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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贞被刘仁轨这一惊一乍的弄得是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呆愣愣的看着刘仁轨。
刘仁轨又道:“莫不是柳少监不是为此事而来?”
“我---!”
柳元贞一脸懵逼,心想,这厮是刚做官吧,这种事自然得相互试探一下,我们又不是很熟。原本挺有把握的他,如今又变得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个---冒昧问一句,刘给事为何这般模样就出来,而且方才望外面看什么?”
刘仁轨迟疑不语。
柳元贞心里更是打鼓,这冬天的晚上都出汗了,却不想人家刘仁轨还光着脚了,道:“难道这周边有人监视?”
“这我也不知道!”
刘仁轨道:“可是---。”
柳元贞见他支支吾吾的,心急如焚,道:“可是什么?”
刘仁轨又迟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也不怕告诉你,今儿我从宫中出来时,遇到了杜中书,他---!”
柳元贞一听杜正伦,隐隐觉得不妙,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刘仁轨道:“他说他会盯紧我的,倘若我敢徇私枉法,定去陛下那里参我一本。”
这个老匹夫,真是要赶尽杀绝啊!柳元贞不禁暗骂一句。
刘仁轨又是哭丧着脸道:“柳少监,你说我就一个小小给事中,哪有胆子敢徇私枉法,就算借我十个胆我都不敢啊,这可是陛下亲自吩咐下来的。”
柳元贞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一听刘仁轨这语气,得了,剩下的话都别说了。索性微微拱手,冷冷一笑:“在下告辞。”
说罢,就转身离去了。
刘仁轨看着他离开,笑了一声道:“真是蛇鼠一窝啊!”言罢,将门便合上了。
这门刚一合上,他妻子便提着鞋急忙忙走了过来,道:“夫君,这是出什么事呢?你怎么连鞋都不穿,快快,将鞋穿上,这大冬天的,要是着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边说着,她边弯下身来,给刘仁轨穿鞋。
刘仁轨苦笑一声,“要是着了风寒,倒也好了。”
“啊?”
他妻子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去屋里说吧。”
夫妻二人来到屋内,刘仁轨便将此事告知了妻子,因为刘仁轨出身贫寒,他们夫妇可算是结发夫妻,彼此都是非常了解,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而且刘仁轨认为这事也该让妻子有点心里准备。
这刘夫人听后,有些纳闷道:“夫君与那杜中书并无交情,他为何要推荐你来主审此案?”
刘仁轨笑了一声:“他这是想借刀杀人呀。”
“既然夫君你是知道的,那为何还?”
刘仁轨苦笑道:“为什么杜中书会推荐我我,不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为人忠直,不会趋附权势,他都已经将我给算死了。唉...我今儿下午在那王德俭面前稍稍松了下口,这晚上李义府的女婿就上门了,可见此案是大有猫腻,堂堂中书令竟然干出如此下作之事,而且陛下已经将此案交予我审理,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可---可你不常说那李义府乃是瑕疵必报的小人么。”
“嗯!”
刘仁轨点点头,道:“但是若我害怕这小人,岂不是说我刘仁轨连小人不如。我刘仁轨虽然出身贫寒,但也读过圣贤之书,而且,我能有今日,全蒙太宗圣上赏识,倘若我包庇李义府,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太宗圣上。”语气是非常坚决。
这刘夫人深知夫君的性格,也只能祈祷上天保佑她的夫君。
......
李府!
“好一个杜正伦,竟然要赶尽杀绝,还有那刘仁轨,真是不识好歹,待我过得这一槛,我定饶不了此二人。”
那柳元贞回来之后,便将在刘家的经过告知了李义府,气得李义府是破口大骂,他当然不会以黑白来看待,他认为杜正伦和刘仁轨联合起来要对付他。
柳元贞道:“丈人,这还是等以后在说吧,如今得赶紧想办法闯过这一关。”
李义府哼道:“陛下分明就是向着我的,我犯得着怕杜正伦那老匹夫。”
柳元贞道:“话虽如此,但是小婿以为,万一真让刘仁轨查出什么来,纵使陛下想保丈人,也没有理由啊!而且那杜正伦绝不会罢休的,他也是中书令,又与李绩交情不浅,不可小觑啊!”
李义府听得眉头一皱,道:“那依你的意思?”
柳元贞道:“小婿一时也没有主意,不过,虽说审案的是刘仁轨,但是他是在大理寺审,咱们在大理寺还是有人的,小婿咱们可以先让人去偷偷告诉毕正义先,让他先拖着,咱们再另谋他法,我想毕正义也不想抱着一块死。”
李义府点点头道:“希望许敬宗那边能够求得皇后相助。”
......
这纸可是包不住火,况且连纸都没有,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朝野,大臣们听闻此事,这第一反应就是人云亦云,堂堂中书令怎么会干出这么离谱的事了,但很快就清醒过来了,这种事谁敢人云亦云呀。
一时间朝中是议论纷纷。
好在李义府的名声本就不怎么样,这事落在他身上,大家倒也能接受,这要是长孙无忌的话,那估计下巴会掉一地,不能说长孙无忌就不好女色,可问题长孙无忌不可能会做出这种离谱之事,一个宰相,要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当什么宰相。
崔府!
