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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处,蓝衣男子正陪着一名老者远远地观望。
“慕老,如何?据我观察,此女对于炼丹术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天赋,她的徒弟可以单凭明火就炼制出品质高等的玉真丹,想必她的身上有着炼制玉真丹的特殊配方。当我试探地将九转太极丹不完整的配方送入她手中时,她的神色很怪异,让我感觉她好像看过这个配方,而且对此了然于胸。她现在积极地备战,想要得到蓝芯雪参,就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老者略带疲态,不修边幅,唯有一双迥然有神的双目格外晶亮,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溪的方向,凝重地颔首道:“没错,她方才露的那一手就足以证明她是一个极具天赋的炼丹师,或许你兄长的性命就全掌握在此女的手中。”
“蓝芯雪参本就是炼制九转太极丹其中一味特殊的药材,我故意将它从配方中抹去,为的就是想通过蓝芯雪参来引出九转太极丹真正的配方,机会虽然渺茫,但是为了救寒日的性命,我们也只能放手一搏。只可惜,那赫连紫风不知为何却从中破坏,居然扬言,谁能得到蓝芯雪参并且转赠于他,他便给予好处。如此一来,前来参加炼丹师大会的人一下子暴涨了十数倍,我们便不好分辨他们的初衷了。”老者轻叹。
蓝衣男子安慰道:“慕老也不必太悲观,是龙是凤,只要擦亮眼睛,同样可以清晰地分辨。而且我断定,这位云小姐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的希望寄托所在。”
“不错!老夫研究九转太极丹的配方多年,总觉得其中除了蓝芯雪参,还少了一味很重要的药材,倘若能从她那里得知这最后一味药材,或许老夫就能炼制出九转太极丹,救活寒日了。”
“大哥他心地仁善,不该有此孽报,他一定会没事的。”一抹轻愁染上了眉梢,蓝衣男子虽然心中也有顾虑,然还是自我地安慰,同时也安抚慕老的爱徒之心。
“在此期间,慕老也须小心防范您的对手,他们以黑莲火焰喜欢吞噬异火火种的特性,伤了我大哥,也可能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其他人,倘若他们此次也派人前来参加炼丹师大会,您可得小心堤防才是。”
“黑莲火焰在十大异火排行榜中位列第四,极具妖性,倘若无法找到异火排行榜前三位的火种与之抗衡,我们恐怕都没有胜算的可能。”慕老紧锁的眉宇又加深了一重,他若有所思的目光飘向了云溪的侧影,轻叹道,“希望能有奇迹能发生在此女的身上,只要她能救活寒日,老夫愿意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夜寒星也跟着深深地一叹,忽然间很是羡慕大哥夜寒日,他离开了家族,放弃了家族继承权,跟随他师父游历傲天大陆,可是他并没有失去太多,反而得到了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师徒感情,就连他都忍不住羡慕。
云溪一行人带着满载而归的宝物回到了入住的酒楼,远远地,就看到了一身天蓝色长衫,迎风而立、风姿绰约的夜寒星等候在了酒楼门口。
“回来了?”他清雅的嗓音,十分悦耳。
云溪率先跳下了马车,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就直接使唤起他来:“快找些人来,帮忙卸载货物!对了,如果可能的话,麻烦将整个酒楼包下半个月,我怕有人打我货物的主意,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妥当。”
她只说货物,却不说宝物,其实也怕他打宝物的主意,可惜她的功力还是低了一层,没有察觉到人家早就洞悉了一切。
夜寒星二话不说,朝着身后击了三下掌,便有十来名酒楼的伙计陆续出门,前来为他们卸载宝物。
“放心吧,我已经将整个酒楼买下,以后这里就我们几人居住。”
“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同居?”云溪嫌弃的眼神瞥着他,很希望他能自动自觉地搬出去,因为她对他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实在无法放心。
夜寒星无奈地摇头,嘴角勾起的笑意慢慢散开:“云小姐请放心,在下绝对不会觊觎你们的宝物,现如今慕星城内客栈的空房间奇缺,你若是让我搬出去住,我恐怕真的没有容身之所了。”
信你才怪!
