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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齐齐转身,却见赫连宵额上青筋直跳,他握紧即墨莲的手,眼底尽是难以置信,当然,更多的却是无法言喻的痛楚。
“我的血可以解百毒。”即墨莲有些心虚地说道。
“百毒?这南悦的毒是在百毒之内吗?”回答她的是赫连宵冷冷一扫,而后想也不想,点住即墨莲的穴道,赫连宵问陌玉:“我服下了这叶子,是不是体内对这毒有了抗性?”
陌玉不明所以地点头。
当其他人再反应过来时,赫连宵手指划过腕上,顿时血流如注,鲜红刺痛了即墨莲的双眸,赫连宵将手腕附在即墨莲的唇边,面无表情地说道:“是要自己喝,还是我灌?”
即墨莲眼底有些酸涩,他没想到赫连宵会这么做,心在那一刹那很疼,即墨莲眨了眨眼,表示会自己喝。
赫连宵这才伸手又一点,即墨莲终于恢复了行动力,此时,血已经滴滴落落在她淡色的裙摆处,形成一朵朵极致妖冶的花,鲜红的让即墨莲有些晃神。
不再犹豫,即墨莲红唇覆上赫连宵的手腕,先舔干净伤痕周边的鲜红,而后停在还汩汩冒着血的伤口上,口腔用力,开始吸允,鼻尖是腥味中夹杂着的冷香,即墨莲敛眉,喝的专心。
这时,赫连宵却感觉得出自己手腕上一点点的暖意,或者说是水渍,他没有像往常一般轻柔安慰她。
一个安静的被吸,一个安静的吸,气氛有些奇怪,直到陌玉说道:“好了。”
即墨莲这才猛地抬头,按住赫连宵的手腕,小心替他上药,即墨莲刚刚起码喝下小半碗,看赫连宵的脸色,明显是失血过多,略显苍白。
无人知道赫连宵刚刚赫连宵心跳有多快,也无人感受得到那种快要失去全世界的害怕跟失而复得时的疯狂。
赫连宵的手从众人面前挥过,几人只觉胸口一滞,而后眼前一黑。
看着瞬间被点晕了的众人,即墨莲有些犹豫:“他们?”
“我点了穴道。”赫连宵突然扬起唇角,那是一种让即墨莲头皮发麻的笑容,即墨莲连忙准备后退,不过,她还未来得及动,便被赫连宵一把抓住,面上的笑容越显阴森。
即墨莲从未见过如此怒极反笑的赫连宵,她心虚地扯起一抹笑容,讨饶道:“我错了。”
“你当然错了。”赫连宵截口,面色更沉了一分。
“既是知道错了,就该接受惩罚。”赫连宵心下却在想,一次两次他都被即墨莲道歉所迷惑,这回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我知道错了你就不能惩罚我。”即墨莲笑的更牵强了。
此刻即墨莲觉得身后被石缝阻挡住,她心下叫糟。
“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过,不准你再做这种事了?还有上上回,今日我若不给你个教训,你下次还会如此。”赫连宵笑的越见深沉。
“赫连宵,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这么做了,还有,这冰天雪地的,你不能惩罚我。”即墨莲环顾四周,突然说道。
笑话,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若是好被惩罚,那得多没面子。
即墨莲话落,赫连宵心底一软,不过仅片刻,他又强硬起来:“今日你就是再多的借口也不行。”
这事本就即墨莲理亏,她做不出无理取闹,而后强行让赫连宵心软的事,看来,今日肯定得受罚了,即墨莲扯了扯嘴角,说道:“那你要怎样罚我?”
