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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尛的每个字说得都是费力的,因为她太清楚,她的这些话,会给顾世安带来这样的打击。
顾世安抱着她的手一点点的松开来,整个人就如被扯坏的木偶一般,苍白着脸失魂落魄的坐着。
她的唇忍不住的颤抖着,她死死的咬住克制住。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向常尛,哑着声音说道:“我要去看看。”
这下不等常尛说话,一旁站着的骆莐便开口说道:“你现在的身体,必须要静养。”他的视线落到了顾世安的腹部上。
病房里在这一刻安静极了,顾世安闭上了眼睛,隔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静。”
她蜷缩起了身体来,将头埋在膝盖中。
在此刻,所有语言的安慰都是无力的。病房里的常尛和骆莐站了片刻,退了出去。
走廊上的灯光炽亮,骆莐闭上眼睛靠在,想起了孙助理打的电话来,他无视前边儿贴着的禁烟的标志,抽出了一支烟点燃。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不相信陈效就那么走了。他明明一向都是最狡诈的那一个,怎么可能栽倒在肖四和陈洵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手里。
他的胸口闷得厉害,一支烟还没抽完,他就直接的掐灭了烟头,开口说道:“我要出去一趟,顾世安她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我会让同事多多照看这边,也麻烦你,照顾好她。”
他说完这话并不多说,不等常尛回答,转身大步的就往电梯那边走去。
常尛看着他的背影,久久的才收回视线来。
她是知道此刻顾世安是需要独处的空间的,并没有立即进去。她有些想抽烟,却并不敢走远。就在病房门口站着。
有脚步声来来往往的,她恍惚得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常尛再次进病房的时候顾世安已恢复了安静,除了一双眼睛红肿之外完全看不出什么来。她将小胡送过来的粥给她,她慢慢的全都吃了。这才问常尛:“我能见见医生吗?”
这个孩子是坚强的。那么的折腾他也没有闹脾气。
常尛点点头,替她掖了掖被子,轻声的让她躺着,她去叫医生过来。
因为有骆莐的打招呼,医生几乎是立即就过来了。
顾世安叫医生过来,是问孩子的状况。她在昏迷时已经做过检查,孩子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她很平静,向医生道过谢之后便安安静静的躺着。一直就那么侧头看着窗外。
搜索的工作一直在进行着,常尛的电话时不时的会响起,她几乎不会当着顾世安的面接。只是每次回来,顾世安都会眼巴巴的看着她。
车子翻在了悬崖下,搜索工作是有难度的。尽管有孙助理亲自盯着,但进行得仍旧是缓慢的。
常尛不忍心说出口,便选择了沉默。
顾世安也不开口问,呆呆的躺了半天。这才对常尛说道:“阿尛,我想回家。”
医院的四周都是冰冷的,冰冷得刺骨。她想回家,哪怕是看见他留下的东西,她也能心安些。
她是虚弱的,一双眸子里带着乞求。
常尛别开了脸来,到底还是说道:“我去问问医生。”
顾世安应了一声好,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常尛出去没多大会儿便回来,一起过来的还有医生。因为骆莐打过招呼的缘故,医生对她格外的关照。给办了出院的手续,叮嘱一定要静养。情绪不要太过激动,有什么不舒服马上给她打电话。并给留了一个私人的手机号。
顾世安道了谢,在常尛的安排下出了院。
她是想去新房那边的,想起那边已经被抵押了出去,只得回了老房子。
陈效已经在这边呆了一段时间了,玄关处放有他的拖鞋。沙发上还留了他的一件外套。每一个角落……扑面而来的,都是他的气息。
疼痛再次的袭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将她淹没。顾世安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室内是冷冷清清的,常尛直接将她扶回了卧室。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顾世安克制不让自己露出一点儿异样,接过了水来慢慢的喝下。这才对常尛说道:“我没事,阿尛你去忙你的。我想自己静静。”
常尛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的,低低的说道:“我就在外边儿客厅里,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
顾世安看向了她,说道:“不,阿尛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呆着。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她说着看向了自己的腹部处。
