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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天地响着悲恸之音,苏无泪在牢笼里,望着天空哭泣。
那里是他的父亲,于人生中第一次见,却要在今日诀别,她使用了各种道法,可无论如何,也破不开这道法则牢笼。
“爹爹,你不可以何用做,一定还有办法,就让泪儿想想,让泪儿想想……”苏无泪看着父亲一滴滴的精血,连带他的神魂,斩出他的身体,流向下方的断情山,她的目中出现了血泪。
苏铭衣脸上带着笑,精血流出之时,那一身的气息渐渐的虚弱,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苏无泪脸上,眷恋中,带着无限柔和。
“离儿,快……快阻止你的外公,不能让他继续……”
无奈中,苏无泪冲着莫离大声开口,随着父亲的虚弱,她的心也碎成一片一片。
嗡!
断情山颤抖的更加剧烈,那一滴滴精血强行被它逼出,似不愿吸收。
神山有灵,似能感觉到自己的夫君以命换命,它不愿继续下去,可随着苏铭衣的一声暴喝,滔天的威压升起之时,那被逼出的精血再次强行打入山峦之中。
“呜呜——”
整个世界悲恸声彻响,似证明着一种山崩地裂海枯石烂的真情,天空下起了雨,血雨!
莫离长啸,蓦然化作流光冲向苏铭衣:“外公,停下,你不可再伤娘亲的心。”
苏铭衣浑身染血,虚弱的将目光转向莫离,目中出现赞赏。
“我苏铭衣一生,深深陷入滔天漩涡……如今能见到自己的骨肉与孙儿,已然是一种奢侈,我已知足,离儿,退下吧。”
一道狂风出现,带着大道法则,瞬间将莫离卷入苏无泪那里的牢笼。
“爹爹,我出生时未见你,我长大时思念你,我成人妻,为人母,一直想着你,念着你,我想你,想你到每个梦里,如今终于见到你,为何你如此决绝……”
苏无泪跌倒,她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她的心底满满都是恐惧,她宁愿自己替代父亲,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归墟。
“嗡嗡……”
断情山颤抖,随着苏铭衣的精血与魂的洗礼,那山石蓦然化为粉尘,缓缓整个山峰都在缩小。
此刻,有一种看上一眼,就能使得无论多么坚硬的心,都会流泪的哀伤,环绕山峰之上。
“为了你,我选择化为断情山,为了你,我背叛家族,不惜舍弃骨肉,为了看着你,我愿化为这一块望夫石,于此地凝望数千年!”
“夫君,我的付出,只为你能活下去,而你,却如此放弃自己,就算我能生,而你……不在了,我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夫君,我求求你,住手吧……”
悲伤的话语,从那缩小的断情山上传出,久久回荡这一方天地之间。
这一刻,世界安静了,苏无泪望着断情山,感觉到其中一道生机出现,与自己血肉相连,那是娘亲的气息。
苏铭衣浑身颤抖,一头银发飘摇之时,癫狂的笑了:“娘子,你为我做了如此之多,为夫就为你一次。”
“我不要,哪怕你救了我,若你不在了,我也会跟随你去,停手,我叫你停手……”
此刻的山峰已然随风飘散,于原地间,出现了一位女子雕像,她的身姿绝美,脸上挂着泪痕,她,就是那守望数千年的望夫石。
“火儿,活着的,才是最痛的,就让为夫自私一次,留下你照看女儿,这次,为夫不会听你的。”
苏铭衣法决打出,在那冥冥之中,出现一柄巨大天刀,蓦然一刀斩向了他的头顶。
“噗!”
漫天血雨挥洒,所有血雨全部向着望夫石飞去,带着霸道之意,不顾望夫石的抗拒,全部钻入进去。
天地间出现了血光,于那望夫石上,陡然起了一股庞大生机,那一层石皮缓缓化作红色宫纱,宫纱里,包裹着窈窕身姿。
封印数千年,终于在这一刻,凤族的圣女,苏无泪的娘亲,那位曾经与苏铭衣苦苦痴缠的凤火儿,再现世间。
只是这世间,已经没有了苏铭衣,没有了她一生的牵绊。
父亲就于眼前归墟,换来了母亲的生机,苏无泪心中有喜,可更多的却是哀伤,她不愿,她不愿,她不愿爹爹归墟,她不愿再做一个没有爹爹的孩子。
随着苏铭衣归墟,天地之间的悲恸之声也散去,他曾布下的阵法牢笼也化为虚无。
可苏无泪没有力气站起身,莫离轻轻走来,目中也有泪,轻轻扶起苏无泪,向着凤火儿走了过去。
大地之上存在苏铭衣先前爆碎的战袍,苏无泪挣脱了莫离的搀扶,一步步走了过去,一片片捡起,她的脑海,出现了爹爹那慈爱的容颜。
“爹爹……”
脑海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接受不了,爹爹就那样离她而去,可那却是……爹爹自己的选择,那是爹爹要救娘亲。
苏无泪捡起一片片残破战袍之时,凤火儿也在一片片的捡。
在两人捡起所有碎片之时,那最中央的位置,剩下最后一块,两人同时弯腰,伸出了手。
苏无泪这时才发现,娘亲与她同时弯腰,抬头之时,对上一双绝美的凤眸。
那凤眸里蕴含沧桑,她站直了身子,不与娘亲挣钱。
凤火儿捡起地上的碎片,那目中却没有了苏无泪想像中的哀伤,反倒一片平静。
“泪儿,你长大了。”凤火儿脸上出现了甜甜的笑,将掌中捡起的所有布片,全部放在苏无泪手里。
苏无泪沉默,母亲的这一笑,让她有些看不懂。
“娘亲,你真美。”
半响,她的哀伤淡了一些,因母亲的存在,证明着父亲没有白白死去。
望着眼前如此年轻的母亲,苏无泪却笑不出来,反倒滚滚泪花模糊了眼。
娘亲的手很温暖,拉住苏无泪的手,抬手温柔的为她拂去脸上的泪,她的手,很轻,很柔。
苏无泪不动,任由母亲抚过脸颊,温柔的打量着她。
莫离踏步,走上前来,弯腰向着凤火儿一拜:“离儿见过外婆。”
凤火儿转首,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大太多的莫离,那目中的平静再也存在,起了剧烈的波澜。
“我的泪儿,如今有了……孩子?”
凤火儿流下了眼泪,嘴角却笑了,笑的颤抖,笑的悲凉,最后化为了欣慰。
“有了你,外婆也就放心了,日后,我的泪儿起码还有亲人。”
苏无泪浑身一颤,她想起了娘亲对爹爹的那句话语。 若你不在了,我也会跟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