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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搓着眼睛坐起来,随口问道:“你如何找到我的?”
“找你还不容易吗?”紫虚元看见她穿得单薄,就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再细看她的那双眼,里面布满了血丝,估计几夜都未睡好了吧?
奚兰将自己昨天在北城门等他的事简单提了一下,回头看见客栈里,出来了几位身穿异状装的客栈住客。
“都快元宵了,京城怎会来了这样多外地人?”她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对方,潜意识中觉得,紫虚元应该知道。
不过,紫虚元只是目光只是扫过那些人,并未回答 ,只说:“你一夜都未睡好,再去找间厢房休息片刻吧?”
她有些惊讶,“我们今日不出城吗?”
对方抱歉的回答:“我答应了我爹,帮他做一件事,估计得耽搁几日,不过你不必陪我留在京城,今日可先出城去,在北里亭去等我。”
奚兰听了没有决定,答应祝老太岁做的事,必然是与李淮有关,她心中立刻就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有见过我爹吗?”自从上次在贡城与爹爹见面之后,便再未见过,她如今已经离开了王府,自然要找到她爹,再做其他打算。
“你爹在江城就与我爹他们分开了,他与诸葛念聪有些交情,听闻半个月前,有人在临西看到他与诸葛前辈在一起。也许,他们也进城了!”
他们也……她从这话语里,听出了其他内容,再想到刚才那几个异装人士,难道都是祝氏召集到京城来对付李淮的?如果真是这样,李淮应该有所察觉才对,但他却毫无动作,这有点不像他的作风。
“既然我爹有可能在京城,那我也先留下来吧,找到他以后,和他一起离开!”她直觉有大事发生,所以才想留下来。
可是,她却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
紫虚元听了她的决定,也没有多少,带她去了另一间客栈,让她先在客栈里休息一下,而紫虚元就先行离开了,嘱咐她不要乱跑。奚兰就在厢房里坐了片刻,闭目养神不多久,有人敲窗户,她机警的站起来,打开窗户,就看见那窗户外面倒挂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看起来怪异十分。
“你是谁?”
“祝公子,你怎么变了样子?”那人头顶朝下的问她,声音也怪怪的。
“我不是祝公子,你找他?”她话还未说完,那人敏捷的翻跳进了屋。她理所当然的与对方保持着安全距离。不过此人慈湖并未有恶意,进来之后,自己拿着桌面儿上的茶壶起来喝,似乎停累的。也难怪啊,好好的门不走,偏偏要吊在窗户上,不累才怪呢。
“这位公子既然住在祝公子的房间里,看来是祝公子的朋友咯?在下猴三跳,是来给祝公子送信的,麻烦公子将信交给祝公子!”说完,就将一蓝色的信封扔给了她,之后,便又从窗户跳了出去。奚兰将窗户重新关上,将信封在桌面上一放,打算等紫虚元回来再给他,但又有些好奇,那信封里面写的是什么?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架不住好奇,又将信封拿起来仔细看,发现信封上面印着一个图腾,那图腾她认识,她曾经在祝家的江岛上,看到过这图腾,应是代表着七大神器的古老图腾。她又摸了摸,信封里似乎是空的,并没有信纸,她不禁好奇,信里怎会没有信呢?
她将信放回去,又回去继续睡觉,到了傍晚,紫虚元才回来,给她带了些干粮,她正好也饿了!
“今日是否有个叫候三跳的人过来送信?”对方主动问起。
她正抱着他带回来的素菜包子小口吃着,听见他问,就指了指桌子上面。
紫虚元拿起来看了一眼,有些好奇,“你没有打开看?”
凭他对她的了解,应该会很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打开看什么?”
对方笑了笑,“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信是做什么用的?”
“明晚去一个地方用得上。”说完,紫虚元就将信封揣进了怀里,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奚兰就再也未多问,今天她无事睡了一天,实在不想再在屋子里呆下去了!打开窗户,她想出去透透气,紫虚元看见她满腹心事的模样,就告诉她:“昨日季家的那位小姐已去了胥王府。”
她目光微微闪动,轻声应了一声。“哦。”
早知的事,再亲耳听他说,心里一样难受。
季锦画到了王府,那些每日与她朝夕相处的人,会认出来吗?李淮会认出来吗?
“想知道,就去看看咯,胥王府虽然把守森严,但想进去也不难!”
她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舍得离开,现在又跑回去做甚么?
“那跟我去另外个地方吧!”
“何处?”
“去了你就知道!”紫虚元说完,就带着她从客栈出来,天已黑了,街上人也少了,不过毕竟的京城,再少也能看见几个人在街上走。
奚兰出来时,在脸上贴了一撇胡子,这样,即便遇上了什么认识的人,也没有关系了!
