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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彻笑起来,“不敢不敢——”
正说着,华恒、华恪已经下了马车,施展轻功快速飘到两人跟前。
钟离彻和华恬连忙站起来彼此见礼,之后华恬才问,“大哥二哥怎么这么迟?家里可是有事?”
“是来了个人纠缠,不过没什么,已经被打发走了。”华恒笑着说,然后示意大家坐下来。
华恬看向两人,见两人确实没有异色,这才放了心,彼此落座。
之后,她和钟离彻就将得到的消息一一说给华恒、华恪知道。
落凤一事,华恒、华恪从老圣人下旨重新调查长公主府的事之后,心里就有猜想了,这下得到了证实。
至于丽妃自杀的内情,钟离彻也透露了口风,不过并没有说过太多的话。这下子,才算是知道了前因后果。
“李贤哲是丽妃的弟弟,当年正是李贤哲派人去让沈金玉养废我们的,看来丽妃多半就是背后那个人了。”华恪眯着眼睛说道。
“只是她死得也太快了……”华恒叹道。
华恬也深有同感,即使过去了这么多日,她心里还是充满了强烈的难以置信。
上辈子悄无声息地抹杀了她三兄妹的存在,这辈子竟然没有大? 对决就死掉了,实在——有点像气球被放了气。
她想起和华恒、华恪同在翰林院的李贤哲,忍不住问出来。
“他对我们下过手,按理说我们是要欲杀之而后快的。可是和他相交,不得不说,他在某一方面算是一个君子。”华恒摇摇头,叹息更重了。
华恪冷哼一声,却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即便是他,也认为李贤哲无可挑剔。如果不是当年从沈金玉口中知道,李贤哲曾经派人去让沈金玉养废他们三兄妹,他说不定会和李贤哲成为莫逆之交。
钟离彻和华恬相视一眼,看向华恒、华恪两兄弟,按照他们说的。李贤哲那么君子。那么优秀。其实李尚书府完全不必靠丽妃上位,靠着李贤哲,迟早也能出人头地。
“算了,不说他了。无论他为人如何。毕竟和我们有仇。将来有机会,还是得报仇的。”华恪说道。
华恒跟着点点头,他虽然性格敦厚。但对于曾经伤害过自己弟妹的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
钟离彻道,“这事可以缓后,丽妃已经死了,他们短期内不会再有什么手段。主要还是长公主府的事。”
现在圣人已经开始查了,钟离彻知道圣人在查,华家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没有马上表明身份,等到圣人查出来,未免就会怀疑钟离彻和华家人的心思了。
明知长公主唯一存活的女儿在你们手上,明知朕一直在找长公主府的旧人,你们却一直不上来,图的是什么?
一旦叫老圣人生了怀疑,以后就举步维艰了。
华恒犹豫片刻,很快有了决断,“我们明日进宫,将此事直言告之圣人。”
华恪和华恬皆点点头,只能在老圣人查到之前承认了。
钟离彻眉头却皱起来,“丽妃这次的事,归根到底和我有很大关系,而华家和我的关系更是亲密。圣人,会不会怀疑,丽妃这事是我们两家一手策划的呢?”
这的确是个难题,为什么这么巧,丽妃正好是被钟离彻查出来的,长公主就是被丽妃害死的,而长公主的女儿,刚好就嫁了钟离彻的姻亲。
怎么看,这件事都透露着蹊跷。
华恪揉揉眉心,半晌目光坚定,“还是那四个字,直言告之。”
本来事情就蹊跷,如果再有什么隐瞒,老圣人会更加怀疑。不如将事情全部摊开来讲,得个坦白的名头。
至于老圣人会不会以为他们是有选择性地坦白,就看到时候怎么发挥了。
之后几人又商量了一番,该怎么跟老圣人说,怎么让老圣人相信,一切都是巧合。
知道差不多日暮,众人才分别坐了马车回府。
回到府上,华恬得到消息,说是姜家大少夫人到镇国公府求见她。
华恬挑眉,有些疑惑,“新晴嫁过去那个姜家?”
