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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缨唇边浮现一丝浅笑。
皇帝的狠辣、皇后的阴险、太后的愚蠢……她皆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戏才刚到一半而已……”那声音继续在耳边说道。
言语间,几个狱卒走了过来。
“你说这七王妃,还真是个硬骨头啊,挨了这么久的鞭子,居然一声也不吭。”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上下打量秦雨缨,视线停留在她苍白的脸上,那目光着实有些垂涎:“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很快就要毁了……”
皇后娘娘特地派人前来打点了一番,却不是想让秦雨缨少受些皮肉之苦,恰恰相反,秦雨缨死得越难看,这些狱卒就能得到越多的奖赏。
话音落下,那人伸手拿起火炉中烧红的烙铁,对准了秦雨缨的鼻尖:“啧啧,这块铁一烙下去,再好看的人也会变成丑八怪……”
那炽热的烙铁越靠越近,秦雨缨甚至能嗅到发丝烧焦的气味。
她伸手想取袖中的银针,耳边那声音却道:“别白费力气了,你而今手筋脚筋皆已被挑断,如何对付得了这两个牛高马大的男子……”
秦雨缨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原因无二,她刚被人用剪子绞去了舌头。
看着她口中的那团血肉模糊,手持烙铁的狱卒忍不住一阵作呕。
这人年纪轻轻,显然是个新来的。
另一狱卒见状很是嫌弃:“啧,连这都怕,也不嫌丢人?”
说着,接过那烙铁,二话不说就按在了秦雨缨肩头。
烙铁触及皮肉,发出嗞的一声,冒起一阵青烟。
料想中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却没出现,狱卒抬头一看,秦雨缨凌厉的眸中,竟瞧不出一星半点的惧意……
与此同时,皇后寝宫。
“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得知那李院使动不了刀子,急得不行,说是要亲自去大牢里给七王妃灌催产药……”一名宫女跪地禀告。
“什么?”皇后闻言一惊,手中的茶盏险些摔碎在地,“这老东西怎么处处与本宫作对,本宫要向东她就非要向西!”
“就是,不过是个孽种罢了,胎死腹中便胎死腹中,有什么打紧的?”一旁的漓元公主,小心翼翼地替皇后端稳了茶盏,“太后娘娘如今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这整个骊国可不是只围着那七王爷一人转的,他的子嗣又不是皇子,有那么重要吗?”
听闻七王爷死了,七王妃被关入了大牢,漓元心念一动,立刻带了几个宫女前来拜见皇后。
这两人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大患,如今大患已除,她自然要露面拍拍马屁,如此方能讨皇后娘娘欢心……
皇后听了这话很是受用。
连漓元这个小丫头片子都能悟透的道理,太后一大把年纪了却还看不懂,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只怕太后越是看重这孩子,皇帝就越不会让秦雨缨将孩子生下来。
原因无二,皇帝对陆泓琛的成见,一半是因皇位之争而起,另一半则是太后一手促成。
若太后不处处袒护陆泓琛,皇帝对陆泓琛这个亲弟,又何来如此深的嫉妒与仇怨?
这一偏心,就偏心了大半辈子,先是想让先帝废长立幼,立陆泓琛为太子,而后又亲自请了薛老将军给陆泓琛当师傅……
在陆泓琛得了“怪病”之后,更是千般纵容、百般宠爱,恨不得将自己的寿命匀出一半给这个宝贝次子。
被冷落了半生的皇帝,心中积怨已久,此番给了陆泓琛一个全尸,已算是仁至义尽。
太后要是安分守己些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心急如焚,一度忙中添乱,如此一来,只会火上浇油,令皇帝愈发容不下秦雨缨肚子里的那个孽种……
皇后没有猜错,皇帝身边很快就有心腹大臣相劝:“皇上,那七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万万不能生下来啊,七王爷死得如此蹊跷,不知内情者只怕会怀疑是皇上您下的毒手,万一这孩子长大后受奸人挑唆,视皇上您为杀父仇人,那……那可就……”
这率先开口的是赵御史,赵御史并不晓事情的经过,一席话还没说完,就见皇帝脸色骤变,他连忙止住了话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赵御史所言极是,皇上三思啊……”很快就有人附和。
几名心腹大臣,皆主张要除去秦雨缨腹中的孩子以绝后患,一个接一个地跪地,苦苦相劝。
劝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皇帝才略略叹了口气:“众位爱卿说的确有道理,不如……”
几名大臣皆伸长了脖子,等待下文。
一众武将皆为陆泓琛马首是瞻,故而此时聚集在养心殿的,皆是鹤发鸡皮、头发花白的文官,劝得那叫一个忠心耿耿、唾沫横飞。
“不如……就照众位爱卿所说的办,只是须得给那七王妃留一个全尸,她毕竟曾是七弟的妃子,七弟已死,就让他的妃子与孩儿一并殉葬吧。”皇帝道。
为首的赵御史闻言大舒一口气:“皇上如此仁慈,真乃夜朝之幸!”
