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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梁帝心中,其实也是明白的。这赐婚一事,可不只是小儿女的恩怨。他也是权衡了许久,才决定把穆青菱赐婚给林家,想把她当成一颗平衡的棋子。
但是,如果这颗棋子能表现出更大的用处,梁帝也不介意再看看穆青菱的表现。物尽其用,才是帝王的权术之道。
穆青菱出了殿,三位兄长还焦急的等在殿外。见青菱过来,看不出表情如何,都围上来询问。
“皇上到底答应了没有?你怎么进去了这么长时间?”穆青锋最耐不住性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边走边谈。”穆青菱向几位兄长示意,几人便朝着宫外走。
到了离太极殿稍远的地方,柳暗花明、四下无人处,穆青菱这才松了口:“皇上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穆青云便拍了拍胸口:“谢天谢地……”
却听见穆青菱接着说:“但是要我想出救灾的方案才行……”
“什么!难道是南部洪涝的救灾?”穆青明眉头一皱,看青菱点了点头,当即有些生气,“你这是胡闹!这差事必定是你自己揽的,你可知道这其中有多少门道?”
“青菱知道。”穆青菱咬了咬唇,“可是为今之计,要让皇上收回亲手颁下的旨意,只有立下极大的功劳……”
穆青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青云拦住了又要跳起来的穆青锋,来拍了拍穆青菱的背:小妹不要怪大哥生气,这件事,你也没有跟哥哥们商量,办得的确有些鲁莽草率了……”
“你当为什么满朝文武都束手无策?”穆青云细细同小妹解说,“一是这洪灾势头来得大,破坏的不止一个郡。堤坝都要冲垮了,只怕不久就要有流民迁徙。洪灾又往往伴随着瘟疫,善后处理与民生恢复都麻烦得很……”
“这还不是主要问题!”穆青明接过话来,“救灾款项已经拨了过去,诸事虽然繁琐,但有了人力财力,也不是全然无计可施。但是救灾款项用的灾民手上的能有多少?不都被大大小小的官员侵吞了去?”
“大哥,这些人真是良心坏透了!”穆青锋听得生气不已,“依我看,就该把这些贪官污吏全都抓起来砍了,看谁还敢视人命如草芥,国难当头还只顾着中饱私囊……”
穆青菱却缓缓摇了摇头:“朝堂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下重手处置,只怕会动到几位皇子头上,他们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再则,一概砍了,一时之间哪里去选拔这么多清廉的官员,担当起救灾的诸多工作……”
“唉,”穆青明叹了一口气,“你既然知道,怎么还……”
青明说着,自己也无奈了。除了这条路,的确是没有什么办法。面对陛下,哭求只怕是不行的。陛下怎么会知道林仁孝的品行?
穆青明还没有想到,即使梁帝知道了林仁孝的为人处世,也不会有丝毫动摇。皇帝只关心利弊,哪管得着一个小女子的生活呢?
兄妹四人商议了这许久,终究还是没什么办法,只得沉沉闷闷的无话了,一路朝着宫外去。
不知行了多久,过了多少宫殿,红墙绿瓦的富丽堂皇都引不起几人的兴趣,却忽然从岔道上赶上来一个男子,作宫人打扮。那人向穆青菱问:“这位是将军府的穆姑娘吗?”
青菱点了点头,那宫人便道:“我家主人请姑娘到栖霞殿一叙。”
青明兄弟不明所以,要劝阻穆青菱,穆青菱却想了想说:“兄长们先回家去吧。如果有人要害我,怎么会青天白日,当着兄长的面相邀?我便去见一见这位主人。”
穆青明见青菱执意如此,分析得又有几分道理。只怕是有高人要相助青菱,单独约见,自己多加劝阻反而会让小妹失去机会,就只好与其他兄弟先行离开,由得穆青菱跟那宫人去了。
栖霞殿是宫中一座荒废的宫殿。穆青明兄弟不知道,青菱却是清楚的。自从栖霞殿的一位妃子被打入冷宫,后来自缢身亡,栖霞殿便有了闹鬼的传言,整日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那位“主人”挑了这样一个隐蔽的所在,想必是要在宫中隐人耳目的。
穆青菱唇角勾起一个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栖霞殿地方偏僻,这一路行走甚远,却在途中遇见了个万分不想见到的人。
对面走过来的两人身着官服,显然是刻意整理了仪态的,不正是林仁孝和他的父亲?
“呦!”林仁孝远远看见穆青菱,就吊儿郎当地叫嚷了起来,“青菱小娘子不在家中待嫁,还满处乱逛什么呢?为夫可要罚你不守妇道的罪过了!”
穆青菱懒怠理会他,林仁孝这人是个贱皮子,挨打挨骂吃多少亏都不知道安分。穆青菱只等着日后还他一个大动作,看他见了棺材知不知道落泪。
总拿这样的话来恶心人,自己不知道轻重,早晚有一天,得用血泪来偿还罪过,清洗穆青菱的名声。
“哎,你别走啊!”林仁孝却还不依不饶,竟然要走过去拉穆青菱的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向皇上揽了救灾的差事,妄想凭此退婚!”
穆青菱停下脚步甩开他的手,瞬间分析了眼下情况。林仁孝与林父恐怕是来宫中,为赐婚一事谢恩的。一进宫来,先与林贵妃的人通了个信儿,原来已经知道了发生的变故。
“穆青菱,我告诉你,你再怎么挣扎也是没有用的,”林仁孝挑衅,“救灾这事你是引火烧身了,再怎么扑腾也出不来浪花。倒不如早早放弃求饶,等本公子叫你尝尝鱼水之欢的滋味,你自然不会再想着往外头跑……”
林仁孝在宫中拉拉扯扯,大肆喧哗,又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来,林父却好整以暇在旁边背着手,好像是故意不管束,想看看穆青菱如何应对。
这样的家教,真是难怪林仁孝长成了没脸没皮的样子。
穆青菱有心少惹事,奈何林家人不识抬举,她便满面厉色正面硬怼上了林家父子:“禁宫之中如此放肆,林公子是把皇宫当林府的后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