他们不久就到了一处民房,敲了门,里面一个男子过来开门,奚兰眼前一惊,此人不是一年前他们帮过的那个城卫兵,叫余振的,当时是他那恶媳妇饿死了老娘,被她揭穿,恶媳妇被抓去了官府,后来的事便不清楚了!
对方一看见他们就笑着说:“恩公来了,快进来!”
那人将他们送进去,奚兰再一看,这屋子已不是余振以前的屋子了!他们进了屋子,余振给他们倒了热茶,笑着说:“实在没想到,恩公原来还在京城!”
余振没认出她来,一年前她带了面具,但因为是和紫虚元一起来的,对她十分礼貌。
这时候,屋子里进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捧着一盘点心请他们吃。
紫虚元给她讲述道:“这位余大哥现在管北城门,那天刚巧碰上我了,说他媳妇儿怀了孩子,想让我帮他孩子看看命格!”
寻常老百姓家就是这样,喜欢给孩子看命格,但这孩子都还未生呢,就这么急!
奚兰瞧了瞧余振媳妇的肚子,差不多下个月就生了吧?
这时候,他媳妇又出去了,刚出去就听见惊叫了一声,屋里几人正在闲聊叙旧,听见这声全都吓了一跳,就看到她媳妇坐在屋前的阶梯下面,阶梯有数尺之高,一个顶着那么大肚子的孕妇就那样摔下去,肯定有事儿!
“翠莲,你摔到没?你摔到没?”
翠莲一直都没回过神来,被余振从地上拉起来,好像被什么吓了一大跳,一时没有说话。
“紫道长,你看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看看,俺媳妇是不是摔着哪儿了,孩子是不是有事?”
余振年纪一大把,母亲被前一个恶媳妇害死了,这个翠莲可是他心尖上疼着的,现在有了他的骨肉,更是紧张得不行。
“不用,让我这位朋友带她进屋把把脉就行!”紫虚元这一看就没什么事儿,就让奚兰带她进去看看。
奚兰让孕妇躺在床上,仔细的为她把了脉,确实没事儿!
“身子没事儿,孩子也没事儿,以后在外面走路小心一些。”她觉得奇怪,那么高摔下去,竟然没事儿!
这时,余振媳妇说:“刚才我摔下去的时候,感觉下面坐了个人!”
这话,把奚兰吓了一条。不过转念一想,又松了口气,“原来是投胎灵啊!”
在民间有很多这样的故事,孕妇遇险时,遇见陌生人来帮忙;曾经一个江北的孕妇,一个人过桥,结果从桥上掉了下去,几乎同一时间,有个男人出现在桥头,将她给拉了上来,她连连给救命恩人道谢,但那救命恩人跟哑巴似的一句话不回,很快就离开了,其实那个男人就是投胎灵,是已经要投胎到她怀里的灵体,十分善良。
所以余振的媳妇,估计就遇上了要投到她肚子里的投胎灵帮忙,她似乎又想起什么,出生问:“你看见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好像是个老婆婆!”
奚兰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就出来告诉余振没事儿!
“太感谢了,又麻烦你们!”余振虚惊一场,连连给他们道谢,然后就进屋去陪着他媳妇说话,问她疼不疼,渴不渴,要不要喝酸梅汤。
她站在外面,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熟悉!她记得那时,自己被皇后陷害成妖,也是差一点就折在了鬼宫里,在床上躺了数日,李淮便也如这般,守在她床前,问得最多的就是饿不饿!疼不疼!
她伸出双手来看,手心还留下了当时被烫伤的疤痕,不过已经很淡了!
“在想什么呢,叫你都不回答!”旁边的紫虚元跟她说了几句什么,她皆没听见,这时才回过神来。轻声回答:“余振前半辈子艰辛,但终归是有福气的人,他媳妇遇见了投胎灵,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投胎的正好是他死去的娘亲!”
虚元点头应道:“我刚才替他算了下,确实是个闺女。”
两人没留多久,就从余家出来,奚兰走在前头,闷头走着,也不知下一步要去哪里。
紫虚元就跟在她后面,不知不觉间,她还是来到了那熟悉的府宅外面,抬头,看到气派的王府后门挂着红灯笼,她站了会儿,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想看看就看看呗,来都来了!”紫虚元在后头提醒她道。
她解释说:“我只是忘了,以为这里还是我住的地方,就不知不觉……”
对方脸色逐渐换成一脸嫌弃,“最看不得你这般口是心非还逞强的样子,当初真是刀都架你脖子上了你都不肯走,现在还留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反正你都丢完了!”
