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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早已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叶展眉颓然坐在沙发上,手指荒凉搭在膝盖上,文件松垮的搁置着。
想要说些什么,喉咙深处却酸涩的痛。
“他说,你太累了。”南瑾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像是叹息。
叶展眉的眼睛终于动了动,茫然望着他,始终没有作声。
“他见过你一个人努力撑起言氏的样子,他说,你不应该这样的,他想让你身无负担的度过余生的每一秒。”
南瑾的声音,幽深复杂:“我和他签订的协议,不外乎……你来到我的身边,我替他撑起言氏,直到叶玺长大,成长到可以保护你。”
叶展眉的睫毛微微一颤,她终于明白……
那个时候,言止为什么会让叶玺快长大,长大到足以保护他身边的每个人,原来……那个时候,他便已经做好了打算了吗?
“展眉,他铺了所有的路,只是为了要你一生顺遂的走下去,可是……却还是失败了。”
也许,言止失败就失败在,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爱他深到何种程度。
叶展眉的爱,很奇怪,似乎独立于生理与心理之外的,即便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也如同石缝中的兰花,疯狂而茂盛的生长。
叶展眉只静静坐在沙发上,呆呆听着南瑾的话。
南瑾说,言止为她铺了所有的路……
是啊,要南瑾照顾她的余生,甚至南瑾连求婚都甘愿了。
要叶玺快快成长,好可以保护她。
和文如梦制造相爱的假象,只为了要她对他失望。
他做了很多很多,可她……
“他……怎么样了?”叶展眉猛地抬头,目光直直望着南瑾,问的急促而肃穆。
南瑾的瞳孔微微紧缩,只是这一次,却没有逃避,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告诉我,言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说道后来,叶展眉的语气几近哀求,她伸手,轻轻抓着南瑾的衣角,像是个虔诚的乞求者。
南瑾目光凝滞,缓缓放在女人拉着自己衣角的手上,她很用力,指甲泛白,微微颤抖着。
良久……
“如果我告诉你,他还有不到三个月生命呢……”
叶展眉的手,蓦然自南瑾的衣角脱落,颓然耷拉在身侧。
他说,言止还有不到三个月的生命。
怎么会……
“展眉……”南瑾最终于心不忍,想要唤她的名字,“他希望你,一生展眉的。”
一生展眉……
叶展眉想笑,他竟然还希望她可以平稳过完一生。
他都要死了,她要平稳做什么?
“他的身体冰冷,是不是和他的病有关?”叶展眉的声音,近乎呆滞。
南瑾没有反驳,只复杂望着她,默认了。
早该知道了,叶展眉的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却因为他说只要调理一下就好,便没有过多的怀疑。
如今想来,那么多的疑点:调理了那么长的时间,他的肢体却越发冰冷异常,没有丝毫缓和;在美国时,他时而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骤然苍白;他说他爱文如梦那张脸的时候,眼底没有半分感情……
他……怎么可以这样。
“没得治吗?”叶展眉听见自己的声音艰涩,一字一顿,发音格外艰难。
“……”南瑾静默片刻,“丙烯氰中毒,他的体内,有被人喂食拿捏好分量的毒素,积攒下来,足以要他的命了。”
丙烯氰……
叶展眉只记得曾经听说过的,因为毒素猛烈,被列为了禁品……
可是,怎么会是言止……
她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发出一丝异常的动静,只有……呼吸似乎变得越发急促,大脑像是缺氧一般。
她努力大口大口的呼吸,拼命要自己冷静下来,可心口翻江倒海的情绪,几乎将她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
“展眉……”南瑾终于察觉到女人的不对劲,匆忙上前,拍着她的背,试图要她平静。
可叶展眉却恍若未闻,像是喘不过气一般,呼吸越发的沉重,本以为应该落泪的眼睛,却一片干涸。
“叶展眉。”南瑾的语气,终究带了些怒火。
可女人的情绪,依旧激动。
“他最怕见到的,就是你这样!”这句话,南瑾低吼出声。
仅仅一句话而已,却成功让叶展眉的呼吸缓和了一些,直到最后,她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
是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言止逼着自己离开,不外乎……他害怕她的伤心绝望罢了。
她怎么能……再让他担心呢?
“啪——”一旁,文件从叶展眉的膝盖滑落在沙发上,最后一页的后面,有什么飘落在地面。
叶展眉呆滞顺着发出声音的方位望去,而后,目光僵持。
那是一张机票。
今晚九点,飞锦市的头等舱……
时间,有些凝滞。
叶展眉静静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依旧维持着拍她背的姿势,眉心紧皱。
原来,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她。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要离开的。
“对不起……”合上文件,叶展眉看着身侧的男人。
她能对南瑾说的,永远不外乎一句对不起而已。
“行了,”南瑾烦躁的挥挥手,“小爷煽过的情比你说的话都多,还想和我煽情……”
说到后来,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甚至……一向不羁的南家少爷,眼眶微红:“叶展眉,我从未过过任何生日。”因为这一天,是母亲的忌日。
“……嗯。”叶展眉轻应,她知道,她没有忘。
“虽然俗气了些,但,叶展眉,祝我生日快乐吧。”南瑾勾唇,故作松快轻笑一声。
叶展眉的睫毛忍不住颤抖,她终究忍不住,避开了与他的目光对视,沉默好久,方才喑哑一句:“南瑾,生日快乐。”一字一顿,格外认真。
南瑾唇角的笑容似乎越发灿烂:“叶展眉,当初说爱你,是真的,不是因为言止的请求。”
“……”叶展眉……却无从回应,只最终,她缓缓开口,“今晚的航班,你不要去送了吧。”目送那个重要的人离开,有多心痛,她很清楚。
南瑾的笑淡去一些,却依旧存在着:“果然还是铁石心肠的叶展眉呢,放心吧,你求小爷,小爷都不送。”“……嗯。”叶展眉应,这样,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