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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她停下来,目光讽刺的扫过那张,她觉得好看的脸颊。“哪有那么多原因,喜欢一个人可以对他好,讨厌一个人,就正好相反咯,王爷想听什么原因?我讨厌她?嫉妒她?烦她厌她?”
李淮突然在她不知所措时,抱住了她……
她整个僵住,他不是应该责怪她吗?为何要抱住她?
“本王知道,即使你真的讨厌她,嫉妒她烦她厌她,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她那么聪明,要害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自己动手吧?何须,把自己也搭进去呢?
原本,听见那叫宝露的侍女说,是她将朝阳推进湖里去,他还在犹豫,见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时,李淮才肯定,她不屑于这如此种种。
奚兰不知,自己是否应开心,李淮竟未相信宁晚缀贴身婢女的说辞,而是选择相信她。
这证明,这男人并未因为心中所爱,丢了理智。
他比她会克制自己的心,她早就知道。
“李淮,你说让我给你时间来证明,我会给你时间证明,但如果,你做不到,也不必勉强……”
她突然如此低落似下了什么决定的语气,让李淮心头一紧,就好像,她随时会离开一样。
可是,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呀!她会离开去哪儿呢?
“锦画,你要本王如何做?”
他直接问她,如果不过分,他愿意去做。
可是,奚兰自知如命,又怎会开这样的口?
要来的,和别人主动送上来的,能一样吗?
这么久了,她发现,她还是喜欢称呼她的名字,就问:“我以后可以不叫你王爷吗?直接称呼你的名字?”
“你不是已这样叫了很多遍了吗?”李淮越发看不懂,这女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了!
明明,别人都说,她爱的人是莫恭懿,可他却不止一次,看到,她对莫恭懿的殷勤,冷酷拒绝,甚至还用上了自杀做筹码。
明明,她已表现出了她的感情,却又平静的将那份感情,收为己用,就好像,那是她自己的事,与他无关。李淮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如她这般洒脱又执着,看似紧密相连,却又置身事外。
李淮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会识人,他懂得这女人的难得,他也很想做好一些,可事与愿违,当有些事突然发生时,他顾及不了那许多。
回去季锦画的香闺中,换下干净的衣裳,宁晚缀的衣裳也全打湿了,只好先换上季锦画的。
“锦画……我以后可以喊你锦画吧?”换下季锦画衣装的宁晚缀,遣走了婢女,走过来带笑问她。
她将青莲方才送来的姜汤,轻轻推到对方面前,“朝阳郡主喜欢就好!”
宁晚缀脸上露出歉意来,诚心道:“锦画对不起,宝露不懂事,胡言冲撞了你,我替她道歉,我也已经责骂过她了!”
奚兰眸眼淡淡的看过去,其实,她应该相信,宁晚缀说的是真的。
“郡主的头发都湿了,再擦擦吧!”她拿了旁边备好的棉帕递给对方。
宁晚缀接过来,道了谢,便先用棉帕擦了擦脸上的水滴。
她目光一直没有从对方脸上离开,此刻,心中已基本肯定,对方脸上根本没有易容的痕迹。
这个人,是真的宁晚缀!
可在梨院里要索她命,自称缀儿的厉鬼,到底是谁?
为何,要害死要与李淮订婚的女子?
如今,她与李淮已然成婚,那女鬼倒是不曾出现过。
“锦画,你不会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吧?”面前又传来宁晚缀轻柔的声音,将她从遐思中引出。
这女人,目光中有一种恬静,沐春风般,让人讨厌不起来。
她若是年少的李淮,与这样一位美人朝夕相处,也难不心生情愫。
从宁晚缀的面相看,她不是大恶之人,有善心,还解人意,对于那时历经磨难的七皇子李淮来说,是一味良药。
“从未进过心,又怎会放在心上呢,郡主多虑了!”奚兰轻轻叹道。
男子汉大丈夫,吃点亏受点屈算什么?
她若也如这些小女子一样,整天为这种事计较烦恼,也枉为龙公子了!
“锦画年纪轻轻,却气量过人,晚缀自觉惭愧!”
她也是一笑而过,两口喝了姜汤,也催促对方趁热喝了!
