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浮生——残梦 (1)

谷雨白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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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墨拖住妻子的手,向她摇头。

    “让他们去吧。微雨,解决问题最好方法是面对,而不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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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西法把微尘带回了自己的家,他将她抱到主卧,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拆开她的头发,褪下礼服长裙,换上柔软的棉质睡衣。

    他躺在她的身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微尘,晚安。”

    乌夜沉沉,银钩西挂。

    梦魇和暗夜一同袭来,微尘再一次陷在噩梦里找不到出口。可怜的女子又一次倒在她的脚边。鲜红的血漫过她的足踝,把她洁白的双足浸泡在红色的熔浆之中。

    她哭到崩溃,祈祷有人快来拉她出来。

    “杀……杀人……我……我杀人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她战战兢兢,突然有一个念头,与其如此遭受折磨,不如死去算了。

    惨死的女孩仍在她脚边蠕动,微尘已经不感到那么害怕。

    “别……别哭。我把命还给你。”

    她也不想活了,哆哆嗦嗦拿起脚边的刀对准自己的胸膛。

    “微尘,住手!”

    一道强光袭来,她从梦境中惊醒。

    发现自己傻傻地站在厨房,手里正拿着一把刀。

    “微尘!”

    陆西法忙走过来,将她抱住,夺下她手中寒光闪闪的水果刀。

    他只咪了一眨眼的功夫,醒来就发现她已经来到厨房,拿着刀要自残。

    “我……我……”她哆哆嗦嗦被自己吓得半死。

    “没……没事,微尘,不要怕……”

    他不停地用手指抚摸着她的额头,一下、两下、三下……

    这是古老的传统,老人们相信,当你遇到可怕的事情时。用手指在额头上抚摸三下,妖魔鬼怪就不会侵占你的思想。

    微尘像得到救赎的罪人一样安静下来,站着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她的意识又沉入梦境里面,迷雾消散,被杀的女孩也不见了。

    她在原地站着,环顾四周,虽还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也不再急迫地想往哪里去。因为她知道,不用去找寻任何地方,这里很安全,非常安全。

    程露露接到电话,天没亮就赶到陆西法的家。她还未坐稳,就问道:“你确定吗?是自残?她人是清醒的吗?”

    此时,陆西法的脸上也是慌色一片,他反复摩挲着自己的手掌,不停地回忆,不停地否认。想起来就是害怕,他不敢想,如果自己迟两分钟会发生什么?

    “微尘现在怎么样?”

    “还在睡——”

    “你让她一个人?”

    “不,微澜在里面陪着她!”陆西法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微澜告诉我,最近她都是这样。每晚梦魇不断,又哭又闹喊着自己杀人了。醒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

    “怎么会这样?”他的眼睛水润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咬着指头,“老爷子只告诉我,她有些不舒服。昨晚,她居然想要——”

    “你别担心!”

    程露露走过去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知不知道,梦是最有意思的心理活动。我觉得微尘会这样,其实就是内心的本我被压抑得太久。在夜晚来临当自我和超我睡着之后,本我就从最深处来到最表面,给她制造无尽的梦魇。本我是通过这种方法提醒她,它已被忽略得太久。狭小的笼子怎么关得住老虎?想一想,一只猛兽在你心里横冲直撞,谁能不生病?”

    “程医生,有什么办法吗?”他快急死了,恨不得代她受过。

    “心理治疗。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心里的猛虎放出来。”

    陆西法点头,“程医生,我领你去见她。”

    “好。”

    宽敞明亮的卧室,炙热的阳光已经慢慢从地平线上升起。耀到房间的白墙之上,明亮亮的。

    季微尘坐在床上,一脸的惊恐表情,微澜在她耳边细语着什么。

    她看见进来的程露露,立即转头向她,小声问道:“程医生你来了啊?微澜说的都是真的吗?我……”

    她脸色煞白,咽着口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她努力地压制自己紊乱的心跳,想否认,但胸口心脏处的划痕清清楚楚在说明。

    她们说的都不是谎话。

    “为什么会这样?”她捂住脸,低哑地哭道:“我,我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快要疯了——我是不是已经疯了——我不想这样,我不想——”

    “微尘——”程露露走了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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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是一线生机

    迷迷糊糊之中,莫凌云感到有人把冷水泼到他的脸上。“谁?”他甩头一颤,睁开眼睛。

    水灵儿蹲在地上,手里摇晃着水杯,脸上带着难以琢磨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想干什么?”他有气无力地问道。他想挣起刚强面对她,却无奈身体疼痛至极不能配合。他已经被关在柴房超过十二个小时,滴水未入。他甚至绝望地想,今天是不是会要死在这里。

    他眼前的女子穿着华丽,身形消瘦。一大清早就浓妆艳抹,脂粉扑鼻。

    莫凌云认得她,她是程洛阳的情人,叫张水灵。

    “不想干什么!”水灵儿把水杯扔到地上,嘴角扬起古怪的微笑,道:“我就想知道一点关于康无忧的事情。”

    “做梦!我不会告诉——”

    话音未落,他脸上已贴一冰凉的刀刃。

    “有些话想清楚再说,莫先生。”水灵儿银铃般的笑起来,刀锋轻柔地从他的脸颊滑到脖子,阴沉地说道:“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是温室的花朵,我是花,但是一朵食人花。”说到此,她又笑起来,“但你别怕,我不吃你。因为我们目标一致,就是分开陈洛阳和康微尘。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合作怎么样,不合作又怎么样?”

    冷汗顺着莫凌云的额头往下滴淌,他的喉头不知觉的上下滑动。

    脸颊上的疼痛是血的味道。

    “合作就是搭档,自然能够走着出去。不合作就是敌人——”水灵儿冷笑一声,“那就只能让收尸人抬着出去。”

    “莫先生,做个决定要这么难吗?”刀尖锋利,她竖起的尖端随时能在他身上戳个窟窿。眼睛里寒光闪闪,“再不回答,我是真要放血杀人。”

    莫凌云喉头滚动,缓缓说道:“张、张小姐,我们既、既然是搭档,你就不该把刀对着我吧?”

    水灵儿一愣,旋即笑起来。“咣当”把短刀扔在柴堆里。

    陈洛阳回到陈家时,房间里的桌上昏惨惨亮着一盏小灯。无忧坐在桌前无神地挑着灯花,烛芯不时燃爆一下。红柳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回来了。”看见他进来,无忧忙站起来,眼睛里有一瞬间的光芒。

    “还没睡?”陈洛阳问。

    红柳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少爷,你去哪里了,少奶奶等了你一个晚上。啊——少奶奶为什么掐我啊!”

    红柳嘟着嘴,无忧满脸绯红,“谁叫你多嘴多舌!快回房去睡吧。”

    “哼,走就走啦!”红柳气呼呼地站起来说道:“刚刚不知谁说一个人怕黑,现在又赶我走。”

    “你怕黑?”他问。

    “没有。别听红柳胡说。”无忧心虚地走去打水为他洗脸。

    “你的西装呢?”她问。

    “喔,”他低头一看,撒谎道:“忘在洋行里了。”

    黑暗中,他就着月光走到她的身边,在脸盆架上的铜盆净手洗脸。淡光之中,她的轮廓像教堂壁画上的圣母美丽端庄。

    他灼灼的注视让人脸红,她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衬衣上的口红鲜红如血,让她脸色顿时苍白。

    “无忧……”他掰过她的脸来,重重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