“真是没有想到,咳咳咳,李义府竟会干出恁地离谱之事来。”崔义玄躺在床上,摇头一叹。
崔戢刃却是笑道:“在侄儿看来,这倒也并非是不能理喻的。李义府之所以能够当上中书令,靠得不是才能,走得也亦非是正途,而是陛下和皇后需要他坐在中书令的位子上,我想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此生还会有飞黄腾达的一日,也并未为此做好准备,有此情况,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崔义玄点点头,道:“幸亏那日听从你的建议,将韦思谦调去外地巡视,否则的话,这任务极有可能会落在韦思谦头上,那可就糟糕了。”顿了顿,他又道:“戢刃,咱们御史台就是凭借着望风上奏的资格立足于朝堂之上,按理来说,这种事对于御史台而言,是难得的机会,可是陛下是如何想的,你也应该清楚,你最近可得要常去御史台,看住那些监察御史,莫要让他们给陛下添麻烦了。”
崔戢刃点点头道:“侄儿知道。”
.......
“如此也好,让他们狗咬狗去,咱们看看热闹就行了。”
张大象一边走着,一边向唐临说道。
唐临却道:“要只是热闹一下,那有什么意义,真希望杜正伦能够将李义府这小人给除了。”说着,他忽然道:“大象,怎么没有看见韩侍郎?”
张大象想了下,道:“好像正在放假当中。”
“放假?”
唐临当即一阵无语。
......
这朝中眼看又要进入风声鹤唳的时期,毕竟这是两个中书令的斗争,必定会波及朝野上下,可是作为朝野令一大势力的代表韩艺,此时却清闲在家,仿佛不知道这事。
此时,他正拿着刨子、锤子,在后院敲敲打打的,惹得路过的丫鬟纷纷侧目,堂堂户部侍郎,竟然干起了木匠的活,真是不务正业啊。
过得一会儿,萧锐突然走了过来,道:“贤婿,你这是在干什么?”
“丈人回来了!”
韩艺先是起身一礼,随即又道:“我这是想做个小车,待无衣生产后,孩子就可以坐着玩耍了。”
萧锐呵呵道:“你倒是有心了,不过这等粗话让下人来干就是了。”
韩艺道:“这下人做得,我不太放心,反正我现在也清闲的很。”
“清闲?”
萧锐仿佛没有听清楚。
韩艺点点头道:“对啊!我最近正在放假。”
萧锐眨了眨眼,突然左右望了望,小声道:“你可别说,朝中最近发生的那事,你不知道。”
“丈人说得是毕正义一案吧。”
“是啊!”萧锐带着一丝困惑道:“如此这事在朝中传的是沸沸扬扬,你怎好像一点也不关心。”
韩艺呵呵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李义府又不是我的什么人,而且这事陛下也没有交给我去处理。”
“话虽如此,可是...!”
萧锐只觉有些怪怪的,你身为枢要大臣,这事怎么可能与你无关。
韩艺轻描淡写道:“丈人,这事跟咱们没有关系,跟萧家也没有关系,在旁看看热闹就是了。”
萧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他对这事也并不感兴趣,只是萧钧他们有些拿捏不准,杜正伦和李义府斗起来,而且来的太突然了,令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故此让萧锐来韩艺这里探探口风。
“爹爹!夫君!”
正当这时,萧无衣领着两个丫鬟端着一些水果、茶水走了过来。
萧锐点点头,也没有打扰他们夫妇,嘱咐了萧无衣几句,就离开了,他还得给萧钧他们传达韩艺的意思。
这萧锐一走,萧无衣赶紧吩咐丫鬟退下,然后十分好奇道:“夫君,你方才跟爹爹说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你们提到李义府,最近李义府又做了什么事?”
韩艺诧异道:“这你都听见了。”
“快些说。”萧无衣急切道。
韩艺苦笑一声,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才将整件事告知了萧无衣。
嫉恶如仇的无衣姐听得是气愤不已,“这李义府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无耻小人,竟然干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来,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打他一个半身不遂。”
你打他一个半身不遂,那估计我也差不多半身不遂了。韩艺只是呵呵笑了笑。
萧无衣又瞥了韩艺一眼,道:“夫君,你难道不准备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么。”
韩艺道:“怎么?你希望落井下石么?”
萧无衣眨了眨眼,又摇头道:“当---当我没有说过,这事你自个看着办就是了,别来问我的建议。”
别看她神经大条,常常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来,但是在公事方面,她始终谨记着绝不干预韩艺任何计划,最多也就是当八卦问两句,或者调侃几句。
韩艺一笑,道:“其实说真的,我还真不想李义府出事。”
萧无衣听得一愣,道:“这是为何?”
韩艺呵呵道:“很简单呀,你夫君我做事,虽说是为国为民,无不可对人言,但是常常也被人说得是离经叛道,惊世骇俗,有违礼法,虽然我认为我没有错,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而且他们人多,如果有李义府在的话,他做的事更加出格,若以他为小人的标准来看,那我就成正人君子了。”
萧无衣听得是呆若木鸡。
韩艺道:“夫人,你在想什么?”
萧无衣一怔,道:“夫君,我总算是知道,为何我这一回来长安,觉得轻松多了,也没有人再责怪我。”
韩艺错愕道:“为什么?”
“因为夫君你更加出格呀,相比起你做得那些事,我做得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唉...要是你早点来长安,那我也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指责了。”说到这里,无衣姐不禁好生遗憾。
韩艺眨了眨眼,道:“我---我想我还是做事去得了。”这天没法愉快的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