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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刘诗雨的婆婆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今天煮的是米线,是自己的米加工而成的,绝对不是用火一烧就能燃起来的那种。老吃面条也不行的,得换换口味,她的婆婆经常这么说的。
“得换换口味”,这是人类的通病,也是人类的劣根性。所谓的七年之痒(——现在大都说成是三年了),审美疲劳,都是这“换换口味”所做的怪。明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口味,可久了就是不行。
吃过早餐,两个女人稍稍休息了会就骑着摩托车出来了。徐多喜在前面驾驶,刘诗雨坐在后面,走了老长的一段路,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好。
“到蒋主任那里去还是到乡里计生办去呢?”刘诗雨坐在后面问道。
“别到蒋主任那去吧?”徐多喜说道,“传出去了多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到底若真的怀孕了她还要负责呢!”刘诗雨说道。上了环后意外怀孕的事实其实是很多的,但要追究起这些意外事故的责任,那还真的不好说了。
“还是别去,等弄清楚了再说吧……”徐多喜说道。
“那到乡里计生办去?”
“计生办也不去,服务所的那些乡里干部个个都象个色鬼似的,看着就发毛。”喜儿说道。
“那到哪里去弄张试纸啊,小姐!”刘诗雨问道。
“还是去城里吧,那里卖的地方多。”徐多喜说道。女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头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到最后,是不会主动地说出来的。喜儿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去城里的话可能不会遇到熟人,毕竟这不是件很光彩的事情。虽然这事不见得全都是她自己的错。
两人骑着车,没多久就到了城里。进了几家药材超市,却发现居然没有孕检试纸买!后来经人家提示,说是街上那些性用品店有得买的。
现时的那些性用品店就如那些伊斯兰世界的女人们,总是遮遮掩掩的欲露还羞。登不了大雅之堂的那些玩意也不能堂而皇之地拿出来卖,所以店铺大都设在那些比较偏僻的地方了。
很容易地就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一家,刘诗雨突然就想起了老公吴剑锋送给她的那个振动棒,俏脸唰地就红了。两个女人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被那个估计是有透视眼睛的男老板直勾勾地从上到下扫描了好几遍。喜儿掏钱买了几张试纸,做贼似地逃了出来。
心里藏着事,所以逛街也没有兴趣。徐多喜包里揣着孕检试纸,仿佛给自己请了个生死判官似的,诚惶诚恐地往回去了。
“到我家去吧。”喜儿骑在摩托车上,无精打采地说道。
“还是去我家算了,我婆婆不定已经准备了我们的饭菜。”刘诗雨说道。
“哦,那好吧,只是老是麻烦你婆婆不好意思的。”
“得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
徐多喜不再说话,她加大油门往回赶去。摩托的轰轰声惊飞了路旁一对真在野合的山鸡。
很快就到了家,刘诗雨的婆婆忙留喜儿在家里吃午饭,喜儿客套了几句就答应了。
两个女人上了楼,喜儿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抽出一张孕检试纸,急切地看着刘诗雨问道:“有杯子吗?拿个杯子给我。”
要杯子做什么用?成年人都知道。喜儿不是要做孕检吗,就是她要用杯子盛些自己的尿样,然后把试纸放到里面取测试了,若有几道红色,那意思就是说:美女,恭喜你中彩了!
“杯子啊……”刘诗雨环顾着房间里,还真没有合适的杯子了。家户人家的,谁会用那些一次性纸杯塑料杯的。
“茶碗行不?”刘诗雨问道,实在没法,她只能牺牲一只茶碗了。
“婆娘!你说行不行!茶碗光溜溜的,还不会溅了出来…….”喜儿骂着不来米的刘诗雨。刘诗雨想想也是。
“哦,有办法了!”刘诗雨说着,就噔噔地往楼下去了。不一会儿,她的手里便拿着一个东西上来了。喜儿一看,乖乖,是一桶方便面。
“我婆婆问我要方便面干什么,我说是给你吃呢!”刘诗雨说道。方便面是她婆婆在外面做客时随回来的。刘诗雨最反对吃这样的垃圾食品的,所以每次她婆婆带些回来,她都宁愿丢弃也不给小宝吃的。但想不到这样的垃圾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三下两下把方便面的蒙皮去掉,倒掉里面的那些垃圾,然后嬉笑着把纸筒递给喜儿:“给,够你撒一大泡尿的。”
“婆娘,到现在还取笑我!”喜儿不满地嘟囔着,拿着试纸接过纸筒战战兢兢地就往浴室里去了。
关了门,把裤裤褪了下来,昨天下午贴着的卫生*巾依然没有一点点血色——除了那些正常的分泌物外。
她蹲了下来,把面筒紧紧地扣在私密处,憋了许久的一泡尿全被放了出来。拿张纸巾把私处拭干,提起裤子然后把试纸小心翼翼地插在面筒了。
抽出试纸,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地变干,又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地变红,一道,两道……而心里,慢慢地全是绝望。
“诗雨啊,惨了!”她从卫生间里蹒跚着走了出来,满脸的绝望与悲怆。
“怎么?真的中彩了?”刘诗雨忙从床上弹了起来,事实一旦确定,却真的有点让人不敢接受。
“嗯……你看!”喜儿哭丧着脸,举着手中的孕检试纸给刘诗雨看。
刘诗雨看得真切,真的是怀孕了!