紫虚元也不等她同意,就飞身上了墙头,她压低了声音喊:“臭小子,你给我回……”
她住了口,跟着一起上了墙头,胥王府很大,也很美,平日里并没有点这样多夜灯,许是这里换了另外个女主人的缘故吧!不多久,他们就遇到一队婢女从膳房端晚膳朝安睿阁而去,这么晚了用晚膳在王府是少有的,因为奚兰为胥王妃时,知道李淮不回来,就算回来也不吃,她从来不等。
紫虚元在花园里找了个好地方,正好可以看到用膳厅里的画面;季锦画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袍子,梳着讲究漂亮的发髻,化着素雅的妆容,让人看得赏心悦目。紫虚元这是头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季锦画,打量完了,又转头过来打量身边穿着男装贴着胡须的奚兰,虽什么也未说,不过奚兰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明明长得一样,却差这样多!
“去请王爷过来用膳吧!”用膳厅里传来季锦画温柔的声音。
旁边的青莲正在摆弄碗筷,听见主子这般说,立刻提醒道:“王爷一般都不用膳的,不然都是王妃自己去请,不过王妃少有去请,奴婢觉得小姐还是不要叫人去得好,免得被他发现,毕竟……”
毕竟季小姐与龙奚兰相差太多。
“青莲,你觉得我的身份,王爷会发现不了吗?”她声音很淡,眼中一丝担心也看不出,还说:“你们都说他变得喜怒无常,不易亲近,这样于我来说也好,不过既然人来都来了,该做的还是要做不是吗?不然爹爹那边……唉!”她叹了口气,没有再往下说去。
青莲接着又说:“其实,王爷并非完全无情的,依奴婢看,他对先前那个王妃就很特别!”
“你也晓得,那是先前的王妃!”
青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又说:“不过小姐要是见到王爷,不要称呼他为‘王爷’才好,从前的王妃,都是直呼王爷的名字,还有小姐也不要自称妾身,王爷从不计较!”
季锦画眼中流出一缕失意之色,怅然道:“也许你说得对,王爷对奚兰是特别的。”
青莲以为主子是因为王爷对龙奚兰特别而失落,便出声安慰道:“之前的王妃固然人很好,但是小姐却没有不及她的。再想想,也许王爷对她好,也许是因为她长得与小姐一样好看呢?”
奚兰藏在园里,听到那个跟了自己一年的婢女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心寒的,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管你如何对她好,她的心也不会跟着你的,始终是站在旧主那一边。
不过她不怪青莲,至少她对她真正的主子,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的。
两人说着,几个人从院门那边大步进了来。
奚兰和紫虚元赶紧躲进了景观树后面,不过为首那男子走到屋檐下面时,停了下来,他余光扫了一眼背后的花园。
“王爷有何事吗?”庄君凡看见他这神情,主动问起。
他面色冷淡回答:“无事,你们退下吧!”
“是!”
说完,那些王府卫就离开了!
李淮随即步了进去,锦画看到他进来,立刻起身来迎。“王……李淮,你来了,今夜膳房做的,应都是你爱吃的菜。”
李淮看过她的脸,又看了看菜色,平静地坐了过去,随口问:“若本王不回来,你要一直等下去?”
那温雅的女子微微低下头去回答:“那妾身会去请王爷!”
他看上去,正好看见青莲在提醒着季锦画什么,他低低说:“做自己便好?又何必去学她?”
他这话说出来,季锦画自然吃惊,“王爷都知道吗?”
李淮俊眸眨了眨,答案已显而易见。
对方知道装已没了意义,也就变了神色,关心的问:“那王爷不想将她找回来吗?”
听了那么多人说,李淮对奚兰最好时,她就害怕,被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奚兰而大发雷霆,可看见他这般平静的样子,不免吃惊。
“都走了的人,为何要找回来?”他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这倒是和传闻中感情淡薄的李淮相同。季锦画心头惋惜着,轻声说:“她对你做了那么多,怎又忍心离开你?”
她也清楚,是季家逼迫,不然,龙奚兰又怎舍离开?
不想李淮语气冷淡的反问她:“献王世子也对你做了那么多,你不是一样可以离开他?”
她失神一愣,随即低下头去沉默着,半响之后,她声音哽咽的说:“从小锦画就知道自己有一个不凡的命途,与恭懿是有缘无分,如今我已彻底放下,我因你而生,希望能学着去爱上王爷……”
李淮手里的动作微减,看不清在想些什么,但从奚兰的角度看过去,季锦画的柔弱确实引人疼惜。她叹了口气,从园子里站了起来,被旁边的紫虚元拽住,张嘴无声问:“做什么?”