常尛也看了过去,说道:“那我去买菜。”
她并不答应回去,说了句让顾世安好好的躺着便轻轻的关上了门。
窗帘是拉着的,门关上,屋子里陷入了黑暗中。顾世安闭上了眼睛,有泪水从脸上轻轻的滑了下去。一点点的浸湿了底下的枕头。
外边儿有时间响了起来,她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然后在常尛买菜回来将自己整理好。
常尛没多时便回来,她在卧室门口站了会儿,并没有进去,而是去了厨房。
顾世安起来时外边儿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室内灯光暗黄,暖和和的。常尛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见她起来就像平常一般的笑笑,说道:“起来了,马上吃饭。”
她就像是平常一般的。
顾世安生出了几分的恍惚来。到底还是挤出了笑容,应了一声好。
尽管两人都表现得若无其事,但饭桌上的气氛仍是僵硬的。等到吃完了东西,常尛这才看向了顾世安,说道:“世安,陈效妈妈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其实这事在这时候是不该问她的。但世界上没有不露风的墙,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尤其是叶青,经过了和老太太的死别,陈效这边……她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顾世安这才想起了离开的齐诗韵陈正康和叶青来。明明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现在却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她想说点儿什么,稍稍的动动,撕心裂肺的疼痛便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低下了头,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先瞒着吧。”
她甚至不敢想象,知道这消息,齐诗韵会变成什么样。母子俩之间的感情再怎么浅,陈效也是她的骨血。
常尛点了点头。齐诗韵打的是顾世安的电话,她这下又说道:“还得你给她回一个电话。”
齐诗韵的电话是打过了好几次的,她一次都没有敢接。
顾世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齐诗韵会将电话打到她这边来,是因为陈效的电话没能打通。而她又一直没接。他们那边已经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顾世安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这才给齐诗韵回了电话。
齐诗韵果然是着急的,开口便劈头盖脸的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顾世安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歉疚的说自己出去逛街了,手机忘记带了。
齐诗韵担心的是会出什么事,听到她说出去逛街了是松了口气儿的。又问道:“陈效的手机怎么是关机的?”
谎言是瞒不了多久的。顾世安闭了闭眼,挤出了笑容来,说应该是开会关机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齐诗韵那边并没有怀疑。只是让她让陈效有空的时候给她回一个电话。
两人说话一向都是言简意赅的,她也不多说,交代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里很快传来嘟嘟的占线声,顾世安握着手机就那么站着。紧紧的将眼睛合上。晚点儿知道,也好。
顾世安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因为骆莐的叮嘱,多半时候常尛都是让她在床上躺着的。大抵是怕她有什么事儿,她晚上也不肯离开,和她躺在了一张床上。
安慰的话常尛一向都是不擅长说的,就那么静静的陪着顾世安躺着。她的瞌睡异常的惊醒,只要顾世安稍稍的翻翻身,她便会立即醒过来。
这样的夜晚无疑注定是难熬的,黑暗无限的蔓延着,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走完了这一生。沧桑得,如同迟暮的老人一般。
顾世安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如同在水深火热中一般,闭眼皆是撕裂的疼痛。
到了天明十分,常尛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怕影响到顾世安,手机调的是震动。饶是这样,在安静的房间里呜呜的震动声仍是刺耳的。
她正打算起身接电话,才刚动了动,就见旁边的顾世安睁开了眼睛。她的视线落到了她的手机上,哑着声音低低的问道:“谁打来的?”