本来清冷的眸子被盈盈水光代替,里面婉转的是委屈跟愧疚,即墨莲没再开口,可恰是这样,赫连宵的心没来由的又一软。
哎,即墨莲难得的服软让他怎么下得了手,又如何再维持住面上的紧绷,叹了口气,赫连宵将面前之人拥入怀中。
到了此刻,赫连宵只能承认,他是败在即墨莲手中了,惩罚?简直就是个笑话。
本来真的准备挨打的即墨莲只觉自己突然撞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中,她疑惑地抬眸,却见赫连宵暗红瞳眸中的妥协,一时心疼,抱着赫连宵的腰,这回是真心的。
“我以后做事不再这么冲动了,我改。”即墨莲说道。
赫连宵眼眸一顿,怀疑地说道:“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每一次都是应付他罢了。
这下即墨莲急了,以前她的确是口是心非,但这一回是真的,就在赫连宵喂她血的时候,赫连宵的心疼跟苦涩似乎已经从他的血液中传到了即墨莲的口中。
即墨莲算是彻底知道了自己的一意孤行对赫连宵带来的伤痛,这一回她真的错了。
仔细审视即墨莲眼底的认真,确定她这次或许说的是真的,赫连宵失笑,自己严明多少次都没用,这回倒是真的听话了,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赫连宵安奈住心底的喜悦,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我保证。”即墨莲赶紧说道。
“你怎么保证?”她的信用已经被自己毁光了。
即墨莲一滞,如何让赫连宵相信自己?她敛眉思索半晌,也想不出了好办法来。
低头看了眼即墨莲难得一见迷惘的小模样,赫连宵再也绷不住,眼角飞扬,无声笑开。
这边笑的不行,一直低着头的即墨莲却是一无所觉,半晌,她突然说道:“我以后要是再食言,就随你处置。”
死就死吧,赫连
死就死吧,赫连宵下手应该不会重的,到时自己受伤了,他也会心疼,即墨莲安慰自己。
这话一出,赫连宵像是被天上掉下了馅饼砸到,有这么好的事?
端详着即墨莲的神情,倒是不像作假。
“任我处置?”赫连宵问。
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她可以发誓自己没多想,可另一位当事人就不这么想了,或许这就是男子的天性,男儿本色嘛,赫连宵首先想到的便是若再犯了错,便将她翻过来,再翻过去,如此好多次,让她再没力气折腾别的。
即墨莲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将未来的性福生活卖掉了,还认真地点头,说道:“当然。”
“那行,今日就先收个保证吧。”
话落,不容即墨莲拒绝,低头堵住她想要抗议的话。
即墨莲挣扎,艰难地说道:“赫连,赫连宵,还,还有人呢。”
“他们现在不会醒。”将即墨莲困在怀中,赫连宵快速回道。
这种时刻还有心情想些别的,看来是自己的实职,思及此,赫连宵手上用力,几乎是用钳着的,将即墨莲嵌在怀中,手更是不由自主地在她背后游移,唇上不若平时一般温柔,而是跟狂风暴雨般几乎将怀中的人吞噬掉。
两人忘情的相互亲吻,直到即墨莲软倒在赫连宵怀中,无力站住,头晕眼花,胸腔因为缺氧而躁动如擂鼓般。
“这就是保证?”即墨莲突然觉得头顶一阵灰暗,她再三询问:“你,你不是要打我?”
赫连宵好笑:“我为何要打你?这种惩罚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打在她身上,疼在他心里。
“那,那我反悔了。”即墨莲身体往后一退,就想逃离赫连宵的范围。
就凭一个被饿了那么多年的人,血气方刚,实力雄厚,在床上,她怎么会是赫连宵的对手?
赫连宵闻言,眉目一挑,危险地问:“你再说一遍?”
幸好,没等即墨莲开口,那几个失去意识的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第一个有动作的是莫柳烟。
只见他呼吸渐渐急促,顿住的身体有些颤动,果然,下一刻,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里面是锐利的危险,当看见对面的即墨莲时,眼神一软,松了口气。
莫柳烟醒后,其余几人纷纷睁开眼。他们未多说什么,毕竟实力搁在这里,谁弱谁强一目了然,既然技不如人,被制住也没什么可说的。
即墨莲松了口气,对众人说道:“我们还是快点找出口吧。”
刚刚的虚惊一场后,众人觉得更冷了。
即墨莲这话众人很赞同,这寒天冻地的,冻死在这也忒不值了,几人四下敲打,看有没有出口。
此地等于是三面环墙,另一边是刺目的白,况且,此处没有工具,若是光凭两只手,他们是寸步难行。三面墙壁如寒铁一般冷硬,另一边的雪是从上部倾斜下来,将缝隙盖得严严实实,一时间,大家有些束手无策。
人都有一种感觉,越冷,便越觉得还冷,现在身体几乎冻僵,已经没有力气使用内力来驱逐寒冷。
由于赫连宵的保护,此刻最灵活的大概就是即墨莲了。
望着这处,若是赶紧想办法,到时不是冻死,也得缺氧而死。
看着几人呼出来的气瞬间变成了冰渣子,即墨莲好看的眉头紧皱,她拿过陌玉的药箱,四处翻找。
里面除了瓶瓶罐罐,还有不少草药,都是一路上陌玉随手采的,翻了片刻,即墨莲端详着手中一个瓷瓶,似笑非笑地看向陌玉。
陌玉疑惑,接过瓶子,打开瓶塞,往鼻尖凑了凑,脸突然红了起来,他反驳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个。”
即墨莲点头,她当然明白陌玉的为人,不过,这小瓶倒是能暂时缓解他们的困境。
将瓷瓶递了过去,即墨莲说道:“这个可以暂时压制住体内的寒冷。”
“不,不行。”陌玉连连摆手,死活不肯。
“难道你们想要冻死在这里?”即墨莲反问。
“可,真的不行,我,我们——”陌玉还是踌躇,若是光有几个男子,那倒也罢了,可他们几人,除了朝南,对即墨莲都有那么点心思,用了这药,到时必将丑态毕露。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在打哑谜,赫连宵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搂住即墨莲,问:“这到底是什么?”
