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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言先生！”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尖叫一声，而后，铺天盖地的问题袭来。
“言先生，请问您之前的失踪是否是有意而为之？”
“言先生，言氏今后是否继续由您接管？”
“言先生……”
叶展眉听着那一声声的“言先生”，越发觉得心中酸涩。言止于锦市而言，从来都是神话般的存在，哪怕他消失半年，所有人，也只尊称他一句“言先生”。
言止，依旧抓着她的手腕，叶展眉甚至难以想象，这个……方才将自己从记者群中拯救出来的男人，五分钟前，才对自己提出了离婚。
她定定转身，看着身边的男人的侧颜，以往被记者围堵，他总是烦躁的，此刻……却也不一样了。
那些记者们，也许太想要采访言止了，叶展眉感觉到自己的脚背被人重重踩踏了一下，说不出的痛，下巴被话筒的台标打到……她不自觉朝言止的方向躲避了一下。
却……蓦然僵住。
在她朝他靠拢的瞬间，她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飞快松开，甚至……言止朝一旁躲避了一下。
他在抗拒着她的接近。
叶展眉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似是不可置信，似是……酸涩难忍。
她依旧被记者挤的周身难受，却……莫名不敢再靠近他半步了。
和她一同僵住的，还有言止。
躲开，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良久，他侧眸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人，哪怕敷了脂粉，依旧让人一眼看出她的脸色苍白。
垂落在身侧的双拳紧握，不过是……靠近而已。
“嗯……”身侧，女人蓦然闷哼一声，记者们的拥堵，砸到了她的膝盖，似乎很痛……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言止缓缓抬手，似乎想要将女人揽入怀中……
“各位记者果然好雅兴，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不放过呢！”身后，一阵肆意的调侃。
记者群，被几个保镖撑出一条通道，下一瞬，叶展眉的手腕已经被人拉了过去。
“叶展眉，你好本事，记者招待会都开到别家餐厅门口了，旁边五星级，可就是小爷家开……”的。
最后一个字，他没有说出，因为……看见了叶展眉旁边的人。
言止。
此刻言止的手微微抬起，似乎要保护什么，此刻，却空落落的。只是……言止的神情并没有任何不悦或是尴尬，他只是随意放下，目光隔着人群，放在叶展眉与南瑾身上。
而后，眼神缓缓下移，移动到南瑾紧攥着女人的手腕，眸光微动：“南先生。”最终，他颔首，礼貌，平静。
“……靠。”良久，南瑾只余下一声低咒。
记者，被南瑾带来的保镖逐渐隔离开，叶展眉几乎瞬间想要挣脱开南瑾的手，她害怕……言止会误会。
可南瑾却死死抓住，不放松分毫。
“南瑾……”叶展眉急的脸色涨红。
“你急什么。”南瑾声音平静，目光始终看着言止的方向，“言先生还没着急呢，叶展眉！”
言止……
叶展眉身形一僵，她转头，心凉的似乎更加彻底。
言止站在那里，目光怔忡的望着南瑾与叶展眉，神情始终平静，而后，他看着她，启唇：“似乎给你添麻烦了。”
叶展眉指间微颤：“这是过去半年，我的常态。”
出门，总不知哪里有记者拍照，毫无隐私，只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倒下的那一刻。
可是她一直努力的坚持着，她其实也绝望过，她知道死寂的江水中，找不到这个人代表着什么，可是不舍得放弃。
却发现……等到的，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言止睫毛似乎微颤，却很快垂眸，目光，却在看见南瑾握着她手腕的手时，有片刻僵持，良久，他终于点头；“我先离开了。”
而后，转身，大步流星消失在前方转角。
叶展眉甚至……只来得及看见，他的背影，有些不稳。
他竟然……就这般离开了。
方才积攒的所有勇气，似乎就这么消失了，叶展眉只感觉自己膝盖一软，整个人忍不住朝后倒去。
“叶展眉！”南瑾抓住了她，想说些什么，却在看见女人的神情时，闭口不言。
“我没事。”叶展眉勉强站起身，挥开南瑾的手，目光直直看着拐角处。
她真的没事……只是……觉得呼吸都这般困难。
……
夜晚的酒吧一阵喧嚣，灯红酒绿，摇滚乐震的人心都颤动。
可楼上包厢，门关上之后，却分外宁静。
叶展眉安静拿着面前的酒杯，笑容如常，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一旁，南瑾紧盯着女人的动作：“别喝了……”他的声音并不大。
“我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叶展眉安静的强调着。
一旁的大屏幕上，自动播放着电脑自带的音乐——“就算是天定的良缘，也会有辛苦……”
“什么破歌！”叶展眉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想要关上音乐，却莫名的，怎么也关不上。
就连遥控器都在和她作对！
叶展眉伸手，将遥控器重重扔到一旁。
“叶展眉……”
“他回来了。”女人突然抬头，声音嘶哑难听，“知道吗？他对我说，要和我离婚。”
“他……这么说的？”南瑾的声音艰涩。
“你如果早来五分钟，也许，能看见他甩我时，我有多狼狈。”叶展眉不断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明明……很坚强的。
“可我没看见……叶展眉，而且，你现在一点也不狼狈。”
“嗯……”叶展眉轻轻应着。她其实，是装的，因为如果不装的话，她就……太凄凉了。
长久的静默后。
“叶展眉……”南瑾唤着她。
叶展眉偏首，眉目怔忡。
“不就是分手吗？我都分过几十次了，最近的一次，昨天在一起今天分手。”南瑾勾唇，“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些？”
他的目光很亮，亮到叶展眉不敢对视。
良久她竟笑了出来：“知道吗？有一种动物，在灭绝几百年后重新被人发现了踪迹呢……你有没有好受一些？”
“我怎么会因为动物而好受！”南瑾也笑。
叶展眉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仰头，将手中酒杯的酒一饮而尽。
她知道，南瑾明白她的意思——她又怎么会因为南瑾的分手，而好受呢。
“不要喝了。”南瑾抓住了她的手腕，将酒杯抢了过去。
“南瑾，你怎么就不相信。”叶展眉认真的看着他，“我真的没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旁的音乐声，陡然停止，霎时，包厢内一片沉静。
叶展眉的身体僵住，之前还笑着说“没事”的平和，却在听见满室死寂的瞬间，整个人莫名崩溃了，她重重倒在沙发上，伸手捂着自己的脸。
不知多久，似乎有泪水从她的指间渗出，浸湿了手背。“我撑不下去了……”她的声音，带着嘶哑，“但是，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