电话是骆莐打来的。常尛并没有瞒着顾世安,就说了句骆医生。然后很快将电话接了起来。
才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的骆莐便说道:“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消息。”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接着说:“搜索进行得已经差不多了,车子里只有一名死者。已经摔得面目模糊,但经过鉴定,不是陈效,也不是肖四。现在正在查具体的身份。”
他在电话那端是松了口气儿的。只要陈效不在车里,那就还有希望。
常尛却是知道,事情也乐观不到哪儿的。陈效没在车里,这当然是好事。但是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陈效如果是好好的,不可能不想办法联系他们。
他走时孙助理还未接到顾世安,他是不会放心的。
常尛的心里仍旧是沉甸甸的,并没有在此刻泼骆莐的冷水,低声的说道:“我知道了。”
骆莐在寒风中扯了扯领口的扣子,又说道:“也告诉顾世安,让他好好养胎,等着陈效回来。陈效……如果知道有了孩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说完不等常尛说话,直接便挂了电话。
陈效没有在车里,大家无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孙助理虽然早已熬得眼睛通红,但以最快的速度绘出了附近的平面图来,推测肖四最有可能逃往哪儿。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想最坏的结果。
常尛才挂断电话,顾世安就看向了她,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进展了?”
她的眼中是带着期待的。那么的微弱,仿佛随时会被扑灭。
常尛挤出了笑容来,说道:“好消息,陈效并没有在车里。”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顾世安的心头的大石落了下来,眼前一阵眩晕。她的眼中有泪花闪现出。又将那些泪花给忍了回去,看向了常尛,问道:“肖四在吗?”
她要确定的是,肖四是否还活着。她还算是冷静。
“也没在。里头只有一位死者,应该是他的司机。他们现在正在绘制肖四最有可能逃的路线。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人。”
顾世安是清楚的,这话纯属是安慰的话。她点了点头,挤出了笑容来。
经过这一着,两人谁也睡不着了。常尛索性起床,然后开始给顾世安煲起了粥来。怕顾世安会胡思乱想,她让她躺在了沙发上,然后打开电视。想借着电视转移她的注意力。
肖四在临城盘桓多年,早已狡猾得是只老狐狸。车子由着司机开走,但他却并不知道去了哪儿。小木屋附近的山都搜了,但都并未见到他们的人影。
陈洵那边孙助理亲自去审过了,他不过只是肖四手中的棋子,哪里会知道肖四逃亡哪儿。各种刑法都用了个遍,但仍旧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纸是包不住火的,最开始知道的是顾世安的大伯顾承平。他并没有打电话,是直接上门来的。
他原本就不善言辞,这下更是沉默。只知道坐着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他也并没有留下来吃饭,只是说认识几个朋友,会尽力的帮忙打听。
老太太是次于顾承平知道的,她同样的未打电话,直接过来的。她是不相信陈效出事的,让顾世安好好的养着胎,陈效一定会回来的。
老太太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现在已经脆弱得经不起任何的刺激。甚至想也不会去想陈效会有什么事。
她下来是没有回去的打算的,就在房子里住了下来,陪着顾世安。甚至还让人买回来了胎教的书,每天戴上老花镜给顾世安念上几页。
齐诗韵是在一个星期后直接乘飞机回来的。她是独自一人回来的,并没有带上叶青和陈正康。
虽是顾世安拖延着,但陈效的手机一直关机,她是猜到出事了的。在得知陈效下落不明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崩溃得大哭的。但却并没有,她是平静的。说是只要一天没有见到遗体,她就不会接受陈效死亡这件事。
抱着希望的人多了,仿佛希望也越来越大一般。谁也不会轻易的提起陈效的名字,齐诗韵甚至每天都会替他熨烫他留下的衬衫。饭桌上也会做着他喜欢吃的菜,仿佛这样,突然什么时候,他就会推开门走进来似的。
尽管不愿意去接受,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找到人的希望就越来越渺小。
