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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锴真的算是既心疼又无奈了。
好好好, 你咬, 你委屈,给你咬!
反正老子没你委屈是不是?大半夜的,火车上接到戚扬电话上气不接下气说你自杀了,整个人都傻了, 盯着车窗上自己那张空白的脸,差点怀疑人生。
不带这么吓人的啊, 未都。
这事要是换成别人,可能纪锴还会稍微怀疑一下“会不会是弄错了”。但对方毕竟是他家这位逻辑清奇、无规律可循的黎总, 就真的是“做什么皆有可能”。
“我没有!”黎总摔, “你就那么不了解我?”
好好好, 了解, 了解, 我的错行了吧?
“疼……”凉手把他的手按在肚子上,其实黎总皱着眉的样子是很美的, 就是一脸哀怨伤不起。
行行, 揉揉、揉揉。你疼你就乖乖在我怀里坐好行不,还不老实、又乱咬?!
其实吧, 被咬脖子还蛮舒服的。
酥酥的、痒痒的, 就跟被小猫叼着手指时的感觉。但是……果然还是不应该鼓励这种行为?
……
回了家, 几乎从不出现的物业今天倒是尽职尽责。一直在附近巡逻, 守着一地碎玻璃渣渣的房子。
黎未都脸色还是差得很, 整个人都显得各种没精神。下了车, 纪教授看看他, 突然把人拦腰往肩上一扛,嗯,举高高。
“你……”
远处保安各种注目礼,头冲下的黎总马上脸烫挣扎。
黎总:我不要面子的?还有,呜……上次我好歹也是公主抱你,你、你居然把我当麻袋扛!
锴哥:你有本事要面子,你有本事别给老子整出那么吓人的幺蛾子来啊?
没顺手打屁股便宜你了!
正好是中午时分,太阳晒得床铺暖洋洋的。纪锴把人丢上一床。
没安全感的黎总可怜兮兮抓衣角:“……你陪我睡。”
“我去叫一下修玻璃的,一会儿就来陪你,乖,嗯?”
黎未都可能确实是累了,乖得反常。等纪锴打完电话约好修理,人已经安安静静睡熟了。
纪锴担心他的胃,又去灶上熬了一砂锅的杂粮粥,过了一会儿把人轻拍叫醒,拽起来喂一喂。
“还疼吗?”
黎未都摇头,睡眼惺忪依旧很乖,吃完粥,几乎一夜没睡也挺困的纪锴主动过去当抱枕,两个人抱在一起,从中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早。
第二天清早,黎未都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起床做了一顿丰盛热腾的芝士火腿吐司蛋配牛奶麦片,纪锴被香味诱醒,睁眼看到华丽丽的床上早餐有点不好意思。
“你还是多休息,不必一大早就下床给我做吃的。”
早餐太香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黎总的沉默,还以为一切正常,直到吃完最后一口的那一秒。
“饱了?”
“嗯,超级饱,满足,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习惯性花式赞美,虽然也是真好吃。
黎总收走碟子和小桌板,坐回床边,眼底有点微红。
黑瞳定定看过来,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个被定格了的俊美人偶,有点……吓人。
“你、你干嘛?”
“你为什么,为什么说要跟我分手。”
纪锴咯噔了一下,这后账还没找完呢啊?
“我没说!”是真的没说,我那时候明明说的是“如果你再敢”……
“……”黎总眼眸垂下去,整个可怜、幽怨又无助。
就好像一只黑白画面的小木偶抱着膝坐在阴暗的墙角,一束灯光打在它身上,整个线条还是不断凌乱着并歪歪扭扭的。
算了算了。纪锴无语望苍天:“是是,都是我的错。”
“你居然说,想跟我分手……”
然而没用,对方就像是坏掉了,继续絮絮叨叨、不依不饶。
“你怎么能这样,我做错什么了,你就要跟我分手?你做什么我也不会想跟你分开的,别说普通的小事了,就算你去杀人放火,我也会帮你毁尸灭迹,然后继续爱你的!你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说要跟我分手?”
“……”不是,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会高兴吗?
纪锴和黎未都相处久了,脑子也被带得有点转不过弯。应该,不会特别高兴……吧?