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将整个慕星城最为豪华奢侈的酒楼买下,她就不信他离开了酒楼,会找不到居住之所。
云溪冲他丢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继续指挥着众人小心搬运宝物。
“小轩子,你尽快将所有的宝物分门别类整理一下,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全部拿去宝药行寄卖,有用的药材和丹药都小心收起来,日后我们师徒炼丹少不了这些东西。”
“好的,师父,我连夜就把它们整理出来。”
“嗯。”云溪很满意徒弟的认真处事态度,于是就做了甩手掌柜,领着两个孩子歇息去了。
睡到半夜,云溪只觉得身体内升腾起一股热流,到处流窜,将她浑身上下的血液灼烧得厉害,像是休眠的火山濒临爆发的边缘。她蓦地惊醒,眸子在黑夜之中喷出了两道火焰,格外耀目。
不会吧,她该不是要在这个时候晋升了吧?
只是为何这一次晋升的状况跟从前都不相同?
倘若不把体内的这些热量喷发出来,她怕自己还没有晋升,就已经被这些热量给灼烧蒸发了。
好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啊……
云溪粗喘着气,身体火烧火燎的,突然冲出了房间,四下里寻找。赶紧来个人吧,她需要彻底发泄!
可惜,此刻已经夜深人静,整个酒楼又被夜寒星给买下了,打发了不少的伙计,就连守夜的伙计也找不到,莫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云溪仰天长叹了声,耳边突然听到了些许的响动,她眼睛一亮,好像是从独孤谋的房里传出来的。
对了,今晚说好了,要让他给出最后的答复的。
没有多想,她直接冲进了独孤谋的房间。
独孤谋被困了两天,正想尽办法逃脱。趁着夜深人静,他艰难地从床上挪身到了地下,寻着他的宝剑,他想离开。奈何身上的毒未解,浑身乏力,他好不容易以剑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他心中一惊,正要拔剑相向,结果来人一进门就冲了上来,将他整个人给扛到了背上,又急冲冲地朝着房门外奔去。
“不好意思,我实在受不了了,借你发泄一下!”
独孤谋手中的剑哐啷落地,吓得不轻,她想要干什么?
折磨他还不够吗?现在居然还想要……可恶,这可是他的第一次!
黑色的幕布下,独孤谋的脸涨得通红,心中忐忑万分,怎么办?倘若她真的要对自己用强,而他现在又无力抵挡,他究竟该怎么办?
独孤谋的一颗心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想她用毒逼迫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畏惧,可是现在关系到他的第一次,他又是紧张又是不安。
这个可恶的女人,为了让他签下那极为不平等的契约,居然无所不用其极。
“签……”再三衡量之下,他还是决定暂时答应她签下契约,先躲过这一劫再说。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折磨人的本事真的层出不穷。先是设计下毒,再是找两个孩子来折磨他,现在居然亲自出马,想要夺走他的第一次,她还能更加无耻点不?
“签什么签?我现在很急,没时间跟你啰嗦……”云溪轻身一纵,扛着他疾步奔行,很快夺门而出,狂奔在空无人迹的大街,跃入了月色之中。
她的动静太大,将龙千辰、蓝慕轩和夜寒星等人都给惊醒了。
尤其是她的那两句,“不好意思,我实在受不了了,借你发泄一下!”和“签什么签?我现在很急,没时间跟你啰嗦……”,落入三人的耳中,引得三人不由地浮想联翩。
“师父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蓝慕轩还在忙碌着整理宝物,从房间内探出了一颗头,一脸的懵懂和诧异。
龙千辰也跟着探出了一颗头,突出一双眼睛,惊呼道:“大嫂她想干什么?难道想红杏出墙,做出对不起我大哥的事来?不行,我得去阻止她!”龙千辰二话不说,随手取了件外套,连忙施展轻功,追赶了上去。
夜寒星慵懒的身姿斜倚在房门口,凤目微挑着,喃喃自语道:“这个女人的嗜好……还真是奇特!”
