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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公司的路上，一直很安静。
唯有叶展眉走进公司时，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秦助理声音很低：“言太太，也许……言总是不希望您因为他，而耽误自己的事情。”
叶展眉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良久，她缓缓转身，朝公司门外看了一眼，路边停着的黑色劳斯，那个男人坐在车内，目光沉静。
今天……怎么能再和他不愉快呢。
许是想通了这一点，叶展眉的心似乎都轻松了一些，她对着秦助理点点头：“我知道了。”而后直接走进电梯。
李氏的人已经到了，一整个团队在会议厅等着。
叶展眉此刻却只想速战速决。
整个谈判的过程，前所未有的剑拔弩张。
叶展眉再没有之前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进攻。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了。
当看见李氏的团队开始收拾文档的时候，叶展眉心底轻轻舒了一口气，她知道，她赢了。
“叶小姐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李氏的人看着她，眉眼不悦的眯起，“还真是有当初言先生的风范！”
“李先生谬赞了。”叶展眉安静颔首，本打算目送着他们离开。
“听闻言先生已经归来，还没恭喜叶小姐呢！”那人接着笑，“不过，我还听说，叶小姐和言先生之间婚姻几近破灭啊！”
叶展眉唇角笑容微微一僵：“李先生多虑了。”
“是吗？如今叶小姐倒是越来越像言先生的冷血无情了，就是离婚，也难怪，毕竟，男人，谁不喜欢温香软玉在怀！”
似是发泄一般，李氏的人放下这句话，冷哼一声，便直接朝外面走去。
叶展眉表情一僵。冷血无情……她不止一次听见别人用这个词语形容她了。
“言太太……”身后，秦助理目光不悦。
“没关系。”叶展眉摇摇头，失败的人，总要逞些口头之快的，“把客户资料整理一下，我……先离开。”
话音落下，她已经飞快起身，朝外面走去。
她不在乎任何人对自己的评价，她只是……很想见到言止。
可是，当她微喘着跑到公司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却只有一辆空落落的车，车内，空无一人。
言止……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头顶的太阳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叶展眉此刻方才恍恍惚惚的想起，已经中午了。
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
叶展眉神情有些呆愣，良久，她不安的拿出随身镜，打量着镜子里的女人。
她害怕……言止看见的叶展眉，也是那个板着脸近乎冷血的女人。
镜子里的女人，或许没有上妆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此刻，眼睛里满是仓皇。
叶展眉猛地将镜子扔在一旁，整个人说不出的忐忑。
她猛地拿过一旁的手机，拨通言止的号码，一声声的嗡鸣之后，那边终于有人接听。
“言止，你不会忘记，今天你该陪在我身边一整天的吧！”甚至没等那边回应，叶展眉便快速说着。
可说完的一刹那，叶展眉的表情凝滞下来。
良久，她眨了眨眼睛，心底蓦然开始厌恶起自己来。
就连要言止回来，都用逼迫的手段。
“你在哪儿？”最终，她稳定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问出来。
“就在附近。”言止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温润平和。
“好。”轻声应了一声，她挂断了电话。
当外面传来敲打车窗的声音时，叶展眉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勉强转身，看着言止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他始终都是平静的。
叶展眉轻轻吸了一口气，而后微微蹙眉，她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
只是，最终，她一言未发。
“言止，我带你去我想去的地方吗？”她转头，对言止笑了笑。
言止总是没有意见的。
叶展眉带他去了她第一次见到言止的地方，那个豪华的宴厅，此刻已经有岁月的痕迹了，却不掩风华。
叶展眉指着中央的吧台，告诉言止，她就是在这里对他一见钟情的。
言止笑着颔首。
叶展眉去了他们结婚的地方，他们在这里许下誓言，给对方戴上了戒指。哪怕当时的誓言不真心，戒指……不珍视。
言止依旧在笑着。
叶展眉还去了当初这个男人带自己买海绵宝宝气球的地方，去了当初的那个公园，去了好多好多地方。
不同的是，上一次，他们并肩走着，可以牵着彼此的手腕，这一次……却隔着好远的距离，如同银河。
叶展眉像是一个死守着过去回忆不肯走出来的守望者一般，固执的去寻找当初的感觉。
可是……言止……却没有情绪波动。
他会笑，那笑容，却悲悯的让人心酸。
冬末的白天，总是短暂的。
不过六点，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
叶展眉站在公园门口的道路旁边，望着面前的路灯，突然有些迷茫起来。
她恍恍惚惚的度过这一天，到头来，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记住。
“怎么？”身侧，言止突然询问。
“没什么。”叶展眉勉强摇头，而后笑了出来，“我们回去吧。”她说，她知道，言止不会拒绝。
果然，下一秒，言止颔首：“好。”
……
回到言家时，其实不过才六点半而已，外面天色，却已经完全暗淡。
叶展眉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言止，目光，不可遏制的便放在了他的手上。
她其实……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不浓，但很刺鼻，就像是她送走父亲的味道，就像是……她以为言止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那种味道，一模一样。
那是……医院的味道。
可是……她不能问，也不敢问他，中午时，究竟去了哪儿。
“言止。”她唤着他的名字，而后紧走几步，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
却……握空了。
言止几乎条件反射般避开了她的碰触。
之后……是漫长的寂静。
“对不起。”言止眸光复杂。
“是我不好。”想要试探，后面这一句话，她没有说，而后，叶展眉笑了出来，“言止，给我弹一曲小提琴吧。”因为，她的心很痛，所以，希望他也痛，哪怕痛的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