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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什么时候醒来啊?”
安安趴在床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床上的微尘。
陆西法摸了摸儿子的头。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想一想,自己一股脑地把事实告诉她,也太鲁莽。
微尘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直接就吓昏过去。
她最近情绪波动很大,承受不住也是情有可原。就像恐怖片演到最高的顶点,心脏再也承受不住。
“嗯……”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皮。
“妈妈,妈妈醒了——”安安直起身体,凑近脑袋去看。
微尘慢慢睁开眼睛,眼帘里映出安安的小脸,圆圆的眼睛,充满关切和焦急地看着她。
“妈妈,妈妈!”
一百万句话堵在微尘心里,她好想说:“安安,我不是你妈妈。”
她的脑海中没有任何怀孕、生产的记忆。
可仔细看着,安安的眼睛和神态多像她啊!粉红的小嘴,柔软的头发,温温柔柔的笑容。
她又做了什么,连心爱的人也遗忘、孩子也不记得!
“妈妈……”
“妈妈!”
她把被子蒙住脸,羞愧得无脸见人。
“微尘,”陆西法也跟着紧张地,说道:“你若要是不信,这里有你怀孕后全套医院检查和生产记录。还有你和安安的DNA生物遗传比对,这些全都是证据。”
他提供的证据,她不想看也不必看。
愚人节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啊!
她捂着脸在被子中哭了好一会,平复情绪后,才从里面钻出来。
通红的两只眼睛,像小兔子一样。
“安安,对不起……”她把安安搂在怀里好一会儿。亲着他的脸蛋,不停道歉。
看见她哭,安安跟着也哭了起来。
两母子抱头痛哭,陆西法心酸地拍这个,摸摸那个。
微尘擦擦眼泪,吸溜吸溜鼻子,说倒:“安安,你先出去。我要重要的事情要和你爸爸说。”
“好。”安安乖巧地点头,安静地溜下床出去。
“安安,安安!”
“小阿姨!”
微澜在楼梯口向安安招手。
“你爸爸和妈妈怎么样了?”微澜揉着他的粉脸,小声问。
安安嘟起嘴摇头,表情又严肃又迷茫。
“小阿姨,我不知道耶。妈妈只让我出来,说有话要和爸爸讲。”
微澜长叹一声,世事艰难,为什么这世界上的事就没一样既简单又完美的呢?
微雨的是、自己的是、大姐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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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
“说什么?”
“我和你怎么认识认识、怎么相爱、为什么又分开。?”
“你怎么确定我们是分开?”他拉着她的手问。
季微尘瞪了他一眼,经过最初的震惊,她的脑子开始运转起来。
“我是失忆,不是变傻!我想……”她抚着额头,蹙眉道:“应该是五年前的车祸让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我一直觉得失去一、两年的记忆对生活没什么大影响。是我没想到,我会在那段时间恋爱、生子。”
谁能想到,一两年的时间就能完成几样人生大事!
季微尘想不到,他也想不到。
还有,微尘现在把记忆的丧失归结到车祸。他如果告诉她根本没有车祸,她的思维会不会又陷入另一波的混乱?
该怎么办呢?
他真有些乱!
“你说话啊?”她急躁地要他马上交代。
他是当事人、是安安的爸爸,有责任和义务向她交代清楚。
“你干什么?”微尘陡然看见他把浴袍的带子解开。
“我到床上和你好好交代。”
“你——这个龌龊鬼!下去啦!”
在床上还能谈什么谈!
她的拳打脚踢不起作用,他坚强地爬到她的身边,把人搂住,开始痛诉“革命家史”。
“你要从哪里说起?”他找一个舒服的位置,两人都倒在枕头上。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空难之后,我回到陆家。奶奶说陆泽阳的一切都属于我。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所有的一切全部必须接受。这其中也包含了你——他的未婚妻季微尘!”
微尘鼻子冷哼,能想象得了,爷爷是干得出这种事情的。能把她打包送给陆泽阳,就也能打包送给他!
