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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珩疯狂的计划终于拉开序幕,当仇书接过陆夫人递过来的五十两银元,当元飞眼睁睁地看着凤羽珩被陆夫人拉着走远,心底的担忧像是再压不住,腾腾地就窜了上来,有一种很可怕的直觉也匆匆来袭。
他做暗卫多年,面对危机时的直觉最是敏感,现在,直觉告诉她,凤羽珩撇开他们所有人冒险去北界,极其危险。
他脚步前踏,作势就要把凤羽珩给拉回来,仇书却先他一步挡在他面前,压低声音道:“大局为重。”
元飞沉吸了几口气,心绪总算是稍微平稳下来,可稳定之后便是苦叹。郡主不与殿下同行已经是极其危险之事了,结果她现在又出了这么个主意,这可该如何是好?
这时,黄泉也回了来,却并没有带着清乐。她回到元飞身边,一看并没有凤羽珩,便知人一定是已经走了。她面上覆了一层焦急,却也很快褪去。不管怎么说,计划已经开始了,她们绝对不可以在这种时候拖凤羽珩的后腿。
于是她恭敬地对元飞道:“少爷,那个歌姬头子说那女人不卖,如果少爷对他手里的货物感兴趣,可以再换一个,只有那个不行?”
元飞怒哼一声,一甩袖道:“还真当本少爷没她不行了?给脸不要!哼!”而后转身,快步走了。
黄泉松了口气,小心地往北边官道上看了一眼。陆夫人一家早就上了马车走远了,她无奈摇了摇头,赶紧跟在元飞后面追了去。
而此时,凤羽珩正坐在陆家的马车里,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不时地问着陆夫人:“我们家少夫人不会有事吧?我就这么走了,少夫人一定会伤心的。”
之前被迫除掉了那个丫鬟,陆通判的心里总是不太好过。他府上虽说也有几房小妾,但在陆夫人的打压下,小妾们的日子都过得胆战心惊,就算生了孩子,能活下来的也只有女儿,然后那些女儿就会在及笄之后被送到各种有利用价值的人家去做小。平日里,每月能抽出在小妾房中留宿的日子,最多不过三天,以至于四房小妾,有的他甚至一个月都轮不到一次。
更何况,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当然,偷不如偷不着。那丫鬟就是处于一个偷的地位中,再加上她胆子大,拉着陆通判都敢趁着陆夫人睡着了在眼皮子底下就行苟且之事,自然在陆通判心中的地位就不同。
很难再遇到那样特别的丫鬟了!陆通判这样一想,心里怨恨就更大。不过这样的怨恨他不敢对夫人发,便将气都撒在取代那丫鬟的凤羽珩身上。
凤羽珩的话没等来陆夫人的回答,却是让这陆通判勃然大怒,就听他突然大吼道——“没良心的小崽子!谁是你们家少夫人?已经被我们买下的奴隶,还口口声声认别人是主子,这样的奴才要你有什么用?”
凤羽珩吓得缩成一团,心里却在冷哼。为了演戏,她硬是把个元飞给说成是喜怒无常又贪图女色之人。却不知,真正的常怒无常念图女色之人,其实是这陆通判。看他那日在元飞的雅厢时到还老实的样子,却没想到这翻起脸来真是比翻书还快。
不过他也只是吼上两嗓子,真正要他有什么作为却也是不能的。有陆夫人坐在这里,即便是逞口舌之快,陆通判也只能到此为止。
陆夫人阴沉着脸看他,冷哼道:“怎么,我现在身边带着个黄毛丫头,你下不去手了是吧?不如以前那个贱媚是吧?陆正天我告诉你,想要坐上青州知州的位置,你就得靠我端木家,否则就凭你那点人脉,想都别想。”
一提到青州知州的位置,陆通判立马就蔫了。他巴望以久的位置,真的就只能靠着端木家,不然他暗里运作了那么些年,怎的就都没见成功过?
