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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澜依旧在疾速退避。
血色长矛始终紧追不舍。
血色长矛以肉眼可见的趋势,飞快地朝燕澜接近。
尺八音神色凝重,微微叹道:“此血色长矛恐怕唯有神合巅峰的修为,方可顺利截下。吾等原本修为神合后期,经万年耗磨,如今大概只能爆发出神合中期的实力,有心相助,无能为力。”
楼上观闻言大惊,连忙道:“二位前辈,请无论如何也要相助燕澜。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时切不可包藏私心啊!”
胡眉也是恳切道:“看在我服侍二位多年的份上,尽全力出手相助吧!”
遵吾行难得一见地叹了口气道:“非吾等不助,方才诸位也已看到,吾等纵拼尽全力,亦只能削减血色长矛不到一成的威势。吾等若继续出手,恐会惹恼那大智慧者。届时,大智慧者的矛头恐会对准吾等。吾与八音都无力自保,汝等又岂能存活?”
众修面色复杂之色,他们内心不想燕澜死,但又害怕救了燕澜,迁怒大智慧者,导致他们死得更快。
楼上观焦急地望着不断闪避的燕澜,痛心疾首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燕澜惨遭毒手?他可是为了我们方才拼尽一切炸开这里,我们所有人都是罪魁祸首,岂能只让燕澜一人承担?”
“唔,汝等不要着急,等吾好好收拾完这个小娃娃,自会好好招待汝等。”
大智慧者的声音之中带着轻蔑的戏谑,以及浓烈的淡漠。
“完了……”
众人瞪大眼睛,有几人更是一屁股坐在碎石上,神色懵然,不知所措。
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够保持绝对的冷静。
纵然他们都是九衍分神巅峰及准逆天涅境修为的修士,在外界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但在这里耗磨了数百上千年,早已失去了强者的锐气,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
尺八音又是摇头叹道:“没办法,也许就是命吧。大乘期的力量高出神合期太多,纵使受伤,亦是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
旋即,尺八音昂首对燕澜道:“燕兄,此前是吾等对不住汝,在此向汝诚恳致歉。汝若抗御不住,不必惧怕,吾等不久之后,在黄泉道上回合。如此到了阴曹地府,也好有个照应。”
燕澜凝视距他只剩三丈的血色长矛,同时听到尺八音之言,朝尺八音点头一笑。
绝境之中,一笑泯恩仇。
过往种种,在尺八音说完这些话之后,燕澜便再不计较。
燕澜目光冷锐,凝视杀气腾腾的血矛之锋,厉声道:“纵然你是大乘期强者,但已身受重伤,不过是强弩之末。这点手段,还杀不死我。”
“死神之手!”
燕澜心神低吟。
刹那间,燕澜丹田中的鬼灵抬起头颅,双手随着燕澜的动作而祭诀。
燕澜右手一神,一道一丈之大的漆黑之手顿时显现。
此手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气势磅礴、余威浩荡,而是宛若实质一般。
分神期修士看不出深浅,但逆天涅境修士却能一眼看出,燕澜已经到达以力化实的境界。
这道死神之手,即便是在仓促之下祭出,力量也凝而不散,宛若实质,足见燕澜修为之浑厚、功法之精深。
遵吾行见状,微微摇头道:“燕澜还不想放弃,但负隅顽抗,只能拖延片刻生机罢了。吾真心不忍亲眼目睹伊就此陨落。”
说完,遵吾行转过头去,目露哀戚。
尺八音也是双目悲悯,将目光转移。
洪茅等人虽神色凝重,但他们却睁眼看向燕澜,他们觉得,既然生命已经快到尽头,那还有什么无法承受?
这时,大智慧者冷笑道:“小娃娃,濒死反抗,实为不智。若汝束手就擒,吾会给汝一个痛快。若汝出手反抗,吾会让汝徘徊于生死之间,哈哈哈……”
燕澜没有出言反斥,因为最强的反击,不是口舌,而是实力。
血色长矛距离燕澜仅剩一丈。
这是一个极端恐怖的距离。
生死只剩一线之间。
燕澜突然猛地暴吼:“区区血矛,何能杀我?你这所谓的大智慧者,我本以为你我皆是人族,能够平和协商,甚至友好合作。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愚蠢,完全蔑视我等。好,你既然要杀我,那我今日耗尽一切,也好将你再次镇压。”
“嗤轰……”
随着燕澜的暴吼,死神之手霸道地抓在血色长矛上,发出巨大的摩擦与轰鸣之声。
死神之手剧烈震颤。
血色长矛亦是颤动不止,同时无数血气蒸腾起来,散逸开来。
死神之手拥有强大的侵蚀之能,哪怕是血色长矛,也承受不住死神之力的疯狂侵蚀。
血色长矛距离燕澜只剩半尺,矛尖死死对着燕澜眉心。
燕澜并未移开,而是漠然地凝视血矛,嘴角扬起一抹狠意的弧度。
这是挑衅,亦是自信。
“破灭!”
燕澜再度嘶吼,死神之手猛地用力,当即与血矛共同湮灭,散逸无踪。
燕澜重重呼出一口气,死神之手并非他的强大极招,但居然能够镇压血色长矛的力量,他已经十分满意。
尺八音和遵吾行并未看向燕澜,甚至收敛起魂力查探,当他们听到身后传来的轰响,皆是微微闭目,神色悲凉。
“燕兄,走好!”
尺八音轻声而语,前所未有地失落,完全失去了一名逆天涅境大能该有的威仪。
遵吾行的傲然气质也少了许多,双目之中多了一份视死如归的冷毅。
即便是猛虎雄狮,久关牢笼,也会失去王者气势。
然而,过了一两息后,尺八音和遵吾行的余光察觉八名修士均是直直地望着苍穹,目光之中竟有一丝喜色与意外。
二人魂力一扫,随即猛地转身,皆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尺八音朝八名修士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情况?”
楼上观兴奋地颤声道:“哈哈,燕澜居然一手而握,便破灭了那枚血矛,简直伟大,简直伟大啊!”
尺八音和遵吾行同时倒抽一口凉气,那八名修士不知血矛的厉害,他们二人却是了然于心。即便他俩恢复颠峰时期的力量,也不可能在转瞬之间就将血矛破坏得一干二净。
“这个燕澜,有些不简单!”
一直冷傲孤高的遵吾行,终于首次发自内心地夸赞燕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