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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止。
站在门口的人,是言止。
哪怕身形被血迹斑斑沾染的狼狈不堪,他的周身依旧清贵华丽。
叶展眉呆呆的望着他。
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了,可是,当他站在那里时,似乎无需说话,便足以吸引她全副心思。
只此一生,从来只有一个言止而已。
“叶展眉。”言止逐渐站直了身子,随意伸手,擦拭着唇角的血迹,声音低沉。
“……”叶展眉没有回答,依旧望着他。
“叶展眉。”言止走上前几步,沉稳的脚步,透着不可置信的慌乱,却在接近病床的时候,猛地停住。
没有人说话,二人的目光彼此安静的胶着着。
良久,言止勉强笑了笑,似安慰一般,只是笑容,却比哭还要令人心酸,“你还活着……”他轻道。
还活着……就在他的面前。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之更幸运的事情了。
上天曾剥夺了他的一切,可是此刻,他还是想要感谢上天,将他的展眉送了回来。
他想要上前,可当目光触及到她的脸颊时,瞳孔猛地紧缩。
左侧脸颊上,那一片手掌大小的伤疤,刺痛了他的眼睛,提醒着他,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脚步艰涩,他还是缓缓上前,伸手,想要轻轻抚摸女人的脸颊。
可下一秒,手腕却已经被人抓住。
南瑾阻止了他。
痛楚的眸,此刻难掩怒火,言止猛地抬头:“你敢拦我?”话语中,再无刚刚甘愿被打的颓然,只剩霸气外露。
南瑾心中一顿:“言先生要对我的未婚妻做什么?”
我的未婚妻……
言止眸光微眯,这个称呼,这般刺耳。
“她从来都不是你的。”从来!
“是吗?”南瑾双眸恍惚了一下,却很快清明,“那么,言先生,她最脆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言止目光一紧,可下一瞬,却又变得颓然起来。
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甚至……他连她在哪儿都不知,更无法想象,她究竟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南瑾……不要……”床上,女人的声音依旧虚弱,她吃力的拉着南瑾的衣角。
南瑾身体一僵,他知道,自己激动了。
望着女人苍白的脸颊,最终,他自嘲一笑:“言止,又是谁,在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便宣布了和别的女人……”订婚的消息。
“南瑾!”
后面的话,南瑾并未说完,便已经被人打断。
是言止打断了他。
言止望着南瑾,心中满是惶恐。
他知道,不能被展眉听见这个消息,她还那么虚弱,她不能知道这些事情的……
南瑾停下了话,没有再言语,只有目光,静静望着言止,无声的威胁。
南瑾很清楚,自己在嫉妒,嫉妒的……恨不得将言止这个名字,彻底驱逐开叶展眉的世界。
两相对垒,最终,言止率先转移目光,他缓缓垂眸,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展眉,”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只是在看见女人食指间的戒指时,微微一怔:“好好养身体。”
而后,转身,颓然走向门外。
病房内,叶展眉的目光呆呆的追随者言止的背影,看着他走出这里,直到彻底消失。
她的身体,虚弱到连起身的动作都完成不了,连挽留……都做不到。
南瑾却已经呆怔,也许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言止对叶展眉的感情,早已过了占有的阶段,似乎只要她好……便足以。
良久,南瑾自嘲一笑,弯腰,替女人压了一下被子:“你的身体很虚弱,这段时间,有些体力的便可以适当下床走走,我会派专人照顾你……”
“南瑾……”叶展眉打断了他,声音格外的轻。
南瑾的动作一僵,没有言语。
“南瑾,对不起……”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不起……
永远都是这句话。
南瑾抓着被角的手停了下来,好久,他松开被角,安静直起身子:“怎么?希望我帮你把言止叫回来?”语气平静。
“我……”叶展眉想要开口,却被打断。
“你刚刚清醒,应该多多休息!”话音落下,似乎逃避一般,南瑾几乎瞬间转身离开。
不多时,已有特护走进,代替了南瑾的位置。
……
医院大楼门口。
一抹身影依旧孤寂的站在那里,偶尔仰头望向顶层,目光眷恋而又不舍。
“如果锦市的人知道,言先生仅有的弱点,是楼上那个女人,又会如何?”身后,传来一抹声音,同样的颓然。
言止身体微顿,缓缓转头,看向身后。
南瑾站在那里,斜倚在大楼出口的门上,眼底幽深一片。
“她不会是我的弱点。”言止的目光瞬间平静。
“从当初,我用她的下落逼你让出钻石矿的产权开始,她就已经是你的弱点了……”南瑾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大楼台阶上,慵懒的坐下,目光随意的望着夜空。
“我说她不是我的弱点,是因为,我不会让任何人动她。”言止朝楼上看了一眼,轻声言语。
明明平和的不能再平和的语气,由他说出来,却格外霸气,浑然天成。
无人敢动她?
南瑾笑容微僵,他们之间的感觉,总是这般紧密,紧密到……再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她刚刚又对我说对不起了。”最终,南瑾一手撑在更高的台阶上,“我都数不清她这是第几次对我说‘对不起’了。”
那个女人,对他,从来都只有这一句话而已。
言止目光微变。
“而让她对我说这句话的原因,始终都是你。”这一点,从未变过,南瑾目光逐渐正色起来,“说实话,言止,我很嫉妒你。”
嫉妒他可以得到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嫉妒那个女人是叶展眉!
“……”
“言止,你为叶展眉死过一次,叶展眉为你,也死过一次。我有时在想,如果是我,我是否能做到这些。”
南瑾不知道,他不知道可以为一个人死是什么滋味,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嫉妒吧。
他们拥有他没有的感情。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言止目光微凝,凉声问道。
“病房里,你阻止我说接下去的话,是为了保护叶展眉吧。”南瑾没有回答言止,他笑了笑,从台阶上站起身子,转眸,目光直直望着言止的眼睛,“你不忍伤害她,言止,我同样不忍。”
方才,即便言止不阻拦,他也不会说出这件事的。
语毕,南瑾自嘲一笑,起身便要离开。
“多谢。”身后,言止的声音低沉,他很少道谢。南瑾背影一僵,而后嗤笑一声:“你以为我甘愿当你的手下败将吗?言止,我败给的,不是你,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