见陆正天不再吱声,陆夫人又白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去轻拍凤羽珩,声音放低下来:“别怕,他也就是个纸老虎,吓唬人行,别的什么本事都没有。你以前在右相府里做事,那少爷又是那么个脾气,想来这样的场面也见得多了。”
凤羽珩点点头,附和道:“陆大人和陆夫人已经是大好人了,从前的少爷真是……”她一说起少爷,眼圈儿就又红了起来,陆夫人又是好一阵哄。
可哄归哄,话里话外却也没有忘记买下这丫头的目的,时不时的就问上几句关于右相府的事,凤羽珩随口胡扯,又把话题绕到右相跟左相凤瑾元互相不对付,最终凤瑾元被削了官的事。同时,她也给自己又起了个名字,叫千禧。
马车上三人,各怀心事,匆匆往北地而行,留在青州的忘川等人却是干着急也不敢往前去追。毕竟那陆家在这边也算是半个地头蛇,再加上陆夫人又有端木家的血统,他们突然买了个小奴隶,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只怕这时候已经有意图打探之人跟踪而去,他们若再行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忘川一行被困青州,至少也要数日后才能再次改头换面继续出发。而此时,玄天冥的大部队依然行在山里,白芙蓉骑马的技术经了这些日子的锻炼却是好了不少,但依然别扭,不似凤羽珩那般自如。
白泽与玄天冥二人将她护在中间,名为保护,实则是为监视。白芙蓉自然是不知其中究竟,一心一意地控制马匹,生怕山路崎岖,这马再一抽风把她给摔下去。
白泽瞅着她这紧张的劲儿,不由得道:“早知有今日,就该提前把马术给练好了。”
“恩?”白芙蓉一愣,不明白白泽的话:“我怎么就早知道能有今天呢?”她眼睛瞪了起来,“这也就是赶上了,我是硬着头皮上的,不然我一巧匠的女儿,我没事儿闲的练马术干什么?”
白泽撇嘴,“巧匠的女儿是没错,但你结交的好姐妹可是哪一个都不简单。除去风家姑娘之外,你说说,舞阳公主也好,平南将军的女儿也罢,再加上咱们王妃,哪个不是虎将?你跟她们混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骑马这种事,早晚都得赶上一回。”
“切。”白芙蓉白了他一眼,“能交到这些朋友,是我爹的本事,但谁说的朋友会啥我就得会啥?你去问问风天玉,问问她会不会骑马?”
白芙蓉呛起白泽来那是一句话都不带让他落地下的,白泽摸摸鼻子,心说果然,王妃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嘴皮子不利索,不过白芙蓉啊白芙蓉,我到是想看看,你这样还能装过几日。
大军又在山里行了五日,终于绕过了青州。可部队不能走官道,前面等着他们的,就又是新一轮的进山。
这日子时,白泽将一封密信送到玄天冥面前,上头用火漆封着,外头写了一个“川”字,他们便知道,信是忘川送来的。
玄天冥将信拆开,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惊。白泽不解为何他家主子会有如此表情,惊诧之下也向那信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点儿没把他给吓趴下。
“这,这这这……”那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玄天冥握着信的手紧握成拳,密信在他手中团成一团,手指都咯咯作响。
凤羽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玄天冥仰头望天,要用很大的努力才能止住不去追她的冲动。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想法跟白泽是一模一样的,那死丫头的胆子大得他有的时候都觉得要收不住。
可事已至此便无法改变,他将那已成团的纸扔入燃着的火堆,小声吩咐白泽:“着人去探,只留意陆家后面有没有跟着的可疑之人,定要确保郡主安全。”
白泽点头,立即去安排。
再过五日,消息再度传回,白泽告诉玄天冥:“除去忘川一行继续上路往北,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他顿了顿,又道:“不只陆家那边没人去追,忘川他们后面也没跟人,想来,那些人是回京城搜去了。”
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听到的白芙蓉与那黑衣人的对话,心头终是不解。但那也是这些日子他还算给白芙蓉些好脸色的原因,否则,一旦白芙蓉将凤羽珩的行踪透露出去,他定会立即出手将人打死。
玄天冥听着这话到也不意外,侧了身,眯起眼睛往白芙蓉睡着的营帐看去。从小到大,他从未对自己出身皇室有过任何怨言,于他来说,皇子也好,平民也罢,怎么样都是活。无外乎做皇子就是多担些责任,多打些大仗,更何况他本就志向在此,到也惬意。
只是这些出征就一切都不同,他的生命里有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有着与他几乎如出一辙的个性与爱好,说起打仗,那死丫头一蹦一尺高,比他还要欢乐。他原本对两人一起上战场还报着几分期待,甚至都想好了,在战场之上定要好好护着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
可是没想到,大营都还没出呢,那死丫头就要自己先行一步,又用无数大道理说服了他。他知那些道理全对,于是放她先行。可是现在,死丫头居然连丫鬟和暗卫都给甩开了,她可知大军本就行得慢,这一路往北,少说也得走四个月有余,这四个月里,他该有多么担心?
从秋风扫落叶走到寒风刮骨,慢慢的,终于大雪漫天。
两个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