最开始上头那位为了到手的功劳人手都是随调度的。到了后边儿,知道希望越来越渺茫,便撤了大部分的人手。
留下的那少部分人手,也不过是因为和骆莐的交情这才勉强留了下来。
顾世安彻夜彻夜的失眠,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是知道自己该好好睡的。可闭上眼睛,她却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陈效那张带着邪气的脸。那么活生生的。却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她每每抬起手来想要去触摸,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知道她怀了孕,齐诗韵的补汤一直都是不断的。变着戏法的煲着汤。每每都非要看着顾世安喝下去一碗。
饶是这样的,顾世安仍是以飞快的速度瘦了下去。短短的时间内下巴就尖了起来。一张脸苍白,一双大大乌溜溜的眼睛是暗淡。说话也要半天才反应得过来。
肖四是在半个月后找到的,他躲到了深山里。是有村民发现山里有烟雾,报了警这才将他搜了出来。
他像是早知道自己有这一天似的,并没有反抗,直接束手就擒。只是问起陈效来他狞笑着被他给杀了。
他明明是恨极了陈效的,这会儿倒是看不出任何的恨意来。像是人死仇也散了似的。
问他是怎么杀死陈效的,他倒是并没有任何的隐瞒,说是陈效在追他时就已受了枪伤。他直接将他从悬崖上推了下去,死不见尸。
如果是在早前,必定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但经过了那么多天的搜索,陈效生存下来的希望已是渺茫。
最后是齐诗韵让不再搜索的,并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出来。让孙助理替她感谢所有参与搜索的人。
事情仿佛就此定论。在顾世安的那房子里住着是窄小的,她将她带回了老宅那边。
陈正康和叶青也从外边儿回到了老宅。
明明之前父子俩恨得是你死我活的,这会儿陈正康竟然滴下了眼泪来。狠狠的在自己的脸上扇了几耳光。
但这无疑什么都改变不了。
陈洵被抓了起来,何淑清知道陈正康在这边是来找过几次的。哭着求陈正康要将陈洵给捞出来。
陈正康并没有见她,让人赶走了她。经历了这次的逃亡,他早已看透了那对母子的嘴脸,同样也知道,陈洵他是再也捞不出来了。
陈洵跟着肖四之后犯下的事儿不是一件两件,他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她捞出来。
肖四被抓后,他利用陈氏做不法勾当的事儿也被挖了出来。陈氏在此刻已是岌岌可危。幸好还有孙助理在四处的奔走。
借着腿还没有完全好玩,陈正康在老宅里住了下来。他变了很多,话也说得非常少。有事没事常常到老太太的墓前一呆就是很久。
时间过得很快,阴雨绵绵中一晃就到了年关。
为了让过年看起来喜庆些,一向不喜欢琐事俗物的齐诗韵破天荒的和叶青一起去了超市,买回来了对联和大红的灯笼。并准备了许多的年货。
尽管谁也没有提起陈效,但越是近年关,老宅里的气氛就越是压抑。一眼能看破的都是强颜欢笑。
顾世安的胎像渐渐的稳了下来,由最初的卧床休养,到了每天让出去走一圈。天气冷,她并没有去医院,都是骆莐过来给她检查。
骆莐无疑是尽职的,顾世安瘦得厉害。他找了产科的同事要来了补汤的菜谱。给齐诗韵让换着做。
顾世安的肚子仍旧是平平的,如果不是有检查的结果,完全想象不出那么平平的肚子里竟然在孕育小生命。
陈氏里头是一团乱麻,孙助理虽是焦头烂额。但却并没有放弃寻找陈效。但均无消息,陈效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常尛是来老宅里看过陈效的,给她带了她做的她以前喜欢吃的点心。那位这段时间都在这边,大抵是想让顾世安出去散散心,她让她出去吃饭,顾世安知道以现在自己的样子不适合见客便婉拒了。说等天气暖和起来由她来请客。
常尛应了下来,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让顾世安好好保重身体。
顾世安微笑着点头,轻轻的说自己一定会好好的。
老太太独自一人在山上过年是冷清的,齐诗韵在忽然之间撑起了这个没有主心骨的家来。邀请了老太太下来一起过年。在老太太应了下来之后派了车去接,并列出了过年的菜单来,准备着合大家口味的菜。努力的想将这个年过得热热闹闹的。
但这样的平静有人是不想看到的,何淑清在腊月二十八上了门来。这次任由着人怎么轰也不走,骂着陈正康没有良心。只有陈洵这一个儿子的也不知道救救。
骂齐诗韵不要脸,勾引别人的老公。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如果是在以前,齐诗韵的巴掌必定已经落到了她的脸上。但现在却并没有,她连出也未出去,只是让阿姨去请陈正康,让他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