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艺术or现实?(求月票)

小鹿爱小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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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姆威廉斯的两个侄子侄女,实际上跟威廉斯家族没什么关系了,他们姓布朗,负责接待的是威廉斯的侄子阿瑟。

    “hey,伙计,你们来得急,我妈妈只做了些特色小吃,没有太正式,请原谅~”

    互相打过招呼后,阿瑟布朗歉意道。

    杨橙也礼貌的回应,“是我们冒昧打扰,你们别见怪就好~”

    如今被改造成博物馆的莫瑟府,看上去没有书中描绘的那么萧瑟,人气很旺,当然,这时博物馆到了关门的时间,除了少数还在楼下周边纪念品商店购物的游客,大部分都已经走光了。

    阿瑟带着他们到了二楼生活区,迎面便是吉姆威廉斯的油画肖像。

    左右两边分别是起居室和餐厅,让杨橙比较疑惑的是,整个二楼都没看到佣人的身影,难道威廉斯家族已经没落到这种程度了?

    阿瑟的母亲,也就是吉姆威廉斯的姐姐玛丽威廉斯,此时正在厨房忙活着,有不少菜已经摆上了餐桌。

    查尔斯介绍道,“萨凡纳和查尔斯顿在食物方面差不多,由于两座城市处在低洼的河流入海口,所以外面人称呼我们这里为‘低地’,因而也造就了独有的‘低地’美食。”

    这个小知识杨橙还是知道的,大多数美国人喜欢吃公蟹,因为怕母蟹的蟹黄弄脏自己的手,但是在查尔斯顿和萨凡纳,有专门的母蟹浓汤,看起来别具风味,毕竟在美国其他海港城市很难找到这道美食。

    没想到玛丽威廉斯也会做这道菜,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之前在露天市场见到的“芝麻脆饼”,按照查尔斯的说法,这是一道被很多人遗忘的传统点心。

    “低地”美食中的代表作还有由虾、香肠和玉米粉精心炖制的“鲜虾玉米粥”,还有以佐治亚小渔港富罗格莫的名字来命名的“富罗格莫乱炖”。

    在美国废除奴隶制之前,大量的黑人奴隶在当地从事打鱼、种水稻等艰辛劳作,打鱼收获的大鱼都要交给种植园主,只有种植园主不入眼的小虾才能够由黑奴留下,黑奴就将小虾、土豆、玉米、芹菜、香肠等不登大雅之堂的普通食材放在一起乱炖,炖成香味扑鼻的“富罗格莫乱炖”,“富罗格莫乱炖”这道菜本身就是“低地”的一部活历史。

    没想到吃个饭还能吃出历史感,杨橙觉得今天这顿饭他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记忆犹新。

    还有菜没做好,阿瑟便邀请众人坐下来聊。

    刚刚在电话里,查尔斯就表明了来意,事实上如果不是两人有商业联系,这种事情他是不会答应的,毕竟涉及到家族的隐私。

    但查尔斯是他很重要的合作伙伴,得罪不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得让母亲亲自下厨做饭。

    别看查尔斯在杨橙面前像三孙子似的,但在查尔斯顿还有萨凡纳,他也是不折不扣的‘贵族’,非要搞个权力排行榜,稳稳进入前十的那种。

    面对这样的人,阿瑟心里没有说不的勇气。

    “坐吧,你们想了解些什么?”阿瑟的表情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这些年试图跟他打听秘密的人数不胜数,不过基本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查尔斯道,“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但关于案件的结局,我想每个人都好奇。”

    阿瑟摊开手,“其实小说里写的,包括现在人们流传的,都是真的!案件以祖父忽然之间的猝死而告终。

    至于鬼魂复仇说,我没法给你们答案。”

    小说中,作者将萨凡纳搭置成了一个大戏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成为别人的配角:

    以圣诞派对左右萨凡纳人社交的古董商、遛一只不存在的狗的黑人老头儿、能唱6000首歌的女人、麻烦不断却始终风度翩翩人见人爱的浪荡律师、由男身变性而成为性感尤物的“沙凡纳女皇”,个个无不怪异,都任由自己的灵魂骚动,努力在热闹的戏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至于自己的行为是错是对,对别人有怎样的影响,大概不是萨凡纳人关心的。

    正如午夜的墓园里,12点之前的半小时属“善”,12点之后的半小时属“恶”,善恶交替,错综复杂,作者通过小说试图将美国特有的人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是这毕竟是小说,哪怕揭露了一个现实的案件,可它依然是本小说,既然是小说就一定有艺术层面的改动,或者适当的夸张。