不过宁晚缀这汤喝下去也不管用,大将军府还未出,就头晕腿软,显然是得了春寒。
宁国公的马车来接时,奚兰与季锦江一起,将郡主送回去。
“朝阳郡主身体弱,估计这一病会有段时日。”季锦江提醒她说。
奚兰竟然一时未能体会这话的重点,拧眉看他。
“刚才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去乱传话,说是你心生嫉恨,将朝阳推下湖去,人虽救起来了,不过现下朝阳染了春寒,估计也算到你头上了!”
季锦江肯定是为她担心,怕李淮那边责怪她。
她本来以为此事都过了,可人言可畏啊,人心都是站在弱者一边,像她这般顶天立地的汉子,谁会站在她这一边呢?
瞧她闷着不话,季锦江又说了句:“过几日得空,你携礼去宁国公府探望一下吧,别让那些有心之人将话头越传越烈。这宁国公虽没多大实权,但三代世爵,皇上都要礼让三分,这回话都传成那样了,你自然要让别人住口。”
携礼去探望,多大点儿事,奚兰无所谓。
只不过,她有一事不解。
“你先前说,这朝阳郡主是皇帝派了三千精兵去请回来的,蒙国那边的四王爷,难道就任由自己的正王妃走?”
此等奇耻大辱,谁能忍?
“那蒙国四王爷荒淫无度,也许巴不得朝阳不在那碍眼呢,宁国公如此做,没准就等着他休妻。”
奚兰任有不解,“那朝阳郡主人美性子温婉,那蒙国四王爷,如何就不知足呢?”
季锦江嘲弄道:“再美的玉,看久了也觉腻,这世间男子,哪个不是喜新厌旧?”
她诧异看过去,这等话,怎会从季锦江口中说出来?
“哥哥也早过了婚娶的年纪,为何还未成家?”
季锦江瞧着这个与妹妹长着一样面孔的女子,明明是两个感觉全然不一样的人,那一声‘哥哥’叫得他还是颇有爽意。
“男儿志在四方,我誓先立业再成家!”
她一手拍在对方肩膀上,大赞:“哥哥好理想!”
“咳咳!”斜前方,有人轻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奚兰抬眼去看,瞧见李淮穿着季锦江的一件黑色锦袍,英色不减,身高差不多,只比季锦江要文雅些,却大不相同。
季锦江忙将她的手从肩膀上拨下来,严厉的责备道:“锦画下次莫要如此没大没小了,让王爷看了笑话。”
她倒从来没觉得,这男人如此可爱过。
不多时,季锦江就知趣的告辞了,留下李淮与奚兰站在院子的杨柳下。
“本王竟不知,女儿家与哥哥说话,还能如此爽意豪情,王妃真是让本王开了一回眼。”
奚兰将头埋得很低,她是没想到李淮会出现,她与季锦江那样说话,也不过是本性表露而已。
“哥哥觉得这样有失女儿家的柔顺,王爷也这样认为,我下次便注意些罢!”
“不必!”李淮说:“其实长乐与本王说话,也总是没大没小,只是她娇柔儿态些,也不奇怪,你与长乐的性子本来就天壤地别。”
听见他如此说,奚兰宽心了不少。
但李淮的话还未说完,双眸有一时失神,他说:“第一次意识到,本王的王妃也是别人的妹妹,锦江一定如本王一样,希望自己的妹妹嫁予良人,安乐如意。”
她一愣,脑海里想起长乐躺在血泊中的幻象。
如果,那真的会在未来何时发生,李淮,一定会很伤心吧?
他们从季府拜别出来,坐上马车,李淮也未有问起宁晚缀一句。
想必,是有意避开吧!
他不提,奚兰也就不提。
马车在前进时,被风吹开了用竹帘,她无意瞧见外面的街景,疑惑问:“这似乎不是回王府的路?”
“嗯,我们要去别的地方。”李淮卖着关子,不过奚兰似乎知道这是去哪了!
花街,当初她跳下护城河后,就是从这里,被李淮带回去的。
那时候,她的心还属于自己。
日暮西下之时,便是花街繁荣热闹之时,马车在春满楼外面停下,奚兰对于这,自是再熟悉不过了!
“锦画,女子不便入内,你在车上等本王吧?”
奚兰不知他要做甚,但想绝不是到这里来喝花酒吧?
就算要喝,也不至于让她在外面等着,叫着她一道去,岂不是更好?
李淮下马车的时候,对她不多询问感到有些吃惊,回头去问她:“锦画,你为何不问了?”