谋害王爷,罪该万死,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留具全尸已是莫大的恩慈。
想了想,赵御史再次拱手问道:“皇上,七王妃的宗亲……又当如何处置?”
“一并杀了。”皇帝道了四字。
这一回,倒是丝毫不加犹豫。
几名大臣对此自是没有异议,原因无二,那牧家是异族之后,本就该杀。
若是不杀,凭牧家的财力,今后定会发展成骊国的一股大势力,到时就是后悔也来不及……
“传朕旨意,牧家上下,不留活口。七王府众人,暂且押入大牢,择日再一一盘查,一旦发现其中有异族奸细,全部杀无赦!”
圣旨就这么降下了,御林军出动的速度极快,血洗完整个牧家,太后这边还没收到任何风声。
“太后娘娘,听说太医院那边又派御医去瞧那七王妃的伤势了,几个御医都说,七王妃肚子里的孩子远不足九个月,至多只有五六个月……”宫女将听得的消息,一一说给太后听。
太后躺在床榻上,经此一事,头风病发作得很是突然,脑仁一阵阵钝痛,痛得都有些睁不开眼了。
若非如此,她早就亲自去大牢里质问秦雨缨了。
此时听宫女这么一说,她心中不由一凛,双眼强行睁开了一条缝:“你说什么,胎儿不足月?”
“是啊。”宫女点头,一五一十说道,“御医们都觉得奇怪,还说幸好李院使没有动刀,否则这孩子尚不足月,取出来也定是个死的……”
说着,连忙住了口。
太后信佛,最忌讳听这个死字。
尤其,七王妃腹中的孩子,还是她的亲孙子……
这么一想,宫女不由惊惧万分,原以为自己定要挨板子了,哪晓得太后沉默良久,竟一字未说。
“太……太后娘娘……”宫女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
瞥见太后阴沉至极的脸色,心里一紧,连忙又垂下了头。
“尚不足月……好一个尚不足月!”太后咬牙切齿。
御医自然不敢在这种事上说谎,况且今日早些时候,那李院使也说过,秦雨缨肚子里的胎儿,似乎只有六个月大,当时她并未听进心里,此刻才恍然大悟。
敢情这怀孕之事,一开始根本不是真的?
好啊,她竟险些被秦雨缨这个贱人骗了过去!
六个月前,正是秦雨缨私自离京,奔赴辽城之时。
辽城与京城相距甚远,加之恰逢战乱,路上定是乱得出奇,谁晓得秦雨缨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琛儿的种?
“扶哀家起来!”太后冷声吩咐。
宫女一怔,见太后脸色铁青,连劝也没敢劝,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太后好不容易才站稳,强忍头晕眼花,再次说道:“扶哀家去见那秦雨缨!”
“太后娘娘……”宫女这次可没敢再答应,“听闻大牢中阴气重,只怕会对您的身子不利。”
太后朝她冷冷一瞥。
宫女当即吓得不敢再作声。
“做好你分内的事,休要多嘴多舌!”一旁的老太监朝宫女训斥了一句。
宫女讪讪应了声是,连忙退下,叫人准备步辇去了。
步辇很快就已备好,太后出了宫,换上马车,来到了大牢。
这牢房果然阴气逼人,行在其中,只觉阵阵恶臭扑鼻,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几欲作呕。
“太后娘娘这边请,七……秦氏,被关押在最里头那间,正由慎刑司的杨大人亲自审讯呢。”领路的官员满脸谄媚。
从被关入大牢起,秦雨缨就已被贬为庶人,这七王妃的身份,自然便不能作数了。
那杨大人,太后是知道的,当初是由皇后的父亲举荐的,算得上是董家的半个家臣。
皇后与秦雨缨素有间隙,这一点,太后心知肚明。
既然心有间隙,审问起来多多少少便会有失公允,若被审问的不是害死她儿子的凶手,而是旁人,太后或许还会看在佛祖慈悲的份上,出面说几句公道话。
可被关在里头的是秦雨缨,太后只恨不得能食其肉寝其皮,哪里会有什么仁慈之心?
