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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辰不明白,南星作为精灵一族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妍黛的凤翔宫。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南星一直在暗中默默观察着她与妍黛的一举一动,自他与妍黛相识,到他们相爱,再到他们成婚,然后有了孩子,再到妍黛得了如今的这种怪病,一直以来她都站在一边默默看着。
尽管她痛彻心扉,但是她却依然执拗的坚守在这里,始终没有离去。
她想着,就这看着他就好了。
可是如今启辰的一句话,彻底将她最后的心里防线完全击碎,甚至都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他直接问她,“你可以救妍黛吗?”
南星愣了好久,还没来的及说话,启辰又问了她一句,“你能救吗?”
南星心头涩的发苦,她问,“你要我怎么救?”
“你不是精灵吗?”
“哦…。”
他到底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是精灵,她可以救任何人。
只是代价,启辰你知道吗?
南星紧紧握住手中的瓷瓶,她看了启辰一会,幽幽道:“天帝,这是我新采的晨露,用来泡茶喝再好不过,我回去给您泡一壶吧。”
“我现在没有心情喝茶,我希望你能救妍黛!”启辰有些不耐烦,他看着她,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你想要什么补偿,说出来,我都可以满足你!”
“补偿?”南星清浅一笑,“如果我的命没了,要你的补偿有何用?”
启辰冷下了脸色,他当然知道这是强人所难,谁愿意用自己的命求救别人的命?再说,这南星与妍黛也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为了救妍黛他不惜让自己变的卑鄙一些,甚至是让自己成为一个恶人,哪怕是将来要下地狱,他也再所不惜!
因此,他面无表情的道:“南星,我知道对你来说,这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办法,我要救妍黛,即使你不答应,我也会强迫你答应,反正现在你也逃不了,就算你逃了,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再抓回来,就算抓不到你,我也会找到你们精灵一族的老巢,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了,有可能是你们全族的人!南星,你想好,是现在趁我还愿意与你讲条件的时候答应我,还是想让我选择直接将你弄死!”
“你。真的那么爱她吗?”南星看着他,尽管心头疼的冒出用一身的冷汗,她还是问出这个对她来说几乎是毁灭兴打击的一个问题。
启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说,“我爱她!”接着他又强调了一句,“很爱!”
南星的心头似乎被万剑穿心一般,她的身子摇摇欲坠,脸色惨白一片,递出去的瓷瓶启辰始终没有接,她抬头看着男人笑了笑,“那好,我答应你。”
“好!”启辰激动无比,竟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南星的手,“你有何条件,说出来,我满足你!算是对你的酬谢!”
“那么…”南星抬头看着他,“你就陪我一天吧。”
启辰蹙紧眉头,“我陪你?”
他想不明白,这精灵族的女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陪她一天,对她能有什么好处?这个时候,她应该尽量和他讨要些好处才是,比如一些能对他们精灵一族有帮助的东西,又或者,让他代为照顾她的父母或者亲朋好友什么的,总之,启辰对于她提出的这个条件,是万分的不理解。
可是,他还是答应了,谁让他有求与她呢?现在,只有她能救妍黛的命!
启辰将南星带回了凌霄宝殿,南星跟在他的身后,她努力忽视掉周遭那些向她投来的纷杂目光,那些目光个个不怀好意,在他们眼里她就是趁天后娘娘病危而趁机勾引启辰的下贱女人,那些眸光,像是淬了毒药的寒剑,一剑一剑朝她刺过来。
南星跟着启辰进了他的寝殿,她刚进来,一眼便看到了那躺在殿中央大床上的妍黛的身影。
她穿着一席淡蓝色的长裙,头发上没有任何饰物,只很柔顺的披散在脑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侧染着一盏犀角灯,有袅袅青烟燃起,远远看去,很是安静祥和。
启辰走过去坐在了床边,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一手伸出抚摸在她的脸上,“阿黛,你再忍一会,我找到了可以解救你的方法,帝君说,只要将这精灵做成丹药给你服下,你就可以复活了,帝君的话肯定假不了,阿黛,我现在把她带来了,再过一天,就一天的时间,你再等一等。”
南星站在他身后,整个人浑身冷的直打哆嗦。
竟然是帝君告诉启辰她的身份的!
竟然是帝君告诉他,把她做成丹药就可以救活妍黛!
帝君,你可真是狠心啊!只是,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南星想哭,却是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唯有绝望,因为她深爱着的那个男人早已经全部忘记了她,而现在,他还要杀了她将她做成丹药去救他的妻子,南星觉的,这对她来说,简直比凌迟而死还要痛苦!
想着,她突然很不甘心,为什么她要去救这个女人?明明眼前的这个男人本该就是属于她的!是妍黛生生抢了去!她本来已经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已经试着在心底去默默嘱咐他们,为什么到最后,还要让她牺牲自己去救她!就救这个夺了她幸福的女人!
南星的脚步开始往后退,这时,启辰转过了头来。
“你想逃?”启辰飞速闪到她身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死死攥住,“南星,如果你敢反悔,我就采取非人手段,你可别怪我手段残忍!”
“我没有义务救她!”南星悲哀道:“启辰难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救她吗?”
“是!”
“…。”南星的身子开始剧烈的挣扎,奈何启辰抓的她太紧,那双手像是铁钳一样抓着她,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掉她对他的钳制,最后,她只得含泪对男人悲愤大喊道:“启辰!你如果让我救她,你一定会后悔的!”
启辰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后悔?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后悔?”
“因为…我是你的星儿啊!”南星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看着他,痴情缠绵,带着彻骨的爱意,“你真的全都忘记了吗?”