下一秒,眼前的景物从自家的大美人黎总突然就天旋地转成了天花板。
后脑砸在柔软的枕头上,双手手腕被压在床上,男人的重量压在身上,声音带了涩然喑哑,听起来既带了些让人心疼的哭腔,又有点幽幽然的吓人。
“纪锴,宝贝,以后,不准再跟我说‘分手’,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
“我会死掉的,真的会难过到死掉的。”
“……”
亲吻落了下来,带了些泪水咸涩的苦味。
纪锴登时心疼万分,温柔地回应,还以为又是那种漫长的缠绵,没想到黎未都很快进入了啄了脖子、各种咬模式。
那可是货真价实地咬了下来,比以往哪一次的前|戏都来得暴力,不用看就绝对有牙印和吻痕的那种。
不是,黎总,未都,咱有话好说!
你身体还没好全……纪锴挣扎了两下,双手竟被死死桎梏完全挣脱不开。
有点懂了,就说怎么昨天那么乖就睡了,给粥也那么乖就全吃了呢!原来,是在补充体力?
“……性|饥|渴就是想做|爱,爱饥渴就是特别想那个特想做|爱的人。”
黎未都忘了这句话是谁说的,只知道脑子里轰然混沌,从骨髓里散发出的对于性和爱两者浑然交融的饥渴,让他已经失去理智般地想要去撕咬、亲吻、缠绵、厮磨、破坏。
“我……不分手。”
“永远也不会跟你分手。”
纪锴觉得简直要命,从来没见过这种人——一脸人畜无害的脆弱和迷恋,下口咬却那么狠。咬着咬着又变成亲,亲得倒是温柔如水,可手腕钳住的地方始终生疼,某蓄势待发的地方就更……
冰火两重天。
他今天见识到了绝对另外意义上的这个词儿。
“呜,哈啊……未都,慢、慢一点……”
双眼失神,努力从几乎窒息的感觉中获取一丝喘息。僵硬、颤抖,完全脱力地承受不住,人生中第一次想要咬住个什么东西抵死发出无法控制声音的欲|望,拼命摇头却也只是徒劳。
“以后,还敢不敢再提分手?!”
不敢,不敢了。可说不出话,开口成不了句子。
“我爱你,宝贝,我不会跟你分开。以后再也不准说那种话了,好不好?”
下半身要你命3000强力打桩机,上半身可怜幽怨掉眼泪小媳妇,甚至还抵在胸口一颤一颤掉眼泪,要命程度却分毫未减,这尼玛……
……老子快不行了,老子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要被玩死了!
可恶,好像快被艹哭了!
纪锴简直绝望。他以前明明谈过恋爱、还结过婚,也毫无保留地爱过某人。
真的是毫无保留,对于那个人他至今问心无愧,所以,才更无法解释这种汹涌得窒息、叫人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满溢到要爆炸、只想尽情宣泄的酸胀情绪究竟是什么。
动不了,陷入浑浑噩噩的感官洪流中,却还是好想能抱抱他、安慰他的小木偶。
简直疯狂。几乎是每一天都觉得已经是极限了,已经不可能更喜欢了——未都那么好,对他的爱已经彻底满格了。
可第二天起床,常常就会发现又变得更喜欢了。
……或许,爱情就是这么没用道理,本来就无法拘泥于这个世界上任何物理和自然、甚至心灵法则的度量吧。
就这样被无限大的不可抗力拽进温柔的深渊里,碾碎、吞没,最终把整个灵魂完完全全交给了某个人。
……
纪锴再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又过了一天了。
玻璃都在他睡着的时候修好了。黎未都一身整齐的白衬衫,看起来心平气和温文尔雅完全不复之前的癫狂状态,见他醒了,爬上床亲亲、再亲亲,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问题是,老子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纪锴总觉得身上肯定压了一床至少二百斤的大棉被,可是并没有。前两天已经立夏了,只有薄薄一层小春被,轻轻的。
那为什么身子这么重!酸!疼!
“你……”嗓子发不出声音来。
“……会死人的!”真的发不出,一句话说出口,低哑得像是苍老的钟楼怪人。
黎未都忙从床头柜拿了杯温水递过去。纪锴不接,只恨得想踹他,结果明明用了力,一腿下去却无比软绵绵。已然体虚肾亏、七老八十。
腰……腰是断了吧,身体好多部位感觉不到,疑似高位截瘫。
被黎总抱去洗洗,像是上刑。
每轻轻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出浴室有个大落地镜,从浴袍露出来的地方看那青紫斑驳,呵,呵呵……感觉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虽然非常粗暴也非常爽。咳,但感觉已经是透支生命在爽了……
黎未都帮他洗澡的时候,也是各种自责:“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再说分手了,”纪教授气若游丝,“你以后……也别乱吃药。”
“我那才不是乱吃药,我——”
黎未都压低了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纠结了一会儿:“对了,也有一个好消息吧……”
纪锴抬眼。
“我妈没有精神病,所以……我应该也没有。”
他说这话时,竟有种如临大赦的松了口气。纪锴心疼:“你本来……咳,你本来就不是神经病啊!”