他紧跟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早知道,或许美男计更加奏效……”
这时候,云小墨刚好也从房门内探出了一颗小脑袋,揉着睡眼,迷糊的声音道:“谁敢打我娘亲的主意,小心我爹爹揍他!”
月夜下,一个纤瘦的人影扛着一人,在大街上狂奔。
打更的大叔看着一抹人影像疾风一般自身边擦身而过,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甩了甩头,继续打着更往前走,不多时,迎面又奔来了一个人影,口中还不住叫喊着:“大嫂,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红杏出墙啊!”
又是一阵疾风般吹过,打更的大叔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叔子追着自己的大嫂在夜里狂奔,还口口声声地嚷着千万不要红杏出墙……这世道,世风日下啊!
打更的大叔哀叹了声,不住地摇头。不行,他一定要去城主府跟城主报备一下,慕星城内绝不容许如此伤风败德的事情发生。
想着,打更的大叔也顾不上打更了,拔腿往城主府跑去。他一定要请城主去阻止这件丑闻的发生,还慕星城一个朗朗乾坤!
龙千辰追着前边的人出了城门,直至追到了城外三里地的林子里。远远地,一声声怪异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闷哼声,又像是殴斗声,也有喘息声……
龙千辰停下了脚步,心中一片焦急,该死的,战况要不要这么激烈?
怎么办?
大哥的绿帽子算是戴定了。
他没有替大哥看好他的女人,以后见着大哥,该怎么向大哥交待?
大哥,我对不住你……
龙千辰一阵懊恼,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打断他们的好事。这时候,突然一记大喝惊起,林子里蓦地刮起了一阵无源之风,狂风呼啸,吹得整个林子飞砂走石,瑟瑟作响。
“发泄完之后,真爽啊!痛快!”
林子里一个愉悦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满足的叹息。
龙千辰胸中顿时烧起了怒火,她怎么可以如此无耻?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她不但不觉得羞愧,还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来,他真是错看她了!
“云溪,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要替我大哥好好得教训你……”龙千辰提剑冲进了林子,待见到云溪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他的脚步急刹,讶异地打量起案发现场来。
只见云溪衣衫整齐,正摩拳擦掌地做着扩胸运动,而他的想象中的“奸夫”此刻正奄奄一息地挂在一棵树的树枝上,嘴里不住地重复着一个字:“签、签、签……”
“呃?”龙千辰顿时懵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云溪回首相顾,一双格外闪亮晶莹的眼睛朝着他的方向瞥了过来,她继续摩拳擦掌,唇角勾起了一个邪恶的弧度。
“千辰,你来得正好!我还没有发泄够呢,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龙千辰看着她一步步地逼近,顿时领悟过来,拔腿就往外跑:“大嫂,看在大哥的份上,你饶了我吧!我身子骨弱,吃不消的……”
可惜,待他求饶时,已经晚了。
刚刚晋升墨玄六品的云溪,此刻身体内充满了力量,就想着通过某个途径尽情发泄。独孤谋中了毒,行动不便,远远不能满足她发泄暴力的**。龙千辰这时候主动送上门来,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整个林子里顿时惊喊连连,凄厉的声音,不知吓走了多少夜里出没的飞禽走兽。
天亮时分,慕景晖在打更大叔的指引下,来到了城门口。
打更大叔第二十次向城主形容他昨夜所见的景象,绘声绘色:“城主大人,您一定要相信小人,小人真的看到一个女子和奸夫两人往城门方向跑了,那女子长得奇丑无比,跟母夜叉一般,那奸夫也是长得像黑白无常,可怕得紧。他们二人居然无视世俗的礼法,半夜里私奔出城,小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慕景晖淡淡地环视着城门内外,面色沉静,也没有打断打更大叔的自说自话。倒是跟随在慕景晖身后的随从忍不住窃笑起来。
一个母夜叉,一个黑白无常,倒是很般配的一对。
这位打更的大叔,莫不是打更的时候睡着了,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噩梦了吧?