“我当时一定激烈地抗议了!”她愤愤表示。
“没有!你很顺从地就答应他们的要求。”
他当头泼她一盆冷水,气得她大叫,“这不可能!”
“你不信可以去问微雨,是她陪着你一起来西林与我相亲的!”
“微雨也知道?我们还相亲!真土!”
她呻吟着把脸捂住,简直不忍听下去。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
女追男,还倒贴!
比起来,她和微澜还真是一个妈妈生的。
他呵呵笑起来,“我也觉得土,相亲前一直想着的是要逃走。可有个土掉渣的女孩,从江城飞到西林来见我。吓得我啊——”
“你是说我吗?”季微尘生气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难道我很丑吗?笑我土得掉渣!吓死你了吗?”
她对自己的容貌可是百分百的自信。
他笑着吻了吻她的耳垂,支起下巴,用发梢扫着她的脸颊。
“倒没有把我吓死,不过也差不多。每天不停地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要……”
“我不信你——”她气得在他身上挥拳,“还举高高,我是小狗吗?”
他堵住她的嘴,四片交织的热唇越吻越缠绵。
相爱的细节不必细述,她毫不怀疑。他如此优异和伟岸,比起无才无德的陆泽阳,她如何能不爱上?
“陆西法,”她抱着他的脖子,久久不敢问出心里的疑问,“我们为什么分开?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既然情深似海,怎么忍得住相思难捱?
他抚摸着她的脸,认真凝望一遍又一遍。
“微尘,我来找了你。就在微雨婚礼的当天。可你已经忘了我,待我就像待一个陌生人。”
“然后呢?”
“我伤心难过,离开江城。发誓再也不要回来找你。”
她瘪了瘪嘴,伸出手来,狠狠揪住他的腮帮子用力地扭曲着。
他巍然不动,任她发泄。
微雨结婚是在她车祸之后,她早已经忘记了他。
“陆西法,我恨你!”
为什么恨,她又说不清楚。
是为心里的苦,不知觉等了五年。还是分离的原因太苦、太痛?
所有的荒诞都有原因,一切只取决于你有没有看见事情的全貌。
他的愤怒有了解释,她的冷漠也有。
“微尘,我们再爱一回吧。像不曾相识,也不曾受过伤害。”
清晨起床晨跑的时候,陆西法难得看见微澜起了个大早。
正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玩手机。她大概一直没睡,才能起这么早。
“小法哥哥!”微澜跳起来叫道。
“什么事,微澜?”
“我姐姐还好吧?”
“别担心,比想象中的要好。”
微澜抚了抚胸口,宛如放下重担。“我担心了一个晚上,就怕她受不了。”她虽是受尽宠爱的小妹,其实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上把两个姐姐损得不行,但别人不能伤害她们一根手指头。
“快去睡吧。”陆西法拍拍她的肩膀。
微澜甜甜而笑,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一贯的油嘴滑舌。
“小法哥哥,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和姐姐柳暗花明,是不是要感谢我这个恩人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财迷到任何时候都是财迷。
他哈哈大笑,爽快地说道:“是,好的!季微澜小姐。看中什么尽管买,我买单。”
“OK!”微澜笑着比个手势,她的人生哲学,有便宜不占,过期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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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圣诞节
寒风凛凛,冬雪纷纷。
张水玲收到总裁在德国机场和人发生冲突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坐飞机赶过来。
不过她晚了一步,在她到达的一个小时前,陆西法已经带上安安坐私人飞机离开柏林。
她愕然听到的消息,隐隐感到不安。
五年中,陆西法从没有动用过自己的私人飞机,他一直把自己放在普通人的位置上,尽量和一切超乎的奢侈绝缘。
而这次,他急着坐私人飞机离开。一定是有立即、马上、必须去处理的急事。
什么事能让他如此着急?
张水玲实在想不出来,他闲云野鹤般的过了五年。每一天都是晃荡,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从一处风景飞到另一处风景。
他像在追寻更像是在等待,像孤雁、像风筝,四处飘荡。一个人如果没有方向,任何一个方向吹来的风都是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