“正是,那位姜大少夫人出自杜家,今日突然上门,眉目间甚是焦急。得知少夫人不在,还专门留下来等了一会子。直到眼见天色将晚,她才起身告辞,也说好了,明日会继续上门来。”檀香详细回道。
华恬问道,“她可说了寻我何事?”
她和姜大少夫人并无交情,她进京后,姜大少夫人已经嫁到姜家,并不经常露面。即便露面,两人也不怎么说过话。
这么一个人,怎么贸然就上门来寻自己呢?难不成是林新晴出了事?
这个念头才起来,马上就被华恬扑灭了。林新晴若有事,肯定会让侍剑前来,怎么可能会由姜大少夫人杜氏前来?
“并不曾说,只说是很急的私事,让奴婢务必带话给少夫人。”檀香回道。
华恬点点头,“那你吩咐下去,明日她来了,你让人引她进来罢。”
她明天没有事,正好可以在府里见一见杜氏。
檀香听了,连忙应了退下去。
华恬换过衣服,又和胖牙牙说了一会话,便开始用晚膳。
钟离彻经常在军中,吃饭速度是很快的,但是回了家,陪华恬吃饭,他的吃饭速度大幅度下降。如今也是,他自己慢慢吃,还接了乳母的职责,顺手喂胖牙牙。
胖牙牙一双小胖腿站在专门给他的椅子上,一边吃钟离彻喂到他嘴边的,一边用小胖手另外捉了东西放进嘴里吧唧着。吧唧了几下,还要咯咯直笑。
来仪茴香她们在旁侍候。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都站得远远的,一脸笑意的看着。
这时老镇国公夫人竟然扶了贴身丫鬟的手上门来,她进门看到华恬和钟离彻正在吃饭,有些吃惊,但很快就看着吃得满脸都是米饭和油光的胖牙牙直笑。
“今天怎么吃得这样晚?”老镇国公夫人笑着问道。
华恬连忙站起来,又命来仪端来凳子,帮老镇国公夫人准备了一个席位。
这镇国公府,平时节日才会一大家子一起吃饭,像现在这样。通常都是各个园子自己开小厨房吃的。
这期间老镇国公夫人见状。连连让华恬坐好,不要腆着大肚子忙活。
华恬也没做什么,只是站着口头上吩咐,这时已经吩咐完毕了。便过去扶着老镇国公夫人坐下来。“祖母坐下来跟我们再吃一点儿罢。”
说完了。转头就让厨房多做几道菜上来。
老镇国公夫人连忙叫住人,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实在不用再吃。
她身边的丫鬟也笑道。“老夫人委实吃过了,这会子坐在这里,陪着小郎君坐坐就行了,少夫人不必再忙。”
老镇国公夫人连连点头,说就是这么个意思。
说完了面色慈爱地看向胖牙牙,又看看华恬和钟离彻,笑眯眯地道,“方才我一进门,看到你一家几口这么吃饭,心里可真感慨啊。”
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哪户人家哪个园子,吃饭会像这个园子这么温馨的。刚才骤然一看,满心竟然都是羡慕。
“祖母感概什么?若是愿意,以后尽管过来跟我们一起用膳。到时让胖牙牙陪着你吃,保管你感慨个够。”钟离彻开口道。
胖牙牙听到自己的名字,笑呵呵地挥着小胖手点头,“牙牙陪……陪曾奶奶……”
老镇国公夫人心都化了,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神色,“哎哟,曾祖母的胖牙牙哟……”一副不知怎么疼爱胖牙牙的好。
最后,她将钟离彻赶到一边,自己接手喂胖牙牙。
用了晚膳,已经过了许久了,胖牙牙精神十足,一直在软榻上蹦跶。
老镇国公夫人爱煞了这个小曾孙,根本不愿意让乳母抱,一直自己亲手抱着,逗他玩。
可她毕竟年纪大了,陪着胖牙牙玩了一会子,就有些令不从心了。
还是钟离彻,不顾她的反对,将胖牙牙交给乳母,又让丫鬟陪着,抱他再去洗漱一遍。
依依不舍地目送胖牙牙离开,老镇国公夫人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我和你们祖父年纪也大了,这阵子正打算着到宫里请圣人让你们承了镇国公府的爵位。”
