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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紫禁城,一片威严气象。
御花园内,美景连连,尤其是如今万物复苏,御花园内更如仙境一般。
“殿下,您慢点成么?”
穿着灰色素色衣服的太监在后花园内急声喊着,满脸慌张之色,冲着前面不远处的穿着明黄色长袍,腰间系着玉带的八九岁的孩童喊着话,可又有些跟不上。
“张永,你快些成不成?”
“若是摔了太子殿下,你担的起么?”
灰色素衣太监满脸的皱纹,如今已经四十余岁,虽然该是壮年,可偏偏做了太监以后,已经不是全身,身有残缺,更怕他追的太紧,殿下跑的越快,真摔着了,到时候他可是担当不起啊,所以倒是扭头呵斥在他旁边一起跟着的太监。
张永闻言,面上露出一丝恼怒之色,他们都是陛下选来伺候太子殿下的太监,地位自然是平等的,这刘瑾只不过是仗着年长几岁,平日里就有些倚老卖老,喜欢对他们剩下的这几个太监指手画脚。
原本,大家都是伺候太子殿下的,有些事情,并非什么大事,自然也就忍了,若不然真起了争执,闹大了,对他们都没个好。
可如今这情况,他张永也不傻。殿下的脾气他心里更是清楚,若是他敢把步子在放快一些,殿下肯定跑的更快,到时候殿下摔倒了,这罪责可就推在他张永的身上了。
而且,殿下的性子,这追不上的时候,是殿下最高兴的时候,他们若是真敢追上太子殿下了,到时候指不定殿下又该不高兴了。
“刘瑾,你这年纪跑不快,可我也没比你小几岁啊。”
张永虽然心里不痛快,可也不会表现出来,都入宫这么些年了,自然是有一定城府的,哪怕对一个人有在大的恼怒,相见的时候,面上也会漏出笑意的。
穿着灰衫的刘瑾面色冷了一下,不过旋即就恢复了正常,也不在吭声,只是在后面不近不远的跟着太子殿下。
或是在前面跑累了,太子朱厚照停下了小短腿,一张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汗渍,抬起胳膊,直接在明黄色的袖子上擦了擦。
“你们快点。”
太子朱厚照一屁股坐在地上,眉目间没有半分的太子威严,流漏出更多的是顽劣之色。
“磨磨蹭蹭的。”
朱厚照瞧着小跑过来的刘瑾和张永两人,脸上漏出希冀之色:“刘伴伴,本宫想出去玩。”
太子位居东宫,所以但凡太子,可以自称本宫。
平日里,朱厚照若是想出宫去,只要跟足了守卫,陛下也是默许的。
只不过朱厚照性子顽劣,根本不喜欢守卫跟着,每次都想偷偷摸摸的出宫。
“殿下,咱们昨个不是才刚出去过么?”
刘瑾气喘吁吁的在朱厚照身边停了下来,弯腰跪在地上,双手给朱厚照的小短腿不停的捏着,脸上带着一丝谄笑:“殿下,咱们今个就不出去了,小的给您扮大马,您骑大马成么?”
虽说当今圣上允许太子殿下出宫,可是每次出宫,太子殿下都会想法甩开他们,这对于刘瑾他们而言,可是天大的祸事。
虽说明知道暗处肯定有锦衣卫的人守护着,可毕竟太子年幼,真要在宫外出事了,他们怕是要被千刀万剐了的啊。
所以,刘瑾和张永他们这些个朱厚照身边的太监们,没有哪个愿意朱厚照出宫的。
而刘瑾所谓的骑大马,自然不是真的马匹了,毕竟太子如今不过八九岁的年纪,那大马自然太过危险,骑不得的。
所以,刘瑾口中的骑大马,其实是他跪伏在地上,让太子骑坐在他的背上,然后他在地上爬行,以此称为大马。
“不骑,不骑。”
朱厚照一双小短腿不停的来回乱动,满脸的不高兴之色,嗓门也不由得提高了:“又不是真的大马,没意思。”
“殿下,要不然就让小的们几个随在您身边,咱们出宫,您看成么?”
