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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一片死寂,甚至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可以听见般。
南瑾保持着拿着手机的动作,尽管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倒在地上的言止,脸颊上沾满了血,清冷着眸望着他。
南瑾却始终恍然未觉。
过了好久,他方才察觉到,原来自己的手,在细微的颤抖,心中升起一抹狂喜,可伴随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我会通知你助理,上来接你。”扔下这句话,南瑾飞快起身跑出门去,脚步再不复之前的从容,满是仓皇。
去往医院的路上,南瑾需要紧紧攥着方向盘,才勉强克制手指的不受控制。
在言止到达临市的这天,那个女人醒来了。
这一切就好像……自己之前的守候与等待……不值一提一般。
能唤醒她的人,从来只有言止,再无其他人了。
南瑾知道,那个女人苏醒了,他应该高兴的,事实上,他是高兴的,三个多月的植物人状态,所有人都绝望了,她醒了过来,怎么能不高兴。
却……却又绝望。
苏醒的叶展眉,绝对不会选择留在他的身边的。
只有毫无意识的叶展眉,才会……不拒绝的留下。
“吱——”的一声,车辆稳稳停在医院门口。
南瑾却迟迟没有下车,他安静坐在驾驶座上,夜晚正是幽静时刻,唯有医院内,灯火通明。
良久,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还戴着订婚戒指。
趁她昏迷的时候,他也为她戴上了。
所有人都说,南先生对未婚妻真好。
是啊,未婚妻,在那些医护人员眼中,他们是未婚夫妻。
可是……偷了三个多月的身份,终究还是要还回去了。
“先生,您没事吧?”医院门口的值班人员好心上前询问。
南瑾茫然看了一眼窗外,才知道……自己竟然发呆了这么长时间。
“没事。”礼貌颔首,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大步流星朝病房内走去。
……
走廊,很是空荡,尤其……叶展眉所处的豪华楼层。
近人情怯。
南瑾从不知道,有一天,他也会因为见一个女人,而心中胆怯。
病房,就在眼前。
“啪——”
细微的声响,南瑾轻轻推开房间门,动作小心翼翼。
深呼吸一口气,他终于迈步走了进去。
病房内,只有叶展眉一个人,她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安静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沉睡着,脸颊苍白。
仿佛从来没有清醒过……
南瑾目光一滞,心底蓦然一痛,不是说……醒过来了吗?为什么……
他匆忙走到病床前,伸手想要碰触她的脸颊,却最终停下。
他不该恐慌他的清醒了,他想念极了这个女人鲜活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
“医生,医生……”南瑾猛地起身,想要唤来医生,想要质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医生……刚刚离开去休息,你尽折磨人家……”虚弱到几不可察的声音。
南瑾的身体瞬间僵硬,全身僵持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花狐狸……”熟悉的称呼,似乎仅仅发出三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这一次……南瑾终于敢将自己的目光放在病床上,那里……那个女人,方才还闭着眼睛的女人,此刻正望着他,眼底灰暗到没有一丝光明。
“你醒了……”南瑾轻声低喃,缓缓坐在病床边的软椅上,几乎无意识般。
“……”叶展眉望着他,弯了弯眼睛,没有说话。
南瑾轻轻伸手,将她额角的碎发拨到一旁;“现在脸色这么苍白,真的是女鬼同志了……”
叶展眉眸光不忍的动了动:“我昏睡了多长时……”
“三个月零十三天。”南瑾飞快回答。
三个月啊……
叶展眉的眸,微微顿了顿。
她醒了,竟然真的醒了过来,她能感受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温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意识,而不是一直飘在一片黑暗之中……
“南瑾……我活了……”她安静的低喃,而后,泪水突然不受控制的流出,顺着眼眶,流到头发里,枕头中,“我活了……”
她从不想死的……
“是啊,你活了。”南瑾表情有些怔忡,他收回抚摸着她头发的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在今天,清醒了呢?”他的声音,透着茫然。
叶展眉的眼珠微微动了动,左右环视了一眼:“他们说我在临市……”
“是。”
看来,果然是梦啊,叶展眉的眼睛暗了暗。
她感觉到……明明身处在一片黑暗中的自己,像是突然看见了光明,似乎……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那种……透彻心扉的感觉。
可醒来之后,所有人都说,她的未婚夫对她真好,她真有福气,她真走运……
叶展眉却只感觉到惶恐,明明已经清醒,却又好像……升起一股被人抛弃的感觉一般。
“你怎么了?”察觉到女人暗下去的眸,南瑾的心越发的沉入到一片深渊之中,比起他,也许……她更希望陪在身边的人,是言止吧。
从头至尾,只有言止。
“没什么……”叶展眉眯了眯眼睛,在察觉到南瑾中指上的戒指时,微微一愣。
她呆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的中指。
一模一样的戒指,是……曾经南瑾对她求婚的戒指。
吃力的抬手,想要摘下。
“戴着吧。”南瑾却阻止了她的动作,一手轻轻摩挲着她指间的戒指,“展眉,我们结婚吧,你答应过我的。”
声音,格外认真。
只要结婚,以往,那个万花丛中过的南家少爷,那个过往黑暗的私生子南瑾,那个商界冷酷的南时总裁,都可以抛弃……
他只要她。
可叶展眉双眸震惊,满是不可置信;“南……”
“啪嗒——”细微的开门声响,并不大,却打断了叶展眉的话,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病房门口,一个满身狼狈的男人站在那里,唇角还沾染着血迹,白色衬衫上,都一片刺眼的暗红,脸颊上,明显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可他依旧固执的站在那里,一手撑着门框,艰难的呼吸,目光,始终不离病床上女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