“可是,确实是有点不正常吧?我、我的控制欲还有其他……之前一直想往你手机里偷偷装GPS定位,可是怕你生气,忍住了。”
“……”
“还有几次做梦,都梦到把你关地下室,不给别人看、不给你自由。”
“噗,”纪锴就笑了,伸出虚弱无力的胳膊揽住他好看的颈子,“你这人的想法,好色|情啊。”
为、为什么……
黎未都愣着。为什么是“好色情”,而不是“你这人好可怕”?
不可怕吗?
……叶氤就很怕他。有的时候黎未都也会觉得自己恐怖,因为看着叶氤那雪白纤细的脖子时,也常常会产生“好像轻易就能掐断似的”神经病思维。
结果,换成刚被他狠狠咬过一遍的熊宝宝,不但不怕被吃掉,还又把他当成不开心的小奶狗各种安慰摸抱。
每到这种时候,总会忍不住在心里感谢无数遍老天爷。
谢谢你,把他给我。
谢谢你,让他爱我。
打着泡沫的手抚过那人手指,最近……更是每一天都开始认真地憧憬,想要在他的无名指上,彻底圈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
缠缠绵绵到下午,白阿姨突然从旁边的A市坐长途车来了。
黎未都住院洗胃的事她不知道,怕她担心也没跟她说。就见她兴高采烈拖了大包小包进门。
“妈,这都是什么啊?”
“嘻嘻,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未都、纪锴,你俩今天一定要帮我个忙!”
……
“人家现在都流行女强人女企业家了,我也想做自己的事业呀——所以呢,一个月前,我开始在网上的小店里卖手工雕刻小人偶和手织袜子啦!这个月卖出去了三件,赚了五十多块钱呢!”
“……”五十多块钱?
“这才第一个月,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白阿姨握拳。
好的。阿姨您开心就好……
“后来那天客人小姑娘跟我聊了,说我家袜子敲可爱,就是没有好看的模特儿图,不然肯定超多人来买的!我一想,对啊,可不是就是这样吗!但是小姑娘说她是小短腿,我自己也是小短腿儿,所以~嘿嘿嘿。”
所以啥?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白阿姨眼睛亮闪闪,好像猫咪看到妙鲜包一样看向黎未都。
黎总:你想干嘛!?
手织毛线袜、棉袜,全部都是过膝长筒超卡哇伊的。
各种主题,什么猫猫、兔兔还有绒绒球,又留足了短裙下面绝对领域的空间。作为一个刚开始织袜子的女人,可以说是非常有天赋了。
黎未都想死。
白阿姨平时柔柔弱弱,关键时刻小宇宙爆发战斗力拔群,完全罔顾他三贞九烈抵死不从。而熊宝宝更是放弃了基本立场,直接站在了敌人那一边!把他按倒、按住双手,狞笑。
这是被咬的报复吗?没这样报复的!
“嗯,这个角度好。这拍出来,完全就是妹子的超级白大长腿啊。”
你才是妹子的腿!!
我这哪点像是妹子的腿,哪点像了!
黎总一个弯男癌,硬被套上了不能忍的层层叠叠的毛线兔兔袜,还被各种姿势摆拍,生无可恋,心理阴影面积无穷大。
纪锴一边拍,一边觉得自己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以前只觉得黎未都包裹在西装裤里的大长腿超级诱人,后来天气热了,九分裤和系带便鞋之间露出一段脚腕更是让人吞口水到极点。
可怎么能没想到,脱掉更是可以腿玩年?
还能各种play!
当然现场看,那其实并不像女孩子的腿,但在相机里效果就不一样了,没有对比也看不出具体粗细,那个长度色泽和比例,完完全全可以做到直男斩。
我家未都身高187,腿绝对有两米!又长又直牛奶白,看着口感就很好!
糟糕,想舔了。
黎未都最近的人生很不妙。
突然就莫名开启了每天回家被扒裤子玩腿模式,一个强攻的自尊完全扫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