张永跪坐在朱厚照的身后,给他拿捏着背部,轻声开口,略微挑衅的看了刘瑾一眼。
他们这些个伺候在朱厚照身边的太监们,也是各自争宠的,毕竟当今圣上只有这么一个皇子,日后肯定是太子的,而不像是一些子嗣众多的皇帝,就算是立了太子,日后也能够废除的。
所以,他们自然是要趁着太子尚且年幼,多在太子跟前表现了。
日后一旦太子登基,到时候他们这个时候在太子跟前表现的如何,讨得了太子多少的欢心,到时候权势就会越重。
宫中真正有权势的位置,其实也不算多的,谁都想要握在自己的手中。
“好。”
朱厚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兴奋之色,赞赏的看着张永:“张伴伴,你去把谷伴伴他们几个喊过来,本宫现在就带你们出宫。”
刘瑾起身,眼角瞄向旁边站着的张永的时候,不可觉察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满脸谄笑的冲着正是兴奋的恨不得立时出宫的太子朱厚照道:“殿下,咱们还是先回去换了衣衫才行啊。”
“咱们哪能这身打扮出宫不是?”
明知这个时候肯定是阻止不了太子殿下出宫了,刘瑾自然也不会当被太子厌恶的恶人。
“恩,还是刘伴伴想的周到。”
朱厚照连连点头,兴奋之色仍旧十分的浓郁,只要不拦着他出宫,顺着他的意思,而且是为了他出宫在旁边出谋划策,在朱厚照看来,自然都是顺眼的,这夸奖的话也就顺嘴说了出来。
春闱的原因,京城各大酒楼可以说是终日爆满,座无虚席,这其实也很好理解,这个时候天下各地学子云集,自然也就有不缺银两的,就连那寻花问柳之地也是比往常多了许多的客人。
曾毅虽然还算家境不错,可在京城,尤其恰逢春闱的这个时候,他身上带的那点银子就有些不够瞧了。
更何况,还有一部分银子要留下来,作为离京的盘缠或者是日后的开销,自然不能全都用了。
可为了阻止这次泄题案的发生,免得自己给连累进去,曾毅硬是咬牙挤出了一部分花销,在京城内还算是不错的酒楼定了一个雅间,邀请唐寅赴宴。
“贤弟今个怕是有事吧?”
唐寅虽然恃才傲物,可却并不笨,若不然额不可能有恃才傲物的资本,所以刚落座饮了一杯酒水,就已经盛气凌人的问了出来。
“听闻这几日伯虎兄推测出了科考试题,还曾考校了几位同年?”
曾毅笑着:“伯虎兄大才,着实让小弟敬佩,此时小弟心中还是忐忑难安,不知可否金榜题名,可伯虎兄却已经…………。”
唐寅闻言,嘴角更是上扬的厉害:“前些日子贤弟卧病在床,为兄也未尝前去探望,这次为兄推测出的……。”
“伯虎兄,小弟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曾毅叹了口气,止住了唐寅想要说下去的话,他这一次邀宴唐寅的原因,可不是为了考题。
唐寅透漏出的题,的确是考题不假,可曾毅却清楚的很,就算是知道了考题也至多是高兴一时而已,一旦科举泄题案爆发,结局只会更加糟糕。
“科考乃国之重器,为国选才之大事,伯虎兄…………此等儿戏,若是万一不中,伯虎兄的名声有损,可若是中了,谁会信这是伯虎兄你自己……到时候便是泄题……。”
曾毅苦言相劝,毕竟这事他也不愿意受到牵连是其一,而且唐寅虽然恃才傲物,行事放荡不羁,可到底也算是一个被后描述为风流才子的人物,曾毅想试着改变这位才子的命运。这也是一个原因。
唐寅原本还略带着笑意的脸色随着曾毅的话,逐渐阴沉了下来,最终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之色,更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曾毅的话:“唐某凭借自己才学推测考题,有何不可?”
“你曾毅尚且年轻,怎的也成了妒恨他人才情之辈。”
“原本念着同乡之谊,唐某方才前来……,既然……就此作罢。”
说完这话,唐寅面含浓浓嘲讽之色,直接起身,甩袖而去,留下曾毅一人面色难堪的坐在椅子上。
唐寅如今已经可以说是闻名士林的大才子了,而他曾毅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举人,所以,在请唐寅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会碰壁,更是准备了许多的劝解之词。
可谁曾想,他还是低估了唐寅的脾气,他这话还没说完,唐寅连断绝同乡之前的话都说了出来,更是甩袖离去,这事情也只能是就此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