“离开这里!”
龙奚兰不想再看这刺目的画面,这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难。
但紫虚元不肯走,将她拽下来,“急什么,还未看到开始呢!”
这时,季锦画将厅里的奴婢全都遣了出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大胆手伸过圆桌,握住了李淮的手。
奚兰看到这个画面,心中一紧,她至少以为,李淮会将手躲开,但他的手就放在原处,任由季锦画握着,她问他:“王爷,今晚……可否留下来?”
这是怎样的邀请,不管是屋里的人,还是屋外的人都清楚。
而奚兰听到这个问题时,几乎屏住了呼吸,她不知,李淮会怎样选择,他若拒绝,是否证明他真的在意过自己?真的对自己是特别的?
李淮有好片刻都未回答,紫虚元像一条耐心的狼蹲在树后面一动不动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好!”终于,从那人口中回了这样淋漓的答案。
奚兰苦涩一笑,原是自己自作多情,那样一个无情无爱之人,怎会对她特别呢?
她用力咬着嘴唇,不愿再多留,起身快跑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墙,飞快的翻出了王府;而后,她在深夜的京城大街上飞驰,跑得耳边都是风声,但是她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几乎看不到前面的道。
终于——她崩溃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两天了,她以为自己不去想便可以慢慢淡忘,但当看到另外个女人成为了李淮身边的人,她才明白,自己所有的自欺皆是可笑,她早已深爱入灵魂,不管他是温润的七皇子,还是冷血的倏世,可这爱,对于他来说,却毫无价值,他的野心,让需要很多很多,可却没有她一席之地。
天上又下雪了,雪花随风飘下来,落在她周围的石板路上,她余光中,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朝自己走过来,她知道是谁,但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就想一个人哭过。
“臭丫头,都看见了,就对他死心吧,好吗?”
原来,紫虚元带她去看这一出戏,也是良苦用心啊!
可是,心真那样容易死的话,只证明从来就未用过心吧?
她抬起哭花的脸问他:“你呢?紫虚元,你死心了吗?”
对方那张在黑夜中明亮的眼眸闪烁微光,“我?”
她不想听他的回答,用力擦了眼泪,站起来往回走。
紫虚元杵在原地,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步伐,眼中流出淡淡忧伤,“我没死心,一直在等,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奚兰顶着雪,步行走到了一家通宵不关的酒庄,也不顾紫虚元同意不,进去要了几坛好酒,准备一醉方休,也只有用酒精麻痹了心,才不会那样难受吧?
此刻酒庄里有几个穿着裘皮的男子,看到她喝酒如此好,便过来与她拼桌。
“小哥好酒量啊,来,哥哥敬你一杯!”
这些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主动上来敬酒也是常有的事,也就未拒绝,不多久,紫虚元也进来了,看到她与一大堆大老爷们儿正喝得开心,还在猜拳,闹得酒庄里乌烟瘴气的,无奈的摇着头,坐到了她身边。
“咦,来,这位公子与我们一起喝吧?”那几人见了她,热情的招呼着,把酒坛子抱上桌。
奚兰正一腿踩在板凳上,与一个大胡子闹腾着:“五魁首啊六六六,七个巧啊,八仙到啊!”
所以这边邀他喝酒的人,将酒杯递过来,奚兰根本就没注意,而这时,紫虚元已不稳不慢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谁派你们来的?”
那邀酒的人脸收了刚才无害笑容,低沉说:“公子不要为难我们的好!”
他表情黯淡下去,“你们也不要为难我!”
对方将酒杯一放,起身跟自己的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拿着自己的家伙,安安静静的出了这酒庄。
奚兰这酒喝得还没上头,看见酒友们都跑了,指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喊着:“各位大哥走什么呢,还没喝完呢!”
“臭丫头,我陪你喝!”
不用想都晓得是他在捣鬼,她重重的将一坛子酒放在他面前。“要喝是吧,那你喝啊!”
对方目光盯着那比桶大酒坛,半响之后,端起来就往嘴里倒。
奚兰看着他喝着喝着脸就红了,嫌弃的说:“还以为你跟着祝老太岁修炼了什么神功,可以千杯不倒,结果,你还是沾酒就醉啊,别喝了!”
紫虚元似在跟她赌气般,继续往肚子里灌酒,她看不下去了,硬将酒坛子拽了过来。
“就你别喝了!”
“龙奚兰!你真真霸道,我想喝还不成吗?”这厮红着脸跟她说,眼神已经开始飘了!