刚来到牢门前,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鞭笞声。
“太后娘娘驾到……”随行的宫人拉长了嗓子道。
牢门很快就开了,那杨大人从里头走了出来,恭恭敬敬跪地行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吃力地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听得陆泓琛的死讯后,她整个人就已死了一半,若不是因着对秦雨缨的恨,她压根没有力气强撑着身子来到这大牢里。
“太后娘娘有话要单独问秦氏,杨大人不如在外头稍候片刻。”一旁的老太监道。
“这……”杨大人面露犹豫,“请恕下官不能从命,皇上早有吩咐,不得让任何人接近这秦氏……”
言下之意,似乎是担心有人会趁机放走秦雨缨。
“大胆,”老太监尖喝一声,“太后娘娘乃皇上的母后,又岂是寻常人?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拦太后娘娘?”
那杨大人一时语塞:“这……”
“还不速速让开!”老太监尖声催促。
见太后眸光阴沉无比,似要杀人,杨大人连忙让开了一条道。
他担心继续拦下去,死的不会是那秦雨缨,而会是自个儿……
踏入牢房,太后浑浊的老眼一动,目光冷冷定在了秦雨缨脸上:“秦氏,你毒害琛儿,你可知罪!”
“太后娘娘,这秦氏已没了舌头……”老太监在旁提醒。
“这种毒妇,本就该下拔舌地狱!”太后狠狠咬牙,恨不得从秦雨缨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拿起一旁的烙铁就朝秦雨缨烙去,“蛇蝎毒妇,琛儿对你那么好,处处护着你,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你简直不配为人!说,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种!”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得秦雨缨一怔。
谁的种?
怔了片刻,她很快回过神来。
不用说,这一定又是皇帝或者皇后的阴谋。
妙啊,真是妙,不仅要杀她,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这孩子是你在辽城、南疆一带时怀上的,说,你是不是背着琛儿与他人有染?”太后继续质问。
秦雨缨看着她,淡淡摇了摇头。
“不是?”太后似乎极想相信她的话,眸光变了变,死死收紧了手指,“我且问你,你想不想保住这个孩子,为琛儿留下血脉?”
秦雨缨自是点头。
只是她知道,即便点头,这种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太后手中并无实权,薛老将军又身受重伤,陆文霍更是远在醴城……这骊国之中,根本无人能为她与陆泓琛主持公道。
皇帝想要杀她腹中的胎儿,简直易如反掌。
“你真想生下这孩子?”太后又问了一遍。
这一回,声音略沉了几分。
秦雨缨再次点头,给出的是肯定的答复。
太后却忽然笑了,笑得满脸冰凉,竟是流出了浑浊的泪来:“好啊,好啊……你如此心狠手辣,亲手下毒杀了琛儿,又岂会有这等仁慈之心,甘愿为他生下孩子?”
秦雨缨眸光一凝,心叫不好。
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后心中竟是这般判断的。
太后老泪纵横,已是哀恸至极:“哀家多希望这孩子是琛儿的骨肉,他孤零零一人去往黄泉路,没在这世上留下半点血脉,这一切,都是拜你这个妖女所赐!那方丈果然没有说错,你这个邪祟,只会克人克己,使得家不成家、国不成国……是哀家的错,是哀家听信了你的谗言,任由你在琛儿身边作祟,是哀家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秦雨缨很想解释,却无法开口。
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陆泓琛的骨肉。
可即便说了,太后也定是不会信的。
更荒谬的是,这种事根本无法自证,哪怕滴血认亲,也需取陆泓琛的血验之,而陆泓琛如今已成一具尸首,如何能够取血……
“来人,把这个妖女拖下去,乱棍打死!”太后似乎忍住了极大的痛恨,才没亲手将秦雨缨活活撕了。
“且慢。”一道声音传来。
那老太监一愣,率先回过神来,连忙转身行礼:“皇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帝。
他瞥了一眼被折磨得不似人样的秦雨缨,朝太后道:“母后,钦天监方才前来禀告,荧惑守心,紫薇星渐隐,此乃大凶之兆,定是有祸国殃民之人出现,唯有诛杀此人,才能扫平灾祸、国运亨通。”