    小说里豪宅与派对的奢华,掩不住背地里的罪恶勾当;纸醉金迷、繁华热闹下,落得的却往往只是寂寞孤心,但是对这个空洞的名利场,人们仍如扑火的灯蛾一般趋之若鹜,显然,这部分的萨凡纳,正是南方罪恶与诱惑之美的缩影。

    可曾经有人说过:只有在主要讲述公寓里发生的恐怖故事的某种侦探小说里,十九世纪后半叶的家具风格才得以被充分地描述和分析。

    家具的摆放同时也是致命陷阱的设置地点,套房的布局规定受害人逃走的路径。

    这种侦探小说始于爱伦坡,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资产阶级的室内布景——四周墙上巨大的装饰板上刻满了浮雕,不见阳关的角落里摆放着盆栽的棕榈树,阳台后面是严阵以待的矮护墙,长长的走廊里响彻煤气灯火焰的歌声——只适宜死尸居住。

    只有出现死尸,毫无生气的奢华室内装饰才令人感到舒适。

    在侦探小说中,比东方风景更令人感兴趣的是东方显贵居室内的景象——波斯地毯和软垫椅子,悬挂着的油灯和高加索的匕首。。。

    死亡总是如期而至,感觉更像是反讽,小说结尾,几番庭审都无法定案后,富翁嫌犯却猝死家中,而地点正是命案发生处,真的是冤魂作祟?而不是符合读者或者资本主义美学的期待?

    这是杨橙唯一存疑的地方,有没有可能是吉姆威廉斯受不了流言蜚语畏罪自杀?

    或者又是受害者生前某个相关人士的‘杰作’?

    阿瑟忽然道,“我可以带你们看看书房,当年叔父去世的地方,自那以后,房间再没人用过。”

    杨橙欣然同意,当年,约翰伯兰特没费什么力气就抓到了他的写作素材,每个人都挺愿意在他面前讲讲自己。

    说过很多次了,这是一座八卦之城,萨凡纳人人热衷八卦,不仅八卦活人,也八卦死人。

    随便一件什么事都能传成离奇事件,比如很简单的一件事,日常生活中家家都在发生的一件事,“走出房间之前,琼斯太太穿上外套。”

    但到了萨凡纳人的口中,就变成了,“走出房间之前,琼斯太太穿上她第三任丈夫,在拿枪打碎自己的脑壳之前送给她的那件外套。”

    按照丹纳一派法国实证主义的理论,人物性格与地缘、气候有着直接的关系:南方日照充足,人便热情,北方气候寒冷,人也多冷漠。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也许就温暖潮湿的“海岸帝国”气候和慵懒散漫的南方气氛滋生出了萨凡纳人热衷八卦的性格,事实上,这就是萨凡纳人最钟爱的一向娱乐活动。

    这场吊足了人们胃口的谋杀案,是在全书进展了一半后才姗姗来迟。

    虽然那个充满薄雾的清晨,德高望重的古董商吉姆·威廉斯的豪宅中巨大的枪声惊醒了安静的小城,但是这场谋杀却并不是作者准备刻意描述的噱头。

    在伯兰特的笔下,这场谋杀似乎只是为了让小城里更多人物登场,错误百出的JC,心高气傲的地方检察官,昏庸顽固的老法官,辩护律师团,急着在庭审结束后回家做饭的列位陪审员,还有一直猜不中明牌却替人整蛊的女巫统统卷了进来。

    整个谋杀案,连同诉讼就是一场盛大的派对,要知道,派对可是吉姆威廉斯家的传统,是萨凡纳上流社会的“生活目标”。

    每年的圣诞节,吉姆威廉斯都会精心挑选座上宾,他把人名写在档案卡上,分成两沓,一是上榜,一是落选。

    一年中谁要是得罪了他,必然会在派对邀请上受到冷落,可惜,案件发生后的那几年的圣诞派对他却不得不在监狱中度过。

    这一场诉讼整整拖了8年,吉姆威廉斯顽强的3次提起上诉,在第四次审理时,陪审员们一刻钟就作出了判决,他们担心立刻通知法官会显得太草率,于是又静坐了三刻钟才宣布。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诉讼中,伯兰特一直带着他不紧不慢的腔调为读者娓娓道来,也不忘在诉讼的间隙再添些萨凡纳的秘闻,在这里每个人心中都有个肮脏的小秘密,谋杀也只不过是小城一系列八卦故事中的一个。

    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是杨橙他们眼前的这间不大不小,装饰古朴、低调奢华的书房之中开始的!

    “如你们所见,这里还保持着当年案发时的场景,原封不动,除了必要的打扫,包括每本书籍摆放的位置都一样,你们可以随意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