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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法苦笑,如果能一辈子陪在她身边也是一种幸福吧。
他恨过、恼过,泄气过也沮丧过。所有的不安、愤怒都是因为他内心的摇摆。
自从他下定陪伴她走到底的决心后,所有的不安反而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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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回到房间,仰面朝天躺在床上。
她把手指轻轻压着心口靠左侧的位置,感觉那里很不舒服,钝钝的,像有人在里面流眼泪。
每当陆西法站在她面前,和她说话,哪怕他不用说话,光用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她就有一种心碎的感觉。
绵绵无尽的痛,让她也想流泪。
所以,她不喜欢他,希望他能离开。
她想,只要他离开了,心口就不会再痛痛的、酸酸的。
微尘在床上保持姿势躺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是在等待,等待他来敲她的门,进来和她说话。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
不是想他走吗?
为什么又想着他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西法迟迟没有上楼。
她越等越不耐烦,鼓着腮帮子着恼地坐起。寻思着是不是要下楼找他算账!
“安安、安安,别哭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她窗户外隐隐约约传来。
“我陪你玩球,好不好?”
“Aunt,我不想玩球,我不要回美国。我要留在这里和爹地妈咪在一起……”
“好安安,别哭。”张水玲拭去安安脸上的眼泪,“你爱你爹地吗?”
“爱……”
“安安,要是你真的爱爹地,就不能说不回美国的话。你应该劝爹地和我们一起回去。对不对?我们还像过去一样,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好不好?”
“……”
他们是谁,微尘不知道。她站在窗边听着一字一句传来,心头火起,越来越生气。她噔噔噔地跑下楼,直冲到花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就是控制不住,气得浑身发抖,心脏难受。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正坐在草坪上的秋千上。男孩低着头,闷闷不乐。女人手拿着小皮球,蹲在地上,哄着他。
微尘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孩,嘴巴却下意识地却叫出他的名字。
“安安,安安!”
看见微尘,安安从秋千上跳起来,“妈妈!妈妈!”他向着她跑过来,像火箭一样直扑入她的怀里。
“妈妈!”
他叫她“妈妈”?
微尘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她想着要不要推开他,告诉他,自己不是他妈妈!可抬眼看向脸色铁青的张水玲。她瞬间转变念头。
“安安。”她露出温柔的笑容,蹲下来把安安搂在怀里,又吻又摸。“宝贝,你刚刚说你要去哪里?”
安安看见微尘像见到救星,嘟起嘴,拉着她的手,哀求道:“妈妈,爹地说要把我送回美国。我不想回去,你去求求他,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安安的话让微尘听得一头雾水,可在张水玲凝视和打量的双重目光下,她笑着把安安柔软的头发捋了一遍又一遍。
“妈咪,你去找爹地说一说嘛!爹地最听你的话了!”
“呵呵,呵呵呵。”微尘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老天,他爹地,他爹地究竟是谁啊?
她可不认识啊!
这稀里糊涂的小孩子,长得挺乖巧可爱,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连妈妈都搞错。
“季微尘!”张水玲把皮球抛到地上,缓缓向她走来,挖苦地说:“听说,你又失忆了。”
什么叫做又失忆?话说得真难听!
微尘冷哼一声,她可不喜欢说话难听的女人!
“失忆真是一个好借口,可以用来逃避所有过错。你是不是用习惯了?”
微尘冷笑着怼道:“如果你想也可以啊!其实也不难……”她凑近张水玲,小声说:“把你脑袋放在车轮底下。”
“哈哈,哈哈——”微尘笑得肆无忌惮。
张水玲咬着唇,怒道:“陆西法真是瞎了眼,被你一次两次迷惑!”
听到这里,季微尘才明白张水玲的敌意从何而来。
看来她是讨厌鬼的爱慕者喔。
知道这点,微尘得了底气,故意说道:“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喜欢我,赶都赶不走。我也好苦恼喔!”
“你——”
张水玲没想到,今日的季微一点都不好对付,不似往日的温吞。
“妈咪,我们去找爹地吧。”安安摇晃着微尘的手臂,把她往屋子里拖,“爹地,爹地——妈咪同意我留下来了!”
微尘牵着安安的手出现在客厅里时,陆西法大吃一惊。
自从发生源源的事情后,他就不敢把安安带过来见她。一是怕危险,二是怕安安发现妈咪已经不记得他而伤心。
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地见面后。微尘没有像推开他一样推开安安,甚至还默认这个儿子。
同样讶异的还有屈未然和梁泡泡,在他们看来,微尘的表情、动作、模样、表现和正常人几乎一模一样。
“微尘……”
“妈咪,你快告诉爹地啊。说我不回美国,就和你们在一起!”
微尘头皮发麻,无缘无故给自己惹上一小孩。没想到,这孩子还是讨厌鬼的儿子。
她本来作势要甩开安安的手,努力好几次,就是狠不下心。安安柔软的小手像黏在她的手心生了根。
她握着安安的手,对陆西法说道:“小朋友既然不想去美国,你就别逼他。在国外也是长,在国外也是长。未必美国的水就养人一些?我就不信。”
听她如斯霸气,陆西法心情止不住的激动。
血浓于水,看来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觉醒的母爱。
“你真的是这样想吗?”
她点点头,“我就是这样想的啊。崇洋媚外有什么好。”
“你愿意和我一起照顾安安吗?”
微尘眼睛不自觉地圆了起来,差点脱口骂出来,“你的儿子,为什么要我来照顾?你自己照顾不就好了嘛!”
“妈咪,妈咪,你就说好嘛。”安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违心地挤出一个笑脸,“我可以——说不吗?”
“当然不可以!”安安欢乐地大叫,跳起来在陆西法和季微尘的脸颊上各吻一下。
“我可以留下来啰!太好了!我可以去找源源玩啰!”
安安高兴得欢蹦乱跳,陆西法同样喜得不行,这是他这一阵来最高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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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顿饭吃得挺和谐,大家宾主尽欢。虽不是满屋子欢声笑语,好在微尘也没闹妖蛾子折腾人。
难得她今天没有挑剔他中餐水平,不时还递送给他一个微笑。让他受宠若惊,感到春天般的美好。
微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变得会顾虑人,变得会思量他的处境。
屈未然和梁泡泡夫妇是他的朋友,张水玲也是他的友人。她对前者无感,对后者则……
她不喜欢张水玲,非常不喜欢!
不是嫉妒、不是羡慕,是从心里涌起一股股的讨厌和鄙视。
她甚至连抬头看她一眼都觉得不屑。
吃过饭后,男人们收拾残局,女人们休息。
微尘和梁泡泡在客厅陪着安安玩扑克牌,三人坐在沙发上抽牌比大小。
张水玲走过来,讨好地对安安说道:“安安,你在玩什么?aunt也加入你们好不好?”
自从有了妈咪,安安对张水玲的依赖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嘴里念的、心里想的都是妈咪。张水玲像争宠一样,处处讨好孩子,想把安安的心再夺回来。
听见还有人想加入游戏,安安开心地说:“好啊!”
“好个屁!”微尘不文雅地说道。把手里的牌一收,身体往后倒在柔软的紫色沙发靠垫上,倨傲地对着张水玲说道:“谁都可以玩,就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