也就是城主为人和善,不愿意责备,若是换作他人,半夜被人叫醒不说,还要听他诉说一个这么离奇古怪的故事,不把他轰出府去,就算是客气的了。
打更的大叔继续绘声绘色地说着:“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追着他们,大声地高喊着,‘大嫂,你不能丢下我大哥,我大哥他快要死了,你不能扔下他红杏出墙啊’……”
随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不得不说,打更大叔的想象力极为丰富。
打更大叔回头轻瞪了他一眼,执拗地坚持道:“城主大人,小人说的句句是真,绝无虚假,您一定要相信小人。”
慕景晖心想或许真有那么几人昨天夜里在大街上奔跑,却不相信真有他说的这么离奇之事,他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也没有要反驳或者责怪的意思。他轻笑着,目光偏移,恰好看到城门外的不远处出现了几个人影。
他眼神一闪,很快认出了对方。
云溪这时候也刚刚回城,她一手一个,拖着两个被打得惨不忍睹的男人,正往城门的方向而来。
远远地,也看到了城门口的慕景晖,她抬手,跟他打了声招呼:“慕城主,早啊!”
她的右手一松,龙千辰整个儿摔在了地上,呜咽着痛吟:“大嫂,你能不能轻点?我的身子骨都快被你给整得散架了……”
云溪回头轻啐了他一口:“真没用!才来几回啊,你就受不住了,还是独孤谋比较厉害,来了这么多回,他都没有吭一声。”
他自然不能吭声了,因为他早就被你打得昏过去了!龙千辰在心底愤愤不平。
叔嫂两个的对话,落在了城门口的三人耳中,三人彻底处于石化中。
未几,打更的大叔惊呼了起来:“啊,就、就是他们!想不到她最后还是得逞了,居然把自己的小叔子也给祸害了,世风日下啊!”
慕景晖清朗的面孔也僵了一小会儿,不得不说,他们的对话实在是太暧昧了,不得不引人浮想联翩,然而再细看龙千辰和独孤谋二人的状况,他自然不会再将话题往那方面歪想了。
他上前几步道:“两位公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伤得很重。”
云溪甩甩头,无所谓地回道:“没事!男人嘛,就该经常摔打摔打!”
龙千辰颤着声,可怜巴巴地扯着她的衣角:“大嫂,我可是你嫡亲的小叔子……”
慕景晖身后的随从看着他如此可怜的神色,也不由地生出了同情心,他这位大嫂可真是够凶猛了,红杏出墙也出得如此理直气壮、惊天动地。他一边在脑海中构思着那一幅幅他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一边摇头叹息。
这时候,云溪突然回首,给了龙千辰一个安心的眼神,认真的口吻道:“别怕,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随从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在地。
月朗星稀,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城东的一处宅院,三条人影前赴后继,身形敏捷地荡进宅子的院墙。
这处宅院,正是司徒家前来参加炼丹师大会的几人落脚之地。
东厢别院的一间厢房中,烛火点得通明,盈盈烁烁的烛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将房间里一抹中等身材中等身高的身影投射在了窗户纸上。
厢房外,有两名弟子看守着,听到有火焰的呲呲声自房间内传出,两人不由地窃窃私语。
“五长老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一直在研究那件奇怪的宝物,你说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我怎么就没看出那宝物有什么特别之处?好像也就是一些拼凑起来的瓶瓶罐罐。”
“谁晓得呢,只是听说那东西可以提炼出宝贝,使得幽骨翠焰的火焰达到最为完美的状态,所以五长老才格外看重。”
“可是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硫磺味道?五长老将硫磺摆放在房里,还用幽骨翠焰烧着,他就不怕把房间给点燃了?”
“放心吧!五长老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
两人不住地交头接耳,没有注意到在对面的檐角,有三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降落。
云溪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伏身趴在了檐角,她的视线落在了五长老灯火通明的房间,看那攒动的人影以及窗户纸上的投影,她便猜测出五长老此刻必定是在研究她留下的蒸馏装置。
她朝着身后两条人影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千辰,你下去,把门外的两个人引开!”
