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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种之后到了家，漆黑的楼梯里只听到脚步声，还有呼吸声。屋子里微弱的亮光从门缝处漏出来，光芒之下缕缕白丝湮灭。
浓郁的烟味。
江晓艺拿着钥匙却迟迟不开门，小声说：“我爸爸肯定生气了。”
“嗯？”
“他每次抽烟抽很多就是心里有事情，现在是在生气吧？”江晓艺压低声音生怕被听到。
“呃......”
毕竟现在十二点了，这么晚回去，父母生气也在意料之中，但是这样在门外待着也不是办法。
正宇打算劝江晓艺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江晓艺期待的表情，不由得问：“怎么了？”
“现在进去也会被骂，明早进去也是被骂。”昏暗的楼梯间里，江晓艺的表情羞赧，说，“我们要不然去开个房间吧？正好我们今晚赚了有一百多块钱。”
“诶？”
“嘘，我平时都不花钱，也就今晚破例。”江晓艺怕正宇以为她花钱大手大脚，解释说，“而且这些我下次努力再赚回来就是了。”
“不行，还是——”
耳旁“咔擦”一声，整个楼梯间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是闷热的空气席卷而出，阴影之上，一个大叔露了出来。
江叔叔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宇，他嘴边的烟燃了一半，火星明灭不定。
“爸......”江晓艺害怕得不敢去看父亲的脸色，只是觉得气氛安静得诡异。
沉默一会，才听江叔叔说：“回来了？外面冷，进来吧。”
现在虽然是十月份，但是晚上冷风起，还是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进屋之后江晓艺被赶去陪她妈妈，在她走之后江叔叔拍了下旁边座位，说：“正宇来这边坐。”
“嗯。”
“叔有些话想跟你说说。”他停顿一下，听到里屋女儿跟妻子的谈话声，才接着说，“你也知道，晓艺其实很喜欢你。”
“叔叔。”
“别说话，听我说就好。，”江叔叔一边替正宇冲茶，一边说，“我看得出来晓艺她是真的喜欢你，你知道她从小就很听话，也很懂事，就是在你面前才会任性起来。说真的我很嫉妒你。”
“叔......”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所以我想，以后晓艺请你多多照顾了。”
“这是应该的，我——”
“不只是学校方面。”
正宇端着茶杯不说话，感受茶杯上烫手的温度，手却没有松开。他不傻，江叔叔这番话就好像在托孤一样，联想到江晓艺说过的话，她其实也很清楚爸爸心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吧？所以才那样渴望着有一个能够代替她爸爸的人，所以她才会说没时间了。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江叔叔吸了口烟，说：“跟你说这个还太早了，毕竟只是个初中生，还太小。”说到这里语气又严厉起来，“你现在还小，不能因为晓艺喜欢你就对她动手动脚知道吗？”
“我知道。”
“必须得结婚之后，听到了吗？”
“嗯。”
“喝了这杯茶就去睡觉吧，不要想太多，其他事情我会跟你爸爸商量的。”江叔叔把烟掐灭，仿佛虚脱一样仰面靠在沙发上。
正宇不知道自己该睡在哪里，但是也不好询问，只能硬着头皮进江晓艺房间，找了椅子坐下。
屋子里安静得听到楼下野狗翻找垃圾的声响，窗外飞机隆隆而过的声音也清晰可闻，正宇却心乱如麻，头一次觉得时间紧迫，即便是被劫匪绑架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异能的出现。
要是有异能的话，这一切都会变好。但是要怎样才能出发异能？只能问问江晓艺了。
抱着这种念头，一直等到夜色深沉，万籁俱静的时刻，江晓艺才推门进来。
江晓艺看到正宇坐在椅子上发呆，问：“你还在等我吗？你可以先睡的。”
“嗯。”
“爸爸跟你说了什么？”江晓艺娇嗔着说，“他是不是说了我的事情了？不要管他，他就喜欢多管闲事。”
“晓艺——”
“你知道吗？”江晓艺打断正宇的话，一脸兴奋看不出倦意，愉悦地说，“妈妈她说她去看的这个医生很有经验，有五成的希望。”
“是吗？”
“妈妈她一向不会说这种话，等她说了就一定是真的。”江晓艺握着拳头说，“妈妈看病回来正好就是元旦的那几天，到时候，就能让妈妈看到我在台上表演了。”
“嗯。”
“不过可惜了，妈妈她不能去看校运会，明明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女生参加篮球比赛，妈妈一定想不到。”江晓艺滔滔不绝地讲着，“还有，妈妈听到我认识了很多朋友，她很开心哦！”
等她说到倦意上涌，打哈欠的时候，正宇问：“说完了？”
“对不起......”
“我没有生气的意思，我是想问，“正宇认真地盯着江晓艺，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吗？想要所有我认识的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毫不犹豫。
正宇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但是......看她头上的触发条件依然是“结婚”，她说出来的愿望跟触发条件完全是两码事！
“还有呢？”
“没有了。”江晓艺低下头说，“妈妈还有希望，爸爸也是，我只想要他们好好活着，就算，用我的命去换他们活下来我也愿意，不过......”一笑，“这样好像对不起你了。”
“你在说什么对不起我？”
“不是吗？我已经决定要一直照顾你了，却自作主张想要替爸爸妈妈去死，”江晓艺说到这里浅浅笑起，“但是哪里有这种事情呢？哪有一换二的买卖。”
“你就没有其它的想法了吗？”
江晓艺认真地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于她摇头的一瞬，头顶的“结婚”两个字黯淡了下来却没有消失，仿佛是在等待着时机亮起一样。
这又是什么新操作？
正宇只觉得头大。
“睡觉吧。”江晓艺拉着正宇起身，“别在椅子上睡了，睡床上吧。”
“我睡地板就好了。”
“不行，哪里有让未婚夫睡地板的妻子呢？”江晓艺固执地一定要正宇起身。
“我真的睡地板就行了。”
“那我也睡地板！一起睡地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