华恬脸上露出惊色,她和钟离彻还年轻,这么快就做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似乎有些不合适。而且,之前一点儿风声也没有,钟离二郎一走,这事就摆上台面,未免不合适。
不过她看向钟离彻,见钟离彻没有一点儿吃惊,便知道也许钟离彻私下里已经知道了,便没有出声。
“祖母,你和祖父还年轻,这事还不急。且如今圣人心情不好,此事还是容后再议罢。”钟离彻说道。
他自己就有镇国将军的封号,并不稀罕镇国公这个封号。之前他不愿意让这个爵位落在钟离二郎身上,不过是为了帮自己母亲争一口气罢。
老镇国公夫人见钟离彻语气冷淡,并不十分热衷,心里就有些不好受,长叹一声,“我知你还在怨过去的事……可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你该忘了才是……”
“要忘掉,谈何容易。”钟离彻冷冷地说道。
老镇国公夫人面上露出一抹难过,她看看钟离彻,又看向华恬,对华恬道,“六娘,你陪陪彻悟罢。”
华恬点点头,见老镇国公夫人起身就要离开的样子,连忙上前去将人扶着,送出门去。
到了明间,老镇国公夫人却怎么也不愿意让华恬送了,拉着她的手叹道,
“当年的事,是我们对不起彻悟,但要说一切从头,只怕还是……唉……好孩子,你安慰安慰彻悟罢,他的心结,这世上,只有你能开解了……他遇上你,很好,很好。”
说完了,她又长长叹息一声,这才扶着丫鬟的手离去。
华恬站在门口,透过被掀起的帘子看着老镇国公夫人蹒跚的背影,心中觉得有些萧瑟。
老镇国公夫人年纪已经很大了,还让她如此神伤,她看着都有些恻然。
然而事情涉及钟离彻,她无论怎么恻然,都不可能帮老镇国公夫人,而不帮钟离彻的。
目送老镇国公夫人出了园门,她马上起身回到里间。
钟离彻正坐在床边,拿着一本书怔怔出神。
华恬看过去,见那书是反的,不由得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去抚他皱起来的眉间。
钟离彻回过神来,放下书,抱住华恬,声音有些低哑,“祖母她是不是让你来劝我?”
“你不是听到了么?”华恬柔声道,“我却不打算听她的,毕竟我和你可是一国的。”
“嗯,你和我是一国的。”钟离彻松了松自己的双臂,用手轻轻揉着华恬的脊背。
华恬的声音带上了轻快,“你方才拿着本书看得入神,可是看出了什么?”
钟离彻一听,忍不住啄了她的耳垂一下,语带恐吓,“你这是在取笑我么?”
“我哪里敢……”华恬双手上移,放到钟离彻肩膀上,帮他揉肩膀,“天色不早了,咱们早点沐浴就寝罢。”
钟离彻自然是同意的,很快两人都洗漱过,又看过胖牙牙,这才回到卧室休息。
躺在床上,钟离彻侧身抱着侧睡的华恬,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娘是我爹千求万求,明媒正娶进门来的。”
“嗯。”华恬应了一声,等着钟离彻说下文。
他这个时候,希望她倾听。
“我娘原本另有姻缘的,可架不住我爹死缠烂打,另外那一家也怕惹上镇国公府,所以主动退了亲。”钟离彻声音有些颤抖,“他说这辈子非我娘不娶,可是……可是……”
华恬抱住钟离彻,抱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可是他费尽心思娶了来,新婚第一日就翻了脸,半年没有踏足我娘房中。说好满腔深情,此情不悔,可转眼就背信弃义。”
钟离彻继续说着,语气中带着难过和怨恨。
他见过他母亲的难过,见过她憔悴神伤,见过她暗地里垂泪。她的眉间总带着轻愁,难以展眉微笑。
他听说过,他母亲出嫁前,是个明媚活泼的小娘子。京中有赏花宴,许多小娘子都是坐了马车前去的,就她的母亲,明媚张扬,是骑了马,一身骑装而往的。
他无法将这两种印象融合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