不必说,他口中的祸国殃民之人,定是秦雨缨无疑。
“那还不快将她杀了!”太后催促。
“母后莫急,此女毕竟是七王妃,须得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皇帝道。
说着,心中似乎已有了一个主意:“既然是灾星邪祟,那先前的旱情、瘟疫定是因她而起,断然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就死了,朕要将她斩杀于文武百官眼前,让众人都看看,灾星是何下场。”
太后根本没细想他这话里的含义,闻言颔首:“皇儿言之有理,此事,哀家就不插手了……”
“母后不打算保此女腹中的胎儿了?”皇帝问。
提及胎儿,太后略显干瘪的嘴唇一颤,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痛楚。
“皇上有所不知,这秦氏所怀的,根本不是七王爷的骨肉。”老太监连忙解释。
皇帝面色微变。
他自然晓得,秦雨缨与陆泓琛素来夫妻情深,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
可太后如此以为,倒也不是件坏事。
至少,能替他省却不少麻烦……
假惺惺安慰了几句,皇帝亲自扶太后出了大牢,待太后的马车走远,他侧目吩咐:“传朕旨意,明日早朝时,将灾星秦氏绑于殿前,施以万箭穿心之刑。”
“是!”御林军头领上前应道。
此举意在威慑文武百官,毕竟一众重臣之中,有不少武将对陆泓琛忠心耿耿,经此一事难免不会义愤填膺。
这帮武将皆是服硬不服软之人,唯有施以威压,才能以绝后患。
连王妃都能被处以极刑,乱箭射死于朝堂之上,旁人若有异心,必将死得更为凄惨。
见此一幕,自然谁也不敢再轻易对他发难……
皇帝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被绑在殿前时,秦雨缨心中似有冷风刮过,眼底亦是一片冰凉。
她的脸被烫得丑陋不堪,一身衣物更是破成了碎布,看起来与乞丐无异。
一众大臣朝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认出了她是七王妃,也有的半信半疑,不敢确信她的身份。
“这七王妃竟是异族人?”
“听闻她下毒杀了七王爷,也不知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刑部那头都已放出风声来了,还能有假?”
“素净!”一个太监手捧圣旨,站在高高台阶之上,“众臣领旨。”
底下的大臣齐刷刷跪了一地。
太监抑扬顿挫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异族女子秦氏,下毒谋害七王爷,蛇蝎心肠,罪不容恕,处以极刑,以儆效尤,钦此!”
话音刚落,就见无数箭矢飞来。
乱箭之中,陡然飞出几道人影,护在了秦雨缨身前。
那几个皆是陆泓琛一手提拔的武将,身着官服,手无寸铁,压根抵挡不住那成百上千的箭矢,很快就身中数箭,血流不止。
“这其中定有误会,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啊……”
太监大喝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皇上有令,谁敢阻拦,杀无赦!”
手持兵刃的御林军一拥而上,二话不说就将那几个被箭重伤的大臣乱刀砍死。
可怜几名追随陆泓琛立下赫赫战功的将才,就这么成了刀下冤魂。
“谁人还敢阻拦?”太监冷声问。
文武百官皆噤若寒蝉,一时间,殿外静可抛针。
殿内,高座之上的皇帝站起身来,俯瞰群臣,略显苍老的眸中是一抹极深极冷的笑意。
好,很好,早就该像今日这般鸡儆猴了。
他才是这骊国的天子,而陆泓琛,不过区区一个王爷。
从今日起,胆敢继续追随陆泓琛者,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行刑!”冷冷二字迸出牙关。
纷纷扬扬的箭矢,从四边八方飞来,风声凌厉,似能生生穿透耳膜。
箭雨之中,早已浑身是血的秦雨缨勾了勾唇,眸光有那么一点戏谑。
没了舌头,自是说不出话的,好在她心里所想的,皆能一字不落地传入书灵耳中。
“这就是你所说的万箭穿心吗?”
“怎么,你对这种死法很是不满?”耳边那道声音问。
“倒也不是,只是我以为自己会与陆泓琛死在一起,没想到却是这种结局……”
“想得倒美,”书灵撇嘴,“原本你可以与陆泓琛葬在一起,可现在不行了,太后笃定你怀的不是陆泓琛的子嗣,不将你扔去乱葬岗喂野狗就已不错了。”
喂野狗?
秦雨缨深吸了一口气。
她断然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带着一身的冤屈,成为野狗的果腹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