龙千辰也是同样的一身夜行衣,周身上下散发着怨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肿脸,气呼呼道:“为什么是我?”
他眼睛往边上一瞟,那边站立的是同样一身黑衣的独孤谋,只不过人家平日里就是这一副千篇一律的装束,根本无须格外地装扮。此刻的独孤谋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谁也不知道他斗篷底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孔,身上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只是他周身的煞气和寒意更浓了。
感觉到龙千辰飘过来的目光,独孤谋双手抱胸,握在右手上的宝剑喀地耸动了下,立即将怀有企图心的龙千辰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凶什么凶?龙千辰心底委屈,一个是大嫂,大嫂有命,他不敢反抗;一个是玄阶高出他不知几等的绝顶高手,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云溪继续注视着烛火闪动的房间方向,头也不回道:“你放心,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被人发现了,也绝对没有人能认出你来。”
龙千辰原本就已经够委屈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他想撞豆腐的心都有了。
我变成现在这副猪头相,还不是拜你所赐?
龙千辰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两名守卫还在窃窃私语中,余光处,突然闪过一抹黑影,两人顿时警醒。
“谁?谁在那里?”
“追!”
看着那抹黑影往别处逃去,两人没有犹豫,连忙追赶了上去。
房间内,五长老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他眉头不悦地轻皱了下,不由地低叱了声:“这帮蠢材,什么忙也帮不上,就会扫老夫的兴!”
“奇怪了,到底还差了什么步骤呢?为什么不是同样的效果?”五长老悉心钻研着跟前的蒸馏装置,眉宇深锁,他所采用的分明是同样的操作步骤,可为何效果差异如此之大?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还是配方上出了差错?
“算了,从头再来一遍!”五长老将配制完成的液滴摆放到了一边,重新开始新一轮的试验。
他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幽骨翠焰火焰正呈现出十分诡异的黑色,像是一张鬼魅的脸在肆意地叫嚣着。
檐角上,云溪吸了吸鼻子,嗅觉敏锐得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她唇角微微勾起,又朝着左后方的独孤谋,招了招手道:“独孤,待会儿我一声令下,你立即冲入房间,夺取幽骨翠焰!记得,动作要利索,千万不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独孤谋静立一旁,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许久没有动静,云溪回首,瞄向了他,道:“你都已经签了契约,就别再闹别扭了。放心吧,只要你好好干,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支佣金的,绝不会让你饿着。”
独孤谋的头微微偏侧,凌厉阴寒的目光透过斗篷的幕布射向了云溪,她居然还好意思说?
想他以往做一笔买卖就能得到千金、万金,现在跟着她,每个月只能得一百两银子的佣金,这还是要表现好才能得到的,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加抠门的雇主么?
她用各种非人的折磨手段,迫使他不得不签下那份不公平待遇的终身买断契约,若不是他重视信义,不想背负违背信约的罪名,再加上看在她有办法能治好他的哑病的份上,他早就一剑杀了她,以泄他心头之恨!
“你到底听到了没有?”云溪盯着他,颇有些不放心。原本她也可以自己来的,只不过那五长老的功夫实在太高了,即便她品阶有了提升,但是跟五长老比较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她若是想要火中取栗,就怕速度不够快,就被五长老给逮住了。所以,现在也只能将重任交给独孤谋了,只是这小子看起来不情不愿,实在让她不放心啊。
轰……
房间内终于如期地发出了爆破声,爆破声中还夹杂着凄厉的嚎叫。
“快……”云溪的话音未落,一阵疾风刮起,左后方的黑影已如一道黑烟般飘进了厢房。
云溪心中一喜,唇边泛起了狡黠的神色。
老匹夫,这是你自掘坟墓,可怪不了我!
没错,少量的磷粉和硫磺合成,再加上我独特的秘方,的确不会有什么问题。然而你一遍遍地重复使用这两种物质,又没有我的独特秘方协助,引爆是早晚的事!