赫连宵的问题当然也是其余人想知道的。
即墨莲环顾几人,最后,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春药。”
这话一落,几人嘴角明显大弧度的抽了抽,并且自认为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结果,陌玉跟莫柳烟退回了冰冷的墙壁处,朝南如风退到了雪块边上。
因为太过冰冷,几人不可抑制地又抖了抖。
见此,即墨莲勾唇,说道:“要命,还是要春药?”
这话说的太有歧义,几人明明苍白的脸色被一层粉红覆盖,这几人大男人完全没有即墨莲放得开。
当然,这完全不怪他们,面前就是心中在意的女子,身上在中了药,是人都会不能自抑的吧。
赫连宵捏了捏即墨莲的手,示意她别问的这么露骨。
即墨莲回头,问赫连宵:“你呢?喝不喝?”
或许他们几人中就缺个带头的。
赫连宵扫了眼那瓶子,摇头瓶子,摇头,说道:“我不怕冷。”
自小在净山长大,他的血液里自形成一种抗冷的因素来。
而另外几人就难说了,特别是莫柳烟,这南悦四季如春,他哪里经历过这么冷的时候,身体最容易扛不住。
几人还在思考,这时间里,如风又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喷嚏,朝南冻得嘴唇发白,从来不离身的长剑也拿不住,掉落在地上。
即墨莲知晓,这几人不怕死,怕的是到时出丑,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让即墨莲不再故意吓唬他们,她说道:“这不是烈性春药,只是普通的,可以让身体发热的药。”
若在外面,服了下药她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强烈的作用,不过,在这冰天雪地的,身体的燥热用来抗寒再好不过了。
即墨莲话落,在几人有些诧异的目光下一仰头,喝了一点。
她不能再让赫连宵耗费内力,唯一的办法便是自己的身体自动产生热量。自家小姐已经这么做了,第二个是朝南,反正他现在心如止水,这点药应该对他无用,朝南喝了一口,而后将瓶子递给如风。
如风还在挣扎,他看了即墨莲一眼,最后眼睛一闭,接过,同样沾了一点。
剩余的两人也不再多想,各自喝了剩余的药。
几人喝过药后,各自找了个离即墨莲最远的地方,坐定,闭目,开始打坐,尽量平静心思。
即墨莲最先喝下那春药,自然最先起反应。
仿佛自身体最里面开始,逐渐升起一股燥热来,那种热度不高不低,却如一只手在身体里挠着她一般,心跳逐渐加速,即墨莲似乎都能听见血液在流动的声音,血液的快速流动加速了身体的热度,白皙的面庞开始泛着红,就连呼出来的热气也能融化周遭的冰冷,她此刻唯一的感觉便是:好想抱着身旁赫连宵。
有了心爱的人在旁边,抵抗力明显会受到影响。
即墨莲深吸一口气,往墙壁那处移动一步,试图离赫连宵远些。
赫连宵紧紧盯着即墨莲,他的心随着即墨莲的心情而起起伏伏,想靠近她却又不能,他知道即墨莲的用意。
不能抱着,尽量减缓自己的呼吸声,赫连宵生怕自己的一点起伏都能引起即墨莲的功亏一篑。
压抑住几次欲出口的口申口今,即墨莲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没多久,其他人亦开始有了同样的反应,他们身体微微的发颤,呼吸粗重,胸口涌动的那种**多少次即将破胸而出,却又被狠狠压抑住,因为,同样服了药的即墨莲都能撑得住,他们几个大男人难道还没有一个女子的意志力强吗?
