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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留政照旧端了杯牛奶给她,看她喝完了端着杯子要回去,夏徽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他回头看小姑娘欲言又止,眼神里有些小犹疑。
“担心?”
夏徽不想承认自己怯场,可她到底不是初生牛犊了,国家棋院高手如林,难度确实不是一般的大。
顾留政见她目光闪烁,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怕,有师兄在。”
夏徽心忽然就定下来了,她对顾留政的话近乎迷信。
第二天正式挑战,早上两人一样跑完步,然后顾留政开车去棋院,让她先冥想一会儿,平定心绪,到了叫她。夏徽闭上眼睛,将感观逐渐的归于自身,忘却了身外之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留政轻轻地叫她,她下车发现竟是在程北茶楼,疑惑不已,跟着顾留政进去看到一院的小老头儿。盖绪平、蒋著、程暮秋、鲁伯融、张老等人,林林总总二十来人全是曾经棋坛上风云人物。
夏徽都惊呆了,“老……老师?”这些人多半已经隐退或是半隐退状态,怎么会齐集在此?
鲁九段和煦笑了笑。
张老一把扯过她,压低了声音说:“丫头,你要小心,这些人听说你是唐虞山的内弟子、雪合拉提和夏橙七段的女儿、唐兰亭的师妹、鲁伯融的徒弟,觉得狗眼被闪瞎了,所以都想来找茬了!”
这老头耳朵不好,以为自己很小声了,但其实大家都听见了。夏徽看着大家尴尬的目光,觉得也好生尴尬。
“什么叫找茬?来来来,先和老夫下一棋,输了就把你爸当年赢了的彩头还给我!”一个老头恼羞成怒的过来,拉着她按到坐垫上坐下,棋篓往她面前重重一放,“下!”
夏徽:“……”她有些弱弱地问,“我爸他……赢了你什么?”
“一根棉花糖!”
夏徽:“……”
“一根棉花糖算什么?他还把我孙女儿的衣服抢走了呢!”
众老头皆惊,“抢你孙女儿的衣服?”
那人怒:“你们这些猥琐的老东西!瞎想什么呢?我给我孙女买的新衣服被他抢去了!所以应该我先来!”说着任性的坐地夏徽对面。
“他还总到我那里蹭吃蹭喝呢……”
“当年唐虞山连赢我三局,我得找回场子!”
“我一直想找唐兰亭较量较量,可惜……”
夏徽看着这些争得面红耳赤的小老头们,无奈地想:你们这些老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她弱弱地指了指站在身后的顾留政,“那个……留政师兄也是师父的内弟子、兰亭师兄的师弟,还是雪合拉提和夏橙七段女儿的师兄……你们可以找他的……”
成功的分了一半的杀气,夏徽拿起黑子落在棋盘上,对方立刻跟了上来,下棋手法老辣,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才下了十几手被赢衣服的人就看不过去了,“没道理他在那里下我们等着啊!我也早想领教领教雪合拉提女儿的棋力了呢!”说着又抱了个棋盘在旁边坐下,“丫头,两盘一起下!”
夏徽果断应战,爽利落子,以一对二也不输阵。
张老不乐意了,“怎么着?欺负我们小丫头没有帮手是吧?来!丫头,吃点东西补充补充能量,然后狠狠地杀他,不用客气!”
夏徽很给面子的咬一口他递上来的油条,毫不手软地杀起来,张老又及时地递来吸管和豆浆。
顾留政这边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被程暮秋鲁伯融两大国手同时围攻,别说喝茶了,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这边代表职业棋坛的盖绪平、蒋著也和代表业余棋坛的齐老莫老他们杀了起来,一个说:“……当年要不是你耍赖,老子怎么可能输?”
盖院长道:“也不知道是谁输了棋躲在厕所里哭,弄得我们还以为闹鬼了呢。”
莫老:“……当年你可以咱们棋坛的一枝花,谁不把你们捧在手心里?怎么就嫁给了一个圈外人呢?你结婚后老齐偷偷哭了好几天呢!”
齐老:“瞎说!明明是你躲在被窝里哭!”
蒋著九段笑起来,“你们两个老东西,孙子都打酱油的还来说这个。”
“……”
夏徽竖着耳朵听八卦,实在想不到以往成熟稳重的棋坛前辈们,竟跟七大姑八大姨似的叽叽喳喳起来。
他们这边正热闹的时候,门口来了四五个人,小哥说:“女士先生,不好意思,今天茶楼不营业。”
那人往里面看了眼,叽哩咕噜的说了句日语,他旁边的女人说用日语与他交谈了几句,而后轻蔑地道:“楼梯上那个就是程弈白,这里都是他们职业棋坛的人。”
然后日本男人用蹩脚的汉语说了句,“一网打尽!”
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约而同地看过来。这几个日本人不算陌生,都曾是日本职业棋坛的棋士,因严重违反比赛被禁止参加国际比赛,后来退出职业圈。
盖绪平边和莫老下着棋,边说着风凉话,“瞧瞧那傻孩子,风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女人将话翻译给岛国男人,他又说:“你们华夏棋坛除了程弈白,无人!”
张老道:“那可不是,相对于你们蛮夷蝼蚁,我们都是神。”
岛国人觉得口头上占不了便宜,就指着程弈白道:“我要向你挑战!”
程弈白居高临下,语气鄙夷地道:“你还不配与我下棋。”
“不敢应战的懦夫!”他手指着一众人,“你们统统都是东亚病夫!”
夏徽拍案而起,“想要挑战他,打赢了我再说!”
顾留政也坐了起来,轻轻地按了按她的肩膀,“夏夏,别冲动。师兄陪你玩个游戏。”
夏徽疑惑地望着他,“什么游戏?”
顾留政手轻蔑在从他们头上点过,“一二三四五,五个人,我们分别与他们五个对局,谁先将他们全部打败便算赢了,赢者可以向对方要一件彩头。”
夏徽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好!”
顾留政莞尔,“师兄让你些,所有棋局你执黑,我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