“怎么搞的啊!不是都上环了吗!?”刘诗雨疑惑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啊!蒋主任这个老巫婆,可害死我了!”喜儿骂着她们的妇女主任,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环也是村妇女主任带她到卫生室上的,原以为万无一失的,却没料到上环后意外怀孕那个百分之几的几率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该怎么办啊!?”喜儿哭丧着脸,不知所措地说道。
“还能怎么办?首先,你必须确定是你老公的还是色哥的了。”刘诗雨说道,关键时刻,她是要帮她出出主意了。
“这个啊……”喜儿眼泪唰地就出来了。
徐多喜到底是怀上了谁的种子,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当然,刘诗雨心里也清楚的。徐多喜那天陪刘诗雨上街取钱的时候,喜儿就把她跟色哥的那一码子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的。刘诗雨是个聪慧的女孩,可为什么还要这样明知故问呢?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主要是关系到怎么处理喜儿子宫里的那个小东东了。蒋浩大约十天前回来的,少年夫妻,做了爱是肯定的了。当然,喜儿和色哥在这之前也是嘿咻过的。但若喜儿正好是在老公回来前后这几天中的彩,这自然就可以算在自己老公的头上了。
但若这珠胎暗结已经有很长时间了,那就不用说的,喜儿怀的自然是色哥的种了。若是属于色哥的,那自然就只能偷偷摸摸地去做掉。但若怀的是自己老公的,则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蒋主任了,当然,如果你想违法生下来的话就别去找。找妇女主任的目的无非这两点:一,可以要她带着去的,手术费,食宿费全免;二,上环后意外怀孕,看政府该如何处理了了,在中国,女人做爱生孩子向来都是政府的事情。
所以刘诗雨要问喜儿到底怀的是谁的种子了。别看徐多喜平时挺能咋咋呼呼的,关键时刻脑瓜却总是少根玄的。
但是喜儿又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自己怀的是色哥的呢,所以她只能是眼泪巴巴地往下流了。
刘诗雨就叹了口气,喜儿不说,等于就是承认怀了色哥的baby了。
“几个月了呢?”刘诗雨问道。
“该有一个多月了……”喜儿抽抽搭搭地说道,起了身,往卫生间处理垃圾去了。
看着喜儿消瘦落寞的背影,刘诗雨心里不禁微微地一声叹息,为她,也为自己。都说如她们这样的女人最幸福了,老公在外面赚钱养着家,小孩子公公婆婆带着,每天就会会友打打牌,困了就睡饿了就吃的,可谁又能体会她们的寂寞与孤苦!
“你找个时间,我陪你去医院做手术吧!”刘诗雨对苦着一张粉脸的喜儿说道。
“嗯……要不要跟我老公说?”喜儿可怜兮兮地问着刘诗雨。其实,人流也罢,刮宫也罢,她都不害怕的,而唯一真正担心的,是该怎么跟她老公蒋浩解释!蒋浩不是个善茬儿,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若被他知道了自己的老婆怀上了别人的野种,不死人才怪!
她也曾经考虑过,万一真的怀孕了,是不是满着蒋浩去做了算了。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若满着蒋浩的话,她真的害怕会被他知道的。所以蒋浩上次回来,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你当然要好点跟你老公说了,说不定也真是你们自己的呢。”刘诗雨说道,她其实也正考虑着这一点的。
“我知道的,你可别跟任何人说啊!我好害怕的……”徐多喜可怜巴巴地看着刘诗雨说道。
“这个我知道的,你放心,以后干什么事情都别那么张扬了。你回去再做次检测确定一下,不定没有怀孕的。”刘诗雨告诫着喜儿,她当然知道喜儿所担心的是什么。
然而,越是担心,你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有时反而越是容易发生,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