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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严如意都在等着叶长生出幺蛾子。
然而并没有。
去问剑阁捧场的,只有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权贵和商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帮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花篮都不敢送,也没有下一笔订单。
当得知柳依依送来的花篮,孤零零地摆放在问剑阁的门口时,严如意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笑出了眼泪。
圈里传闻,叶长生和云家的小妾柳依依有一腿,严如意一直没当真,可现在,她倒是愿意信了。
可惜了,老娘我要是年轻十岁,何至于如此辛苦地对付叶长生?
过了正午,严如意料定叶长生耍不出什么花样,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闯进了问剑阁。
踩扁人家门口的花篮,这么没格调的事严如意不屑去做,不过有人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权贵,大咧咧地站在问剑阁的大厅中,背负双手,对赔笑的掌柜和伙计们视若无睹,不时还嘲讽地看向对面的叶长生,目光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恶意。
严如意站在最前方,火红的长裙很是惹眼,笑颜如花道:“叶公子,对不住,来的太急,踩坏了你姘头送的花篮。”
众人不禁发出暧昧的轻笑,再次看向叶长生,一脸同情,一脸不屑。
左慈云冷冷道:“我送的花篮也被你们踩坏了!”
严如意惊愕了一下,笑道:“小公子好好听的京城口音,只是你家大人呢?”
方无殃的脸色阴沉了一下,左慈云板着脸道:“我家大人若是来了,只怕你们早就抱头鼠窜了!”
严如意不禁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其他权贵也纷纷笑了起来。
京城的纨绔他们见多了,哪个不是目中无人,口出狂言?
别看这帮人没什么背景,可说起话来却狠着呢,动不动就叫嚣着诛你九族。
眼前孩子的话,算是好听的。
左慈云看着众人,心中不禁冒出一股怒火。
此景此景,让他不禁想起皇宫里的哥哥姐姐们,当着他的面,把他心爱的玩具践踏在脚下。
当着他的面,把他最忠心的奴仆给活活打死,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嘲笑他,嘲笑他的父王。
左慈云稚嫩的小脸有些发青,转身看向方无殃,怒声道:“派人再去买一个花篮,要最大的,摆放在大门中央,我看谁还敢踩!”
方无殃急忙点头,他身边的一名护卫躬身离去。
严如意不禁蹙眉,看向叶长生,轻叹道:“叶长生,让一个孩子来给你撑场面,真的好吗?”
叶长生冷淡道:“不劳严大当家操心,今日小店开业,在下很忙,就不招待各位了,轻便吧。”
一位身材粗壮的中年人大步走出来,昂然道:“在下早就听闻问剑阁的铸剑术很是高明,今日既然来了,怎能不见识一下?”
说着话,中年人昂首向前走去,信手从架子上拿起一把长剑。
辨形,听声,握着剑柄舞动出几朵剑花。
中年人眼中闪过惊异之色,不动神色放下了长剑。
这把剑的做工不错,材质也不错,只是用在这里有些可惜,铸造成试炼级上品的剑,都绰绰有余。
看来问剑阁为了这次开业大典,真是下了血本了。
严如意笑吟吟道:“叶公子,蔡先生是神光堂的高级顾问,也是皇家兵造局的资深铸剑师,铸剑大师欧老的高徒,你能得到他的指点,那是你的福分!”
严如意身后的权贵们,不禁发出嗡嗡的震动声,纷纷看向蔡先生。
神光堂是九风行省最大的一家工坊,他们不仅铸剑,也打造各种防具,近年来更是四面出击,俨然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
神光堂底蕴之深厚,远不是铁鹰堂那样的百年世家可比的,更不是问剑阁这样的后起之秀可以相比的。
但让权贵们真正震动的原因,则是蔡先生的另一个身份,皇家兵造局的铸剑师!
皇家兵造局,顾名思义,直接听命于皇室,是公国级别最高的铸造工坊。
能够进入皇家兵造局的,哪一个不是公国的精英翘楚,哪个没有真才实学?
更何况,蔡先生还是铸剑大师欧老的得意高徒。
云龙公国,铸剑师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然而被冠以大师称号的,却只有区区三人!
大师这个称号,不仅仅代表着高超的铸剑工艺,还代表着极高的声望。
像欧老这样的铸剑大师,即便是国王陛下见了,也要以国士待之。
虽然铸剑大师无品无级,但他们的隐形权势,谁也不敢小瞧。
就连叶长生这样的小铸剑师,都有着不俗的隐性权势,更不要说是铸剑大师了。
蔡振华能感觉到权贵们目光的变化,又看到叶长生脸上的惊讶之色,不禁傲然一笑。
他向着严如意谦逊道:“严大当家,在下可不敢指点白发长生,切磋一下倒是无妨。”
说着话,他大步走到大厅的中央,环视周围闪光的长剑,忽然掏出一个带着木柄的铃铛,轻轻晃动了起来。
定音铃?
叶长生眼神微微一眯,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大厅中,不绝于耳,权贵们不明所以,好奇地看向蔡振华。
让他们震惊的是,下一刻,那些摆放在剑架上的长剑,就像是活过来一般,竟然自己震颤了起来!
左慈云忽然想到“剑吼西风”的典故,顿时了然。
如果他没猜错,蔡振华此刻晃动的铃声,和叶长生那日在铁鹰堂吟诵的诗词,应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无非是利用特定的音波,引发剑体的共振,从而让剑体暴露出自身的瑕疵。
左慈云不禁有点紧张起来,此刻若是也出现“千剑齐碎”的那一幕,问剑阁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人脉背景这些东西,左慈云勾勾手指头就能帮上忙,但要是你叶长生自家的铸剑工艺出了问题,那谁也帮不了你。
在场的权贵们,也都明白了蔡振华的意图,纷纷眼睛发亮,充满期待地看向那些颤抖的长剑。
严如意笑颜如花,心里却有点小小的紧张。
她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只要能震碎一半的剑,哪怕是十分之一,她都能让问剑阁臭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