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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什么人?怎么换?”花悦容便有些警觉。她虽然喜欢这柄剑,却并没有喜欢到可以为它赔上自己的程度。
“姑娘误会了。”韩御爽朗一笑,“我要的人,并不是姑娘你,而是令兄。”
原来韩御认为穆青菱与花悦容是兄妹关系,跟花悦容交易过,也就算跟穆青菱家里人打了招呼,这才向花悦容要人。
韩御一边与花悦容说话,一边细细打量着穆青菱的眉眼。
想他韩御也算是风月场中的老手。青楼里的小倌儿他玩过不少,戏子伶人他也曾包养作弄。只是那些被调理过了头的男人,总跟女人没什么两样。满身浓浓的脂粉气,腰肢也纤软,且毫无风骨,向他撒起娇来一个比一个腻歪。
文弱秀气些的也有,却令他爱怜不已无法尽兴。而那刚正的,又嫌太过硬朗,令他始终下不了口。
可是今日遇到的这位“公子”,却是越看越合适,令韩御不觉入了迷。
这位“公子”双目有神,眉宇间英气十足,大气坦荡,不寡淡又不浓艳,明丽地恰到好处。下巴尖尖,原也有些秀美的女气,却被那通身的气概撑住了,十足一位英姿飒爽,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且看这位“公子”年纪尚小,连喉结也未长成,只怕还是个未经风月的雏儿呢。韩御这样想着,已经不禁心猿意马起来,越发下定决心不能放穆青菱走了。
“你要她干什么?”花悦容眨巴眨巴眼睛,想不明白。青菱如今扮的是个男人,韩御要个大老爷们回去,是家里缺劳力了吗?
“这个就不劳姑娘过问了,”韩御说着,又拔出剑来看了一回,故意晃花悦容的眼,“你只要说,是换是不换?”
花悦容却还真陷入了思索!倒像是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用穆青菱来换剑。她点着鼻尖,满脸严肃。
“荒谬。”穆青菱忍不住打断这两个人,“在下又不是一件货物,怎能用来和韩公子以人易物?韩公子还是不要再戏弄我家小妹了。”
韩御却只顾着跟花悦容说话:“我并不是说笑,是认真要跟你交换。你若不信,我再加上一把趁手的匕首做报酬,好不好?”
韩御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抽出来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递给花悦容看。
这匕首柄上刻着菱纹,锋刃开了个放血的槽,显然是件杀器。又被韩御随身携带,约摸也是件对他来说非同寻常的爱物。
花悦容一见这匕首,立刻双眼发亮,心动不已。她欢喜极了,没想到这一回出门,不仅给穆青云买来了礼物,连自己的兵器都一起配好了!
花悦容再也不做他想,只管抓起匕首不撒手:“好好好!我跟你换了,你可不准反悔!”
反正穆青菱是个男装的样子,被他带走,最多是做几天苦力嘛!花悦容心满意足地想。
韩御虽然为人浪荡,行事却十分利落爽快,当即把宝剑也放在匣中,交给了花悦容:“好说好说,姑娘把东西拿好。令兄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人了!”
这两个人就这样敲定了买卖!事关穆青菱的“归属”,穆青菱却从头至尾没有插上话。
等到他们两个终于胡闹完了,眼看韩御就要过来,拉起自己的手,穆青菱忙摆手退开:“这种交易自然是算不得数,小妹无知,让韩公子见笑了。在下这就把她带回去,今后一定好好管教。”
穆青菱把这“管教”两个字说得极重。好啊,你花悦容到别人家里做客,反而把主人家给卖了!
可是韩御善于兵器之道,自然也是功夫不浅的。穆青菱那三招两式怎么能躲得过他?
几番纠缠,韩御已经扯住了穆青菱的袖子,青菱挣不过他,猛地一甩手。只听“刺啦”一声,青菱的衣袖断了两截。
好嘛,这下可真成断袖了。幸好穆青菱外衫之中还有一层月白中衣,要不然,就要在这大庭广众下露出臂膀了。
“韩公子这是作甚!”穆青菱满面怒色,再也不控制自己的言辞,“只因为你自己是个断袖,就要这样把别人的袖子也扯断吗!”
韩御却一点都没被他触怒,反而眼中露出了奇异的欣喜:“是是是,我的确是断袖。公子既然知道,还肯与我说话,可见也是此道中人了!”
韩御说罢,再也不理会店中的一干人等,携着穆青菱的手,一溜烟去了。穆青菱挣不开,远远地向花悦容喊了一句:“快去找我二哥!”
花悦容捧着剑匣子与匕首,一脸茫然的站在那。怎么?穆青菱真要被带去干活做苦力了?把人撸走得这么快,都没留下一点儿耍赖跑路的时间吗?
韩御一走,余下的众人就都忍不住议论开来。
天工坊的小伙计问:“又带走了一个!这个月是第几个了?”
韩御的小厮被落在这里,也不禁摇头叹息:“第三个了!也不知道这个什么时候能玩厌。”
“我家少爷就是这个样子,谁劝也不听。所以说啊,奉劝各位良家少年,见着我家少爷,还是绕着走,千万别被拐跑了……”
小伙计看花悦容呆站在那里,以为这位“卖兄求荣”的姑娘良知发现、正在后悔,便过去劝慰:“你也不用太过伤心。韩少爷虽然好色,但并不爱用强,令兄只要把持住自己,不被掰弯,还是有回家的希望的……”
花悦容听得一头雾水,又想起穆青菱刚才跟韩御争吵,说得那些话也令她不解其意,便向众人询问:“你们说得都是些什么?刚才他们说断袖,又是什么意思?”
韩御的小厮用一种略带鄙夷的眼神看着花悦容:“这你都不知道?断袖啊,就是一个男人,要娶另一个男人做老婆!”
花悦容如同听到一个晴天霹雳,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办错事了。
穆青菱怕是真的被自己卖出去,给人做老婆了。可是韩御爱的是男人,等他发现了穆青菱的身份,是会不感兴趣放了她呢?还是会气得发疯,杀了她泄愤呢?
韩御为了个姑娘,白送了两把兵器,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花悦容可不觉得他会忍气吞声,吃下这个哑巴亏。
小打小闹的时候,花悦容无所顾忌。要真害得穆青菱送了命,她却从来没想过。眼下穆青菱已经被那断袖掳走了,这可怎么办呢?
花悦容惊慌中想起了穆青菱最后的呼救。
对了!去找穆青云!
她抱起剑和匕首,顺着记忆中来时的道路,直往穆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