这一声爆破后,你就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她的唇边冷笑涟涟,对于自己精心设计的杰作很是满意。
“嗖!”那一缕黑烟很快又从厢房里飘回了她的身侧,同样的距离、同样的姿势,只是手里多了一件物品。他来去无踪的身影,看得云溪一阵惊奇,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惊叹之后,云溪连忙接过了他手中之物。
幽骨翠焰!
一簇簇的兴奋的火苗在她的眼底丛烧。
这时候,整个宅院都骚动起来,所有的人都朝着五长老的厢房方向奔跑。五长老的房间烟雾越来越重,里边间或地传来五长老悲呛的嘶吼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居然还没死?
云溪眉头轻皱了下,颇有些遗憾。正想让独孤谋再回去杀了他,却见众多的人往厢房的方向涌来,没法子,她只好暂时放弃了斩草除根的想法。反正那老匹夫瞎了眼睛,日后再慢慢收拾他不迟。
“走……”她低语了声,和独孤谋两人快速地飞掠,几纵几跃间便离开了宅院。
当司徒英杰闻讯赶来,看到双目失明,并且断了一臂的五长老之后,他心中大惊。
“五长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五长老依旧悲嚎着,痛不欲生。
其余的几名弟子纷纷聚拢来察看五长老的伤势,司徒英杰则转首看向了别处,现场一片狼藉,各种断裂的木屑、瓷器的残片和药材的残渣,撒得满地都是,而且都还在被火灼烧当中。
他眉头紧拧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
蓦地,他的眼睛一亮,惊呼出声:“糟糕,幽骨翠焰呢?幽骨翠焰不见了!”
他这一喊,不止将其他弟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过来,就连痛苦悲嚎中的五长老也跟着噤了声,随即更为悲壮地仰天嘶嚎:“谁,到底是谁抢走了老夫的幽骨翠焰?若是让老夫知道那人是谁,老夫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酒楼的一间房内,云溪同时将幽骨翠焰和火云海焰两种火种摆放在了一处,让它们尽情地燃烧争妍。一种是幽绿的火焰,像是来自地狱的鬼火,另一种是深蓝色的火焰,像是来自海底的地火,两种火焰同时跳跃燃烧着,一开始还互不相让,待时间一久,深蓝色的火焰便逐渐黯淡了下去,呈现出臣服之势。
原来火种之间也是强者为尊的世界,谁强谁便立于不败之地,弱者就唯有臣服于强者。人的世界是如此,火种的世界亦然。
“师父,您是如何得到幽骨翠焰的?司徒家的人丢失了幽骨翠焰,恐怕会满世界发疯地寻找,若是让他们知道是师父您盗走了他们的火种……”蓝慕轩在惊喜之余,不免地生出了忧虑。
“怕什么?无凭无据,他们如何拿我问罪?就算他们真的找上门来又如何,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云溪冷笑了声,随即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两种火种上,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喃喃自语道,“我听说有一种异火可以吞噬其他弱于它的火种,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也可以相互吞噬?”
“师父,您该不会是想……”蓝慕轩只觉得她的想法太过疯狂,的确,在异火排行榜上的确有一种异火具有吞噬其他火种的属性,可是他却从没听说其他的火种也有相似的属性。
“师父,火种都是具有灵性的,倘若你强行让他们相互之间吞噬,到时候恐怕会两败俱伤,或者发生其他的意外。”
“两败俱伤,那倒未必。我只是觉得这两种火种虽好,但毕竟只是排行榜上排名靠末的两种,倘若遇上比它们品质更高的火种,或许就没什么作为了。”
云溪的话音方落,两簇火苗突然之间蹿得极高,像是在跟她挑衅,或是在对她表示不满。
“咦?”云溪定睛看去,不禁觉得惊奇,原来火种真的具有灵性,竟能听懂她的贬低之辞。
“这两种火种的确不能相互吞噬,却可以相互融合,成为一种全新的存在。”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怎么相互融合?”云溪接话道。
那个声音又道:“有一种方法,却也比较危险,一个不慎就极有可能引火**。”
“你的意思是说……”云溪猛然回首,却撞见了一张本不该出现在此的脸孔,她心神一震,警惕的目光射向了他,“你怎么进来的?”
