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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止从小便知道,无论什么事情,一味的埋怨等待,终究只是徒劳而已。
遇到大大小小的困难,他总会解决,哪怕当初众矢之的,他依旧力挽狂澜。
可是此刻,在数以千万的都市中,寻找一个女人的踪迹,何其不易?
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无力。
夜已深沉。
言止安静站在顶层自己的办公室中,看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心底蓦然一种说不出的荒凉。
曾经,他无比的肯定,这万家灯火中,有一盏灯火是属于自己的,哪怕他不喜欢,他不期待,但那盏灯火依旧安静的亮着。
而今……他竟有些茫然。
“嗡——”桌面上,手机在拼命的振动着。
言止却恍然未觉,他依旧望着窗外,窗户上倒映着他的身影,平添一抹狼狈。
他怎么了?
玻璃上,男人眉眼瞬间清明,是啊,他怎么了?
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悲春悯秋的样子?
猛然转身,似要强装镇定。
却被一旁亮起的手机屏幕吸引了注意。
对方早已挂断,来电是……言家别墅。
言止的心几乎瞬间被触动了一下。
曾经过去的很多个夜晚,他忙于加班也好,不想回家也罢,总会在这里耗费大多数时间。
每当夜深人静时,总有个女人会拨通他的号码,告诉他,现在应该回家了。
那时的他,是不耐烦,是从未放在心上。
而今……眼前的手机屏幕,竟和那时的场景重合。
言止猛地起身,拿过手机飞快朝门口走去。
这一天,晚归家的人都看见,道路上,一辆黑色跑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堪堪在别墅前停下,关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醒目。
张姨早已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早早的站在庭院中迎接。
言止却始终恍然未觉,大步流星上前,似乎……要证实什么。
只是,他的脚步在到达正厅门口的时候,彻底停留。
以往总会有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等待着,而今,空落落的,没有一人。
“少爷,少奶奶……没有回来。”身后,张姨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叹息。
言止心思一震,那个女人回来与否,与他何干?
“是吗?”他反问,“没回来便没回来吧!”
是啊,他反正,也不是因为她才回来的。
没有用餐,径自上楼,如同以往的洗澡,坐在床前看着书,表现出一切如常的生活,似乎只是为了证明,有没有那个女人,他都一样。
手中的书本,有些许的褶皱。
言止隐隐想起,上次叶展眉来主卧找自己的事情,这些书籍被他掀翻在地上了。
微微一顿,言止将脑海中的身影挥去,将书页中褶皱的纸张伸展开来,却在……看见扉页上的数字时,有些许僵硬。
良久,他按照扉页上的数字,将书籍翻开。
却终究,在翻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猛然合上,神情怔忡。
叶展眉在他心中,从来都是大家闺秀般的存在,一个合格的言家太太,若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在他心底会一直是这样的形象。
这种小女生的事情,不应该由她做出来。
但眼前的事实,却真真切切摆在他的面前。
I love U。
简单的三个英文单词。
这本书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床头柜上的呢?似乎从他们结婚第一天便出现了,两年的时间,而他从未察觉。
那个女人说爱他的时候,言止心中是将信将疑的,谁会背叛一个自己爱的人?
可是此刻……他似乎真的相信了。
年少而拙劣的爱,都写在这三页纸张中,沉重而认真。
“因为你是言止哥,所以,我愿意。”
结婚典礼上,豪华的过分的典礼,这个女人是这样回答他的,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庄重的回答。
而他那时,也不过是在心中嘲讽这个女人欺骗了所有人。
现如今,似乎……在演的人,从来都是他。
“言止哥,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是喜欢你的?”
“言止,如果我真的喜欢你呢?”
“开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言止,我爱你。”
那一瞬间,女人的话冲进他的脑海中。
说起这些话时,她的黯然,似乎都变得清晰起来。
太过认真的话,也许不用玩笑的口吻,根本说不出来。
那个女人……也是这样吗?
可是……
言止的心底蓦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结,这么爱自己的叶展眉,怎么可以这般坚定的离开!
凭什么!
窗外,有乌云遮住月光。
屋内灯光,彻夜大亮,直到清晨。
言止是被一阵震动声吵醒,一夜未好眠,只是一睁眼,依旧满眼清明。
一旁手机上,助理的名字闪现。
“喂?”他最终接起。
“言总,言太太昨天驾车离开,现在,车找到了。”助理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带着一抹小心翼翼。
找到了吗?
言止微顿,整个人几乎瞬间自床上站起身:“地址发给我,在那里等我!”
而后,已经挂断电话。
叶展眉,你逃又怎样,你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就像是现在这般……
言止的速度很快,甚至……带着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焦躁。
叶展眉的车,停在了市郊区一个小小的破旧的车站,站点很小,却很拥挤。
来来往往的车辆,堵住了言止前行的路。
最终,西装笔挺的男人打开车门,用走的朝目的地靠近着。
车,在破旧车站后面,袖珍的停车场。
红色玛莎拉蒂,格外显眼又拉风。
这辆车,言止很熟悉,熟悉到恨不得立刻想要将这辆车砸烂。
那个女人,送给南瑾的车。
如此高调的礼物,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南瑾的关系多么亲密。
甚至……他都从来没有收到过。
言止突然有些恼怒。
明明不该计较这些,却在此刻偏偏计较了,恨不得……将所有的帐,一笔笔的算清楚。
可最终,他的恼怒熄灭的一干二净,脑海中只剩下一片颓然。
因为……言止猛然想起,其实,那个女人送过他礼物的,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认真记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