就这样,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能忍。
到底也如即墨莲说的那般,光顾着抵抗燥热的几人完全忘记了冰冷,周围不断袭来的寒冷倒是恰好缓解了身体的热度。
就这样,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几人始终坐定,没动分毫。
这狭小空间内的热气让最外面那堵雪墙顺便融化了不少,雪融化成水,渐渐湿透了几人的衣裳,没多久又被身上的燥热蒸腾干了,如此往复循环,当几人体内的热度缓去时,再睁开眼,旁边的雪墙塌了一大块。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结果。
几人均长出一口气,这场无硝烟的战争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大概也是最艰难的,好在所有人都撑过来了。
缓过神来的几个男子不知为何,心底原来那种喜欢的境地像是突然升华了一般,原来,喜欢也可以放在心里,破除身体的冲动。
心界顿时宽了不少。
即墨莲睁开眼的刹那,突然被一个温热的,熟悉的身体包围住,耳边是赫连宵熟悉的心跳声,即墨莲笑道:“过了多久了?”
“三个时辰。”赫连宵闷闷地说道。
若按照赫连宵的心思,他才不会管旁人,可对方若是即墨莲在意的,他便只能看着,看着即墨莲自己跟自己对抗。
心疼,却学会了尊重即墨莲自己的决定。
即墨莲靠在赫连宵怀中,低声说道:“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那些人应该来了吧?”
三个时辰,若是这么硬抗着,几人不一定撑得过来,现在看来,人的生命力果真是个无法言喻的东西。
“应该快了。”赫连宵符合道,
果然,这话刚说出来没多久,他们隐约听到一阵叫喊声。
声音是从他们的头顶上方发出的。
几人冥神倾听,依稀能听到外面的在喊着‘将军’之类的。
其余人这才明白即墨莲跟赫连宵话里的意思。
也对,这青湖山是南悦禁地所在,亦是南悦历代帝王葬身之处,现任皇帝不会允许自己的祖先被雪埋葬,还有那些上山来的士兵,能救一个是一个。
赫连宵将即墨莲推开远些,自己立于雪墙前面,双掌用力,狠狠击向那塞满了缝隙的雪墙。
砰地一声闷响,那雪倒塌了一角。
这动静足以惊动上面的人。
即墨莲知晓上面的南悦士兵,或者说南悦女皇并不是要救他们,不过,不用白不用,看着不远处早已被雪覆盖的那位将军尸体,即墨莲低声说道:“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外面的工具也多,没过多久,这雪已经融化了大半,站在底下,透过薄薄的雪层,几人看向外面的霞光,现在已经,现在已经是夕阳落下的时候了。
看了半晌,即墨莲突然说了一句:“回去正好赶上吃饭。”
这会儿,最后的一点雪也被融化,上面的人喊道:“将军?”
因为缝隙够深,下面一片漆黑,还有融化的雪水已经快要及腰了,上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底下的具体情况,是以,这些南悦士兵尚不知道她们口中的将军早已经不在。
这里只有即墨莲一个女子,回答问题的当然是她,即墨莲可以压低嗓音,喊道:“放下绳索来。”
有声音,上面的人哪还管这发声的到底是谁,赶紧回道:“将军等等,马上就来。”
果然,没多久,一根粗长的绳子缓慢放了下来。
抱着即墨莲,赫连宵说道:“我们先上去。”
上面定然有不少士兵,其他人上去,说不定下一刻又被打了下来,只有赫连宵自己上去,才能横扫上面的一群人。
其余几人没有异议。
因为那位将军听壮实,即墨莲娇小的身子加上赫连宵倒也没让上面的人觉出异样来。
上面的人合理拉扯绳子,当赫连宵两人升到她们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时,上面拽绳子的几人纷纷惊叫:“不是将军。”
然,这会儿即便再后悔也来不及,在她们扔掉绳子的瞬间,赫连宵已经借力跃上了石缝壁上,身旁的即墨莲同样没有落后,她一把抓过绳子,往上狠狠一甩,绳子绕着石缝口一个女子的脖子转了几圈,牢牢困住。
她跟赫连宵要是稍微动一下,上面的那士兵定然会跟着掉下来,上面的其他人一时有些难以抉择,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这时,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威严高贵的声音:“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