她又转头瞥向了守在门口的独孤谋,他双手环胸,抱剑而立,像是一根木桩树在那里充当门神。
好一尊不尽职的门神!有人擅自闯入,他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像是故意在报复她一般。
“独孤谋,你好样的!”云溪冷哼了声,再次转头看向了不速之客夜寒星,“你刚才说的办法,可是将两种火焰引进自己的身体,让它们真正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随后便可随心所欲地控制它们,并且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再将它们夺走?”
“不错!”夜寒星轻颜浅笑,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颔首道,“只是这个办法太过惊险,万一出了差错,那便是引火**,十分凶险。”
云溪逐渐收敛了心神,神色变得凝重。的确,这是一个较为惊险的办法,却也是个好办法。倘若她能将两种火种全部引入自己的体内,那么往后她便可以随时随地地控制它们,甚至可以成为她攻击敌人的一种武器。
蓝慕轩见着她有些心动,连忙出声阻止道:“师父,这方法太过危险了,您可不能随便尝试。若是真的要试,就让徒儿来代劳!”
云溪定定地注视着他,真是个呆子,既然知道危险,他还愿意代替她以身试法?
“我再好好想想,日后再说。”
“嗯。”蓝慕轩用力地点头。
夜寒星浅浅一笑道:“倘若你真的想要尝试,我倒是可以为你介绍一位高人,或许他能帮助你顺利地完成火种融合的过程。”
“等我想好了之后再说。”云溪心中多少还是有顾虑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冒这样的险。因为她还有小墨要照顾,在凌天宫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她不能随便冒这个险。
“小轩子,你去取药材来,我现在就为独孤炼制丹药。”
独孤谋木然的身形终于晃动了下,斗笠偏侧,对向了云溪的方向,似乎有些不信她这么爽快就答应给他炼制治哑病的丹药。
“我从来都是信守承诺之人,你不必怀疑。”云溪随口说了句,解了他心中的疑惑,继续关注着火焰的跳跃。
独孤谋抱胸的手交换了个姿势,再没有其他异样的反应,谁也不知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法。
夜寒星眉梢微挑,朝着独孤谋的方向投去了一道好奇的目光。
独孤谋,莫非就是那天下第一杀手独孤谋?他居然会甘心听命于一个女人,这消息实在有些让他难以消化,同时对于云溪的好奇心也更重了。
师徒俩经过一整夜的努力,终于将丹药炼成。
独孤谋就守在了门口,一动不动,斗笠前的幕布却是挪动了好几次,显露着他雀跃而激动的心情。
“独孤,拿去!这里一共是五粒丹药,一天一粒,五日之后,你就能像常人一样说话了。”
独孤谋怔怔地看着她伸手递来的丹药,忘记了反应,唯有那一双抱剑的手在不住地握紧,直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了一整片。
这就像是一个梦,他难以置信。
二十多年口不能言,现在只须服下五粒丹药,他就能像正常人那样说话了,这是真的吗?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着?”云溪直接扯过他的手,将装着丹药的瓷瓶强行塞入了他的掌心,“这些丹药,就算是我为我之前对你所做的一切的补偿,你懂的?”
独孤谋更加懵了,这算什么,算是她的道歉吗?
可是她之前对他做了那么多的恶行,岂是一句道歉之言可以化解的?
心中仍然有些忿忿不平,手却将瓷瓶牢牢地握在了掌心处,这是他的希望,也是他期盼了许久之事,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加值得他期待了的呢?
“好困啊!做夜猫子可真累,我去洗洗睡了,没什么大事,你们谁也别吵我!”云溪伸着懒腰,从独孤谋的身前经过,余光瞥了一眼紧握在他手心处的瓷瓶,她唇角微微地牵起了一个弧度。只要他接受了丹药,也就是接受了她的道歉,她云溪可不是随随便便都会给人道歉的,实在是觉得他近日被折磨得太可怜了,所以才偶尔良心发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