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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瘟疫村都散发着那样的味道。不管那些村民如何闭着大门等死,对那种气息是防不胜防的。毕竟可以关住的只有实物,气味是无形的,可以无处不在。只要是有鼻子,便能闻到那样的味道。
咕噜!咕噜!咕噜!从他们的肚子里传出这样的反抗声。已经麻木的他们低下头看着肚子,摸着那扁扁的肚子,眼里满是茫然。
原来他们还没有死。原来他们还知道什么是饥饿。怎么这么多年的麻木生活还没有让他们遗忘这种本能吗?
好饿啊!
到底是谁在弄吃的?
这么香的食物,一定很美味吧!如果能够吃上一口,便是死了也值了。
以前听说过一句话,如果是饿死的,死后就会变成饿死鬼。饿死鬼很可怜的,以后还投不好胎。
“当家的,咱们儿子在喊饿呢!”一个瘦骨如柴的妇人推了推旁边的中年男人。“当家的,咱们带着儿子吃顿饱的再走吧!就算是死了,咱们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要是就这样饿死了,就只能当饿死鬼了。”
一直没有动弹的男人睁开了眼睛,那双凸出来的眼睛里恢复了一点神采。他慢慢地坐起来,声音干涩:“吃。”
这样的对话在各个房间里进行着。那凭空出现的香味像是一把钥匙,正在打开一个神秘的箱子。至于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那就只有打开钥匙之后才能知晓。而这些村民的命运如何,就要看苏澜这把开启他们人生的钥匙了。
有了第一个行动起来的村民,陆陆续续有更多的村民行动起来。这些好多年没有交谈过的昔日乡亲,他们都在做同一件事情,打扫院子,打扫村庄,打扫他们自己。
村长已经把那个外来者的意思转告给他们,他们也记在了心里。只是麻木的他们并不想改变现状,所以对村长说的话视若无睹。现在改变主意,那些尘封起来的记忆当然被翻了出来。他们也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对方满意。
“子辰,他们是不是在行动了?”苏澜晃了晃元子辰的手臂。
元子辰看着远方,如星空般的眸子里闪过笑意:“是,他们在行动了。你的方法有效果。”
苏澜看着面前的野猪,以及大量的野菜和野味,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她说的办法就是带着元子辰在山上找到一头猎物,利用元子辰的武力值把猎物杀了,然后带回来做成了美味。
这个家里原本还剩下少量的油和盐。这几日早就吃光了。她在山里找到野山椒,还有一种酸酸甜甜的野果,以及一种带着盐味的野草。至于油,野猪本身就有油,把肥的割下来熬成油就好了。
现在野猪已死,猪血凝固成血块。元子辰把野猪切成小块挂在院子里。而那些野菜和野味也全部清洗出来备用。
院子里架了个火堆,刚才她就是在那里烤了一些肉与元子辰分着吃了。为了让味道散开,她甚至拿着那些烤肉挨家挨户地走过去,势必将烤肉的味道散开。
当然,村民们太久没有吃饱过,甚至有些村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她不可能让他们现在吃烤肉,只是熬了些野菜粥给他们吃。
在等待的过程中,两人又吃了许多烤肉。而等待是漫长的,毕竟太久没有行动的村民动作缓慢,许久才能完成她指派的任务。
第一个赶过来的是个十岁的孩子。他穿着长长的衣服,看上去是别人的。面对苏澜打量的眼神,他的眼里满是紧张。相比初见时的冷漠和木然,这样有活力的眼神让苏澜看见了希望。
“洗好了吗?”苏澜朝那人招招手。
小孩点头:“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真的洗好了。你可以去看看。”
“你爹娘……”苏澜蹙眉。
“全部都不在了。”小孩神情黯然,不过很快就打起精神。“我会连同他们那一份活下去的。”
这是苏澜来到这里后听到的最有勇气的话。看着小孩眼里的坚定,苏澜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日子都吃的什么?我看村子里许久没有开火了。”
小孩指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木:“以前我们村子是个果树村,这里到处都结着果实。因为果子太多,我们就收集起来做成果脯,然后存放在地窑里。其实家家户户都存了不少果脯。那时候来我们村子买果脯的商人也很多的。”
苏澜看了看那些树木。因为长久没有打理,已经没有当年精神了。不过看得出来刚结过果子。
原来这些村民是这样活下来的。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有活下去的想法,只要好好打理那些果树,就算再撑几年也没有问题。前提是他们的病情不会再恶化下去,不用承受那些病痛。
“吃点野菜粥。”苏澜指了指那些汤汤水水。
“我想吃肉。”小孩看着苏澜的烤肉架子。“我就是想吃肉才出来的。”
“以你现在的肠胃,别说吃肉了,就是喝肉汤都不行。如果有米就好了,可以用小米粥养养胃。”苏澜淡道。
“没有米,可是有面粉,还有玉米粉。”小孩抬着小脸。“村西有个大户,他们家只剩下一个老仆人。如果去他们家找的话,肯定能找到米粮的。村里的人都不想活了,从来没有打过这个念头。”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有去他们家找些米粮了。”苏澜想了想。“走,带路。”
小孩不情不愿地喝了野菜汤。本来有些不满意的他在喝了一口汤水后愣住了。
“好香。”小孩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我以前吃过这种野菜,不是苦的吗?为什么又苦又甜又带了点酸。”
苏澜被他的语气逗笑了。见他喝得急切,连忙阻止他,让他一口一口慢慢喝。
元子辰欲言又止。
苏澜与那孩子太亲近了。要是那孩子把身上的病气传给她的话,她这样是很危险的。
“苏澜,记得消毒。”元子辰握住苏澜的手腕,拖着她进了厨房。然而在那孩子受伤的眼神中清理着她的手。
苏澜蹙眉,心里有些不忍心,却没有拒绝元子辰的关心。
她朝那孩子安抚地笑了笑,对元子辰说道:“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