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我没走

涂山妖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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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时也一直觉得陆北冥叨叨,好像要把几辈子没说的话补回来似的,一直一直在她耳边叨叨个不停。

    她盯开眼时,陆北冥并不知晓。

    他像往日睡觉一样搂着她,呼吸紊乱而沉重,过了许久许久,才撑不过睡去。

    待他睡着,夏时也撑起身,支着下颌盯着黑暗中他的脸,另一手抚过他的眉,眼,鼻,唇,随后在他下巴处的青胡碴上流连许久,脸上有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被她抹去。

    不断有眼泪涌出来,她不断的抹掉。

    遂想起孟婆说,鬼怪是不能随便流眼泪的,流走的都是精气,眼泪流光了,人也没了。

    她不想死,暂时还不想。

    睡梦中的陆北冥冷汗涔涔,唤着那人的名字时,不知那人就在身边,静静地望着他……

    “时也!”

    陆北冥猛地睁开眼!

    有笑声传入耳里,屋里晨光暖暖……

    宛如幻境。

    陆北冥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出去,房门吱呀一声,吸引住院里人的视线。

    他站在门前,望着院里手执酒杯回望过来,眉眼间带笑的夏时也,怔住。

    天光忽然有些刺眼,他眯起眼,怎么也瞧不清那人的模样。

    一眉的声音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陆少爷,人都醒了,你傻了?”

    陆北冥僵硬的朝夏时也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终于到她面前时,他好似费尽了所有气力,下颌紧绷着,死死盯着她。

    夏时也笑道:“怎么了陆少爷,睡一觉醒来就不认人了?”

    陆北冥握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良久,他唤道:“时也。”

    夏时也哎的应了声。

    陆北冥一笑,好像几个月的时光不过一刹那,他似乎知道自己此时不怎么好看,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脸上冒出的青碴,急切的问:“饿不饿?”

    夏时也:“我不……”

    “小六,小六!”陆北冥松开她往外走,没唤来小六,拦下一个下人,吩咐道:“你去让厨房做点吃的过来,要清淡点的,养胃一些的……”

    院里,一眉打量了陆北冥几眼,暗道,疯了。

    夏时也手指摩挲着酒杯,对一眉道:“道长,我们夫妻很久没见了,改天再请你喝酒吧。”

    一眉一向识趣,随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快去吧,让厨房快些。”陆北冥终于肯放那下人离开,身侧的手有些哆嗦。

    夏时也拿起他手看了两眼:“上次的伤好了?”

    “早就好了,没有留疤。”陆北冥将手掌翻来覆去的给她看,“你睡着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情,我娘认为是也害了你,脾气收敛了不少,可把我爹乐坏了。北岸那小子……”

    “陆少爷。”

    “一眉教了我许多东西,修炼一事非常枯燥,我……”

    “陆北冥!”夏时也捧着他脸,踮起脚尖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唇,感受到他的颤抖,她将他搂紧,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没走。”

    陆北冥浑身僵硬,缓缓抬起双臂,紧紧将她搂住:“快被你吓死了。”

    夏时也像哄小孩子似的拍了拍陆北冥的背,“我就说人胆小么,你还不信。我们做鬼的,偶尔一觉睡个百来年是正常的,下次别那么大惊小怪。一眉刚才都笑话你呢。”

    陆北冥惩罚似的在夏时也脸上一通咬,胡子刮的她一阵痒痒,抿着嘴笑。

    陆北冥问她笑什么。

    她说:“想起昏睡之前的事情,你娘不知从哪儿打听的,说女鬼都是吸食男人精气而生,让我别瞎折腾你。你说她怎就认为是我折腾你而不是你折腾我呢?”

    陆北冥将她一把抱起,“是我折腾你。”

    下人送来饭菜时,院子里没见着陆北冥,却也没敢敲门。如今这院子,没几个人敢进。

    自打夏时也出事后,陆北冥也像变了个人,陆家的少夫人原是女鬼的消息不知谁泄露了出去,外头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已是满天飞。

    陆父严禁府里府里人讨论这事,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下人们明面上不说什么,私下里没少咀嚼此事。

    都说陆大少爷让女鬼给吃了心,才这样死心塌地的喜欢着少夫人。

    夏时也醒来的消息,不到半日便传开。彼时,陆北岸正同陆父陆母用餐,得知此事,筷子哗啦落地,陆母埋怨道:“岸儿,怎么这般不沉稳。”

    陆北岸盯着说话管家,“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管家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少夫人今早醒了,有下人亲眼所见。”

    陆北岸有些痴怔,下意识道:“你没瞧见?”

    管家道:“二少爷您也不是不知道,大少爷那院子……没人敢去。”

    陆北岸故作镇定的拿过下人递过来的干净的筷子,一连夹了几次都没能夹起菜,他将筷子朝桌上一拍,烦燥的道:“不吃了,我有事出去一趟,得要几日,爹娘你们不用四处找我。”

    说罢,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快步离去。

    出了饭厅,陆北岸鬼使神差的来到陆北冥院外,偷偷摸摸朝里看了几眼,终是没敢进去,又怕人瞧见,几个起落便离开了陆府。

    夏时也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陆父陆母,他们的儿子终于肯从那院里走出来了。

    几日过后,他带着夏时也去给二老请安时,陆母当场落泪。再面对夏时也,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掉了,一百个小心翼翼。

    陆父在一旁欣慰的感叹:“北冥终于恢复正常了,这段日子可把你娘和我吓死了。”

    陆北冥道:“是儿子不孝。”

    夏时也听着陆父的感叹,目光落在被陆北冥握着手。

    这人也就看着正常而已。

    自她醒来后,他无论走哪儿去,总喜欢牵着她的手,好像怕她会忽然走失。夜里睡觉也时常惊醒,醒来后在她脸上乱摸一通后,直到她出声,他才能放心睡去。

    白天时,若无要紧事,他便不让她走出院子,若要出去,他也必然会跟着。

    已趋病态的现象。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当天夜里,陆北冥又一次惊醒,在夏时也脸上亲来亲去时,夏时也索性起身,手掌一挥,桌上烛火便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