原来他还在等她问自己。
“王爷是要去这楼里找什么人吗?”她问。
对方听了,微微一笑,果然聪明。
只是要去找什么人呢?奚兰觉得,以李淮的性子,会让他屈尊到这里来寻的,一定是何重要之人。
“嗯,听闻那位紫道长在里面,本王几次派人请他他都不肯赏脸,所以只好亲自来请了!”
奚兰整个儿一惊,“你说的是哪个紫道长?”
不会是紫虚元那臭小子吧?
“就是那位龙公子啊,本王不是先前给你提过了,想请他……”
“不可能吧?”她情绪一时激动,把李淮的话都给截过去了,“龙公子那样道貌仙骨的高人,怎会在这烟花污垢之地?”
若是她这个货真价实的龙公子也就罢了!
紫虚元那厮,可是个道士!
他真是假扮她成瘾了,自甘堕落到这地步了?
不行,她得去看看,当即她拖起裙摆,就要从马车上下来。
李淮不解:“锦画,本王不是说让你在马车上等候吗?”
她站定,轻声求道:“王爷,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一个人坐在马车上多没意思啊!”
“胡闹!”李淮剑眉一紧,不悦道:“你是堂堂胥王妃,怎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奚兰好想回他一句,你还是堂堂胥王爷呢,你能出现在这里,我凭什么不可以?
终归是这男权女仆世道,男人做什么都天经地义,女子却不行,她从生下来记事起,就对此深恶痛绝!
奚兰商量着说:“车上有斗笠,我拿来遮了脸再进去,行吗?王爷!”
李淮铁着脸,一口否决:“不行!”
他自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往日里,对她的合理要求也都一一应了,但今天要带她进青楼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行的!
奚兰瞧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我讲道理。
“王爷如此做不对!”
李淮错愕好笑,也是惯着她了,竟然直指他做得不对?
“本王哪里做得不对?”
“王爷既然要来此寻人,如果不方便带我来,一开始就不应该带我过来,现下已然带我来了,却要将我撇在门外不准进,就是不对,若王爷是怕我跟去扫了王爷的兴,那最开始,就更不该带我来了!这样我坐在车上,胡思乱想,心情郁结,王爷就满意了?”
李淮一听,真是想笑都笑不出来。
瞧她说得如此心酸,貌似,还真是自个儿做不对了?
他想开口反驳,但奚兰说:“王爷要是如哥哥说的那样,喜新厌旧,那也算了,我才进门不到半月,王爷就……”
“行了行了,别说了,让你去还不行?”李淮无奈答应了,但拿了带纱的斗篷过来提醒:“不过你得一直带着这个。”
她马上就转忧为笑:“谢谢王爷。”
李淮摇头,让严挺两兄弟走前头带路,他牵着奚兰进了大门。
因为严挺和严明身上挎着长刀,一脸杀气,连那招客的老鸨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问:“几位公子是来找哪位姑娘的?”
“龙公子在哪个厢?”严挺问。
老鸨一听,原来是来找龙公子的,脸上笑容一僵,问:“不知几位找龙公子有何事?”
这几日,紫虚元都留在这春满楼,下午还没开楼,紫虚元就给老鸨交代了,说今日有人要来寻他,让她推迟。现在看见二人带兵器入,以为是来者不善,顾有些犹豫。
李淮看出老鸨的担忧,故上前道:“我是龙公子好友,过来与他叙旧,龙公子神机妙算,应该早就料到我会来,自然也知道,你拦不了我,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我带上去见龙公子呢?”
老鸨做了这行生意,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看李淮这气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更不敢得罪,忙回答:“龙公子在二楼‘美’字厢,几位爷需要叫上楼里的哪几位姑娘,我们这里可是全京城最好的……”
‘美’字厢一打开,里面倩影还不少,但大家都围在桌子边上,奚兰也进过不少青楼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花姐们如此和谐规矩的坐在那,一脸虔诚的模样。
此刻,圆桌上那位白衣的翩翩公子正掰着其中一位姑娘的手说:“你出生不太好,小时候爹死得早吧?”
姑娘一听,嘤嘤哭了起来,“是啊,爹六岁死了,娘亲改嫁,就将我卖到这花楼里来了……”
紫虚元低头继续看,“姑娘,你姻缘也不太好,遇见的都是薄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