启辰仔细看了她一会,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就在南星以为他想起来一些什么的时候,他说,“没有想到你们精灵一族的人也惯会使用伎俩手段,你这样说,无非是想迷乱我的神智,然后趁机逃走,告诉你,别妄想了!这凌霄宫,你休想逃出去!”
南星彻底心灰意冷。
她的眼神飘落到殿内的那张大床上,此时的妍黛已经是一具毫无鲜活度的干尸,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处处都是道道沟壑一样的裂纹,那露在外面的手,像是冬日里的枯木一样,看上去,冰冷而冷硬,南星想起刚才启辰还走到她身前握着她的手亲吻了好久,不禁心中作呕,却又觉的痛彻心扉,而今走到现在,她前无未来,后无退路,老天爷就是想要活活逼死她!
她心头生了恨意,话也说的恶毒起来。
“床上的那个女人,她才是不折不扣的小三,她抢了你!她该死!她早就改死了!如今她得了这种怪病,是老天对她的报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就是我诅咒她的结果!”南星几乎是发泄一般,恶狠狠的说完这些话,放佛所有的力气便全都用光了,身子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启辰却是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她,眼底的怒气已然升腾到了极点,“想不到你们精灵一族的人心也是如此恶毒的!亏我起初还对你有点点怜惜之心,如今看来,你根本就不配!莫说妍黛她是天后娘娘,你一个小小的精灵,救她一命本来就是应该的,就说我的法力也比你高出十万八千里,我想要你的命,也是易如反掌,根本无需与你讲什么条件!”
话落,他的一双手掐上了南星纤细的脖子。
“唔…”
南星的脸色立马涨的通红,额头青筋也爆了起来,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双脚剧烈踢打着,眼角一滴泪水滑落,然后落到了启辰的手背上。
启辰丝毫不为所动,眼底冰冷一片,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要怪,你就怪你投胎投错了吧,谁让你是精灵呢?”
最后的一刻,他想要给她一个痛快,毕竟如此美貌的女子他也不忍心残忍摧残,他决定拧断她的脖子,南星却在这时猛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近在眼前的这男人,她说,“启辰,我是欢颜啊。”
启辰心头一震,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疼的厉害,手上也不禁一松,而就在这时,却听背后有人大喊一声,“星儿!”
一道黑影迅速朝着他们袭过来,趁他放松的当口,风一般自他手里将南星抱了过去。
“南绝…。”南星被突然而来的男人搂在怀中,早已经气息奄奄,“你快走…”
如果启辰想要用精灵来救妍黛的命,那么不管是她还是南绝,此时都有生命危险,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只是--
下一刻,启辰冷眼看着他们,抬起一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挥。
轰一声,自高空中降下一条金黄的绳索。
那是司命所研制的神仙锁,一旦被这神仙锁所束缚,便永远也无法脱身。
在神仙锁降落下来的那一霎那,南绝似乎有所感应一般,他拼了命,使出全身力气,凝出自身所有的法力,将怀中的南星狠狠朝着殿外推了出去。
南星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那神仙锁便降落在了南绝的身上,将他绑了个严严实实。
南星消失在凌霄殿里,启辰没有去追,因为对他来说,不管是南星还是南绝,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精灵,只要能救妍黛就可以。
他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到南绝身边。
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启辰问他,“你可知,你救了南星,你便活不成了。”
“对我来说,南星的命大于一切!”南绝被神仙锁束缚着,没有任何的挣扎,只静静看着启辰,眼神悲悯。
他即使死了,也好过眼前这个男人,最起码他是明明白白死的,他是为了他心爱的姑娘死的,不像他,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启辰见他神色坦荡,不见丝毫惧怕,心头对他也有了一丝敬佩,便道:“你也是个情种,这方面我们俩还挺像,看在这一点上,我给你个痛快。”
“随便。”南绝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启辰问他。
沉默稍许,南绝终是开口,他道:“你杀了我,救了天后娘娘,我对你也算是有恩吧,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再去找星儿的麻烦,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好。”启辰道:“我答应你。”
“你可以动手了。”南绝闭上了眼睛。
启辰的动作非常干脆利落,他几乎在南绝的话音刚落下以后,一双手便缠到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南绝的脖子便被他生生的扭断了。
南绝的脑袋,被他给摘了下来。
启辰满手鲜血,他看着掌上的这颗人头,心头微微有些抽痛,尽管心头有些不忍心,但到底他还是做了这件事,他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他手里托着南绝的人头,走到床边,将人头上滴下来的鲜血抹在了妍黛的身体上,直到她全身被鲜血所覆盖,他才停止了动作。
然后他将太上老君传唤了过来。
“老君,将这个精灵的尸体凝练成丹药。”
泰山老君胆颤心惊的接下这个命令,拿出随手携带的宝器将地上的尸体收了,然后战战兢兢的问启辰,“那您手上的人头…。”
启辰的眼神落在手中的人头上,恰对上了他的一双眼睛,却见他此时原本闭合的一双眼睛猛然睁开了来。
“啊!”
启辰猛然一惊,随手将人头仍了出去,那人头咕噜噜掉在地上,滚落一圈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
心魔之外,太极宫中。
苍灵的双手离开了妍黛的身体,她久久没有出声,神色间少有的悲戚与傍徨。
她到现在终于明白南星为何会把临渊当做她的心魔,因为,是他告诉了启辰她的身份,是他告诉了启辰,只要将精灵做成丹药给妍黛服用,她就可以有救。
在南星的心魔里,如果启辰是杀害南绝的最终凶手,那么临渊就是给他递刀子的那个人,同样可恨。
在她的心魔里,南绝为了救她,代替她被启辰做成了丹药救了妍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