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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飘进屋内,落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似毫无所觉,他看不见,此刻轻轻抚摸那一对被斩下的金角,脸上出现了哀伤。
爹娘死了,姐姐下落不明,家族破碎,他一朝从一族少主,成为落魄的乞丐。
如今,就连一直作为信念的金角都将失去!
他没有理会额前狰狞的伤口,任那鲜血滴落之时遮掩的半边脸颊,那瘦弱的身体在寒风里颤抖着,最终昏倒在地。
在玉儿抱着捡来的柴火归来之时,看着少年斩下的金角,她哭了,她不敢哭大声,但哭声里,透发着撕心裂肺。
那半碗粥早已冷了,如同此刻屋里玉儿的心,冰冷,彻骨!
“呼……呼……!”
玉儿将少年放在干草堆上,用刚刚捡来的干柴升上火堆,开始烧开热水为少年清洗伤口之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她那明亮的大眼中,立刻出现惊喜,这时一只庞然大物缓缓爬进屋里,满身的黑色鳞甲沾染着鲜血,那是一只吊着猎物的黑甲鳄。
“大黑……!”小玉玉看了眼倒下的少爷,又看了眼归来的大黑,她又哭了,此刻那颗慌乱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
“是……大黑回来了?”此刻的少年幽幽苏醒,脸上痛苦的抽了抽,头上的伤口居然于此刻,自行肉眼可见的恢复,他最终露出了虚弱的笑容。
他明白,他的体质与旁人不同,虽修为薄弱,但每次受伤,都能很快恢复。
“少爷,大黑带回来一只野猪。”小玉玉脸上依旧挂着泪,盯着大黑嘴里的猎物,惊喜一声,似又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大黑,这次又受了多重的伤,让我摸摸。”少年艰难的坐起身来,向大黑招了招手。
黑甲鳄盯着少年身旁放着的两只龙角,那巨大的眸中,渐渐的出现了一抹哀伤,它放下了嘴里的猎物,缓缓爬向少年,在他身前匍匐下来,有两滴泪流下。
少年一寸一寸莫过黑甲鳄的鳞片,当摸到它背上数寸深的伤口之时,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颤。
“玉儿,先不要管猎物,先给大黑包扎伤口。”少年叹息一声,脸色更加苍白。
玉儿急忙放下掌中正在剥皮剔骨的猎物,拿出一些破烂的布条,抓了一把地上的柴灰,清洗伤口,撒上柴灰止血后,用布条包扎起来。
大黑闭着眼,半个月来,似乎它很累,此刻依偎在少年身前,闭眼打起了盹儿,玉儿做完这些之后,又开始了洗剥猎物,最后将野猪肉架在木架上,简单的烧烤。
大黑是四阶修为,可以做到辟谷,而玉儿与少年在肉香传出之时,分别都咽下口水,他们是太饿了,半个月来,两人为了省下食物,没有一顿能够吃饱,更是大半年都没有吃过半片肉。
“吃完了这顿,我们就走,离开赵城后,就能安全。”少年轻抚大黑的鳞片,对玉儿轻声开口。
如今,两人一兽相依为命,若能走出赵城,哪怕进入凡人城镇,起码也能温饱。
“嗯,这顿少爷要多吃点,吃饱了才能赶路。”小玉玉一边认真烤肉,一边点头,她没有追问少爷为何要斩下金角,因少年明白的道理,她又何尝不懂?
她悄悄的将少年的金角收起,期望有朝一日,少爷觉醒天赋之时,可以从新将这对金角接回去。 在烤肉尚未完全烤熟之时,两人就已经开始狼吞虎咽,或许,他们是饿的太久,又或许,两人的饭量本就异于常人,一只硕大的野猪,被他们就那样一口气吃个干净,就连那剩下的野猪皮,本来玉儿
是打算为少爷做一件皮衣,接过也在少年的建议下,被两人分别烤熟吃掉了。
这时,大黑也苏醒过来,精神似好了很多,两人一兽推开那破旧的木门,走进了风雪。
因为少年认为,天黑之时,在城门将要关闭的那一刻,出城最为稳妥,那时街上之人会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出城之人也将会在那一刻减少,无需去排队,无需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下太久。
两人的衣衫破旧单薄,他们已经几年没有添加新衣,满脸乌黑的玉儿扶着看不见的莫离,艰难的行走在雪地中,那单薄破旧的衣装挡不住寒风,两人都在瑟瑟发抖。
大黑没有与他们一路,因魔兽在苏国,是不能与人族共处的,特别是赵城这种巨城,一旦暴露,将会十分危险,除非是某个家族的护族灵兽才能进入人族城镇,显然,大黑如今失去了如今的身份。
少年沉默,他没有对患难与共的一人一兽许下任何承诺,因他不知前路,到底有着什么,到底还能走多久。
如少年预料般,走到城门时,那守门之人并未阻拦,在注意到少年额前并未存在金角之后,就为两人放行。
两人一口气走到距离赵城三十里外,这才松了口气,此刻玉儿脸上满是惊喜,望向面沉如水的少年:“少爷,我是不是能洗去脸上的灰尘?”
这是女孩子的天性,世间又有哪位女子愿意一生遮挡容颜?
莫离点了点头,却开心不起来,因大黑还没有来,他担心会有不测。
小玉玉捧起地上干净的积雪,快速将脸颊清晰干净,露出一张美丽青涩的小脸,冲少年一笑。
“玉儿真好看。”少年终于露出笑意,那空洞的眼神,似注视着玉儿。
“可惜少爷……看不见。”玉儿似想到了什么,崛起了嘴。
“谁说少爷看不见,其实少爷一直都能看见。”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容里多了一些深意。
小玉玉底下了头:“可我,还是想要少爷的眼睛能够看见。”
少年又沉默下来,面向远方,那里是赵城存在的方向。
风雪渐渐的小了,两人站在冰天雪地中,于苍茫的山林皑皑白雪里,显的是那样的渺小。
突然少年的耳朵动了动,他的俩上渐渐的出现了喜色。
“是大黑来了吗?”小玉玉急忙问道。
少年弯起了嘴角:“是的……”
他的话语突然一顿,那微笑的脸上缓缓僵住。 小玉玉抬头之时,只见一道庞大的黑影急速向这边飞来,她认出那是大黑,可大黑身后,跟着数位人形身影,同样的飞行在空中,全部拿着法器灵器,正疯狂的追赶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