”翠枝马上露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再咋地说,我跟二丫妹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你说妹妹在宫里这么长时间,都没瞧见亲人,今儿一下子看见我们三个,心里该多高兴啊。”
大丫娘看她演戏,在心里冷笑。
一起长起来的?一起打起来的还差不多。
翠枝从小没少欺负三丫和四丫,有一回因为这个二丫还跟李眉亦一起把翠枝按着打了一顿。她道现在还记得这事呢。
现在可好,立马就有人开始大放厥词了。
“再说了,二伯,你看,我二丫妹妹现在做太后了,位高权重了,那俗话说的好,高处不胜寒啊,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你们事做爹娘的,那有好多女儿家的话也不能跟你们说。我就不一样了,我跟二丫年岁差不多,她有啥都能跟我倾诉倾诉啊。”
大丫爹看上去有些心动,望了老伴儿一眼。
“你别看我。”大丫娘都快被这个老糊涂东西给气死了:“去不去的我不管,可是宫里没那么容易。人家二丫就叫了咱们,加一个她,能不能进得去都不一定呢。”
“没关系,只要二伯婶子你们答应了,我啊,就跟着你们,到了门口不是有那个叫传话的吗?要是不叫我进去,我再自己回来。”
见翠枝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再拒绝也是在说不过去。加上大丫娘心中想着,反正依着二丫头的脾气,指定不能叫她进去。也就算是跟着自己老夫妇俩一起坐一趟的马车了。
想到这儿,她望着翠枝:“那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吧,耽误了时候,我们可不等了。”
翠枝喜出望外:“哎,我现在就去。”
拖拖拉拉,到底最后还是赶在了时辰前上了马车。
张氏看着糊了一脸白粉的翠枝,忍不住悄声问道:“娘,她怎么跟来了?”
“问问你那个耳根子软的爹呗。”大丫娘没好气:“你爹许的,这不,就厚脸皮的跟来了。”
张氏无语,只能在心底期盼这个奇葩一会儿可千万别说错话了。
到了宫门口,果真奇葩被拦了下来,翠枝连忙陪着笑:“这位公公,劳烦您去跟太后说一声。她最亲爱的翠枝姐姐来了,我保证,太后娘娘听到我的名字,一准心花怒放,我可是她最好最好的姐妹呢。”
张氏见她吹的都没边了,忍不住拽了拽母亲的衣袖:“的确是最好的姐妹,只不过啊,是最好打架的姐妹。”
大丫娘也跟着笑了:“可不是,二丫一听名字,估计不把她给撵出去就是不错的。真是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
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太监小跑着回来,竟然说太后应允了。
张氏和母亲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翠枝却高兴的笑起来:“我就说嘛,我是太后最好的姐妹了,这位公公,一会儿太后赏了我金子,我分你一块儿啊,多谢你,多谢你啊。”
一副掉价的模样,真是叫人无眼去看。
张氏不是头一回进宫了,可她爹娘却是,老头老太太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多出。
“爹,娘。”张氏宽慰他们:“没事的,您瞧,这宫里也跟咱们家似的,还栽了果树,春天秋天来的时候,杏儿啊海棠啊都落了一地,用裙子一兜洗洗就能吃。还有前面那个竿子,上面是喂乌鸦的。北狄人崇尚狼,却说乌鸦是自己祖宗的恩人,所以宫里的人都叫乌鸦做神鸟。”
“还有那个。”
随着张氏手指的方向,老两口瞧见了一只肥肥胖胖的大橘猫。
“我每次来啊,都能瞧见这只老猫在这儿晒太阳,是二郎他们养的。”
经过女儿这么一解释,她的心里也不紧张了,觉得这宫里就是个大院子,也生活着人,也吃五谷杂粮,无非就是这个院子大了些而已。
等到了慈宁宫,早有宫婢候着了。
“老太爷,老夫人。”
看着眼前宛如仙娥的宫婢,张氏夫妇舌头都直了,僵硬着身子被簇拥进去。
慈宁宫的正殿陈设简单,却不失贵气。张氏夫妇进了屋后,也不敢坐在那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成的垫子上,生怕一屁股下去坐坏了。
正焦急难耐呢,突然听见珠帘响动,紧跟着,一张看似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二,二丫?”
大丫娘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妇人,见她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唤了声娘之后,再也忍不住,眼泪磅礴而出。
“我的二丫头,你咋,咋瘦成这样了?”
她没敢认,就是因为张家姊妹都是丰腴的身材,可二丫如今却枯瘦如柴,加上一身的素服,看上去憔悴极了。
“娘,爹,快坐。”
大丫娘揩眼泪:“闺女啊,你得多吃饭,知道吗?这啥事啊,都比不过自己的身子重要,娘看你现在这样,娘的心里真是……真是……”
“娘。”太后劝道:“我现在好着呢,不信你问姐姐?”
“是。”张氏连忙帮妹妹说话:“娘,您快别哭了,我在家里叮嘱的话,您都忘记了?”
大丫娘这才想起来女儿的话,自责的很:“不哭了不哭了,娘老了,总是忍不住眼泪。对了,福哥呢,我还没见过他呢。”
张氏在一旁叮嘱:“娘,得叫皇上。”
“没事的,姐姐。”太后拉着母亲的手:“福哥再怎么样,那可是母亲的外孙,自家人就不必那么见外了。”
张氏的笑容微微一僵,没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