她难受的吐出一口气,“我这酒是想喝都喝不醉,你倒是有福气,这样就可以醉!”
难得想喝次酒醉一下,却是越喝越清醒了,那些想忘的忘不了,更加清晰的脑子里回荡着。她将身上仅剩的银子付了酒钱,扶着紫虚元往客栈走,一路上,她感觉周围有人跟着他们,便停下来,摸了摸撇在腰间的短刃。
“继续走吧!”也不晓得这厮是清醒的还是说的醉花,叫她继续走,她也就继续架着他往前走,好在那些跟着他们的人并没有现身,她也不傻,知道刚才那几个江湖人有问题,是冲着她来的,不过却被紫虚元一句话就给叫走了!
回了客栈,紫虚元就吐得稀里哗啦的,奚兰给他找来木桶接着,还帮他拍背,“喝不了还逞强,难受了吧?”
“不难受……”这厮抬头说了这么一声,立刻又吐。
奚兰想紫虚元天生就应该去修行的,所以才会生来不能饮酒,正如倏世所说,他上一生就该得成大道,却因为一个妖放任了自己,所以他此生,应该了却前一世未完成的修行。
好不容易紫虚元不吐了,她用湿布给他擦洗了脸,将他背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正打算走时,却被对方紧紧的握住了一只手,“奚兰,以后我娶你好不好?”
她全身僵住,目光看过去,发现他闭着眼睛,说的是酒后话。她便用手指将他的手掰开,放进被子里。
“傻子!真是傻子!”如果他们能平安离开金陵,她愿意陪他一起去游离九州江湖,但却不会嫁给他。对于倏世来说,凡人的情爱是廉价的,但对于她来说,实在太昂贵了,她已经用毕生所有的心血付诸了一个人,心死了,又如何复活呢?
她整夜坐在窗前,头靠着窗沿,听着紫虚元说了一夜的梦话,外面大雪纷飞,天亮了,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被白雪覆盖的古城。
紫虚元清醒了,但头还有些痛,看到奚兰坐在窗边,后怕的问:“我昨夜喝醉了?”
“嗯。”她不用看都知道他一脸忏悔。
“我是否说了些酒话啊?”紫虚元从床上跳起来,紧张的问。
奚兰淡淡回答:“说了挺多的!”
他立刻强调:“你可都别信啊,那些都是不作数的!”
“我又没仔细听,谁晓得你说了些什么!”
他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白天他们没有事,就去西市买马了,奚兰看到一匹白马与自己王府那匹特别像,老板说她眼光好,是这一批马里最好的,旁边的紫虚元伸过头来问:“喜欢啊?喜欢就买啊,本公子有的是钱!”
来的路上,奚兰开玩笑说自己已身无分文,以后要仰仗着祝家公子过活了,这下,他就果真当了自己是财神了!
奚兰摇摇头,指着旁边棕色的马说:“这匹吧?”
“这匹也行,看起来能跑长路!”紫虚元伸手摸了摸马毛,就把钱给老板付了!
但这时,一队官兵跑过来,将周围买马的人都赶到了一边。
“官爷这是作甚啊?小的这还在做生意呢!”卖马的老板苦大仇深的嚷着。
带头的那官兵气势汹汹的说:“京城今日所有的马胥王府都买了,你们都走吧!”
奚兰一听见‘胥王府’,心里就一揪,将头埋了下去。
紫虚元不干了,他们确实需要匹马,就站出去说:“这马我们已经看好了,其他的你们可以拉走!”
对方一听他这口气这样大,平时给官府办事的,脾气也大,立刻就怒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胥王府抢东西!”
紫虚元表情没变,一手牵着马儿的缰绳说:“这马钱我都付了,你要想要,就跟我买!但我不卖!”
奚兰不想生事,就小声与他说:“算了,这马让给他们吧?”
这厮回答:“你没听见他刚才说,京城里所有马匹都被胥王府买了,我们到其他地方也买不到马了,难道你要走回天灵镇去?”
此刻那为首的官兵怒喝道:“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子,敢和爷爷叫板,给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眼看就要打一架了,后面又来了一队骑兵,这人挤人的市场里,顿时更加热闹了!
奚兰抬头看去,便见是胥王府卫的军甲,这些人,每一个人她都能叫出名字来,而这些人后面,还有一个人,他面色冰冷,仿佛这城雪皆因他而不化。
“发生了何事?”
那领头军官回答:“胥王爷,属下按照王爷的命令过来买马,但此二人公然与属下抢马!”
李淮听后,目光自然而然射了过来,最后落在了那个低垂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的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