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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雨梨云觉得自己要死的心都有了,眼看着主子喝了大半壶的酒,已经从古今中外谈到了天文地理,抱着世子爷的胳膊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呃!”
江莫陆也笑了笑,扶着她快要沉下去的腰道:“表嫂说的对,男人都不好!可女人又好到哪里去了?都一样……我们都一样……”
“不,”乔诺一摇头:“我们不一样,我们女人帮你们生儿育女,帮你们管理后院,然而你们都不领情,还要跑去勾三搭四,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杏雨连忙扶着她的身子:“主子,您喝太多了,还是回屋吧?”
“不要!”乔诺一厉声道:“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那个冰冷冷的屋子里!”
一旁梨云扯了扯杏雨的衣裳,杏雨皱眉回头看她:“你别拽我,快来扶夫人啊!”
梨云支支吾吾的指了指前面:“侯……侯爷!”
杏雨这才朝前一看,扶着乔诺一的手都软了,这个大肚婆就整个人朝着后面直直的躺了下去……
“主子!”
“夫人!”
颜辰曦一个箭步冲过去拦腰把人扶起来,打横抱起,黑着脸扫了凉桌上已经不省人事的世子:“飞龙,把世子送回摘星阁!”
杏雨梨云低着头一副准备领罚的样子跟在颜辰曦身后。
“你们到底是怎么看着夫人的!怀着身孕让她去喝酒!都不知道拦着点吗!”把人抱到捧月楼,颜辰曦拔了她的斗篷,脱了她的外袍,小心的手扶上她的脉:“要是出了事,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奴婢们拦了,可是……”杏雨梨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也吧啦吧啦的掉眼泪:“可是夫人心里苦啊!宫里传出来的流言这么多,夫人一直忍着忍着,府里的丫头也跟夫人作对,杜姨娘仗着自己有病把捧月楼的厨子全都调走了,主子都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稀饭了!”
颜辰曦最近忙着调查皇上遇刺的事情,无暇顾及侯府,加上他有意冷落乔诺一,整个侯府自然是看着他的脸色办事的,现在都知道他宠幸杜九妹冷落了她,想来她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混蛋……”床上的人呓语一声,颜辰曦没听清,靠近了问:“你说什么?”
乔诺一皱着眉翻了个身:“颜辰曦,你个大混蛋!”
颜辰曦黑了脸:“……”
“她平时也这么骂我?”颜辰曦转过头来问跪在地上的杏雨梨云。
杏雨梨云坚决的摇摇头:“没有!主子从来没骂过您。”
根本不信这主仆三人的话,颜辰曦摆摆手道:“……下去吧。”
看着醉了酒的人柔和的睡颜,颜辰曦的心也软了下来,应该告诉她的,早知道她把这些身外之事看的这么重,就一早跟她合计好了,他也是为了能演的更逼真一些才没告诉她,现在反而好像害了她。
洗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又翻开她的裙子,已经七个多月的肚子,腿肿的更加厉害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给她按摩了一下,这人就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嗯……用力些。”
好笑的摇了摇头,颜辰曦手上加大了些力道,大概是她的腿已经开始经常抽筋了,小腿上的肌肉都变得十分僵硬,怀孕的女人要比常人多出很多的辛苦,想到这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即使这样她还是愿意给他生孩子,他当真是个幸福的男人吧。
轻轻的躺在她身后,揽过她已经抱不住的腰肢,颜辰曦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已经很久没有抱着她入眠了,她身上依旧是让人熟悉的味道,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她不能出事,颜辰曦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告诉她。
第二天早晨一大早起床,乔诺一觉得腰上有只手,翻过身来一看,颜辰曦的睡颜就在自己眼前被放大。
翻了个白眼,她道:“还真是不要脸。”
颜辰曦轻咳一声睁开眼:“你还真是骂我骂顺嘴了。”
“侯爷?”这次换乔诺一惊讶了:“你……醒了干嘛装睡!”
颜辰曦起身揉了揉额头:“不是本侯装睡,是你骂的太大声了,怎么样?头不疼?”
乔诺一眼珠子转了几圈:“……不疼。”
“哼,喝那么多酒不疼才见鬼了。”颜辰曦叫来杏雨端了碗解酒汤:“喝吧,我命人熬的,没有伤胎的东西。”
乔诺一扁扁嘴接过来喝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皇上的病好了?不用侍疾了?”
“还没,”颜辰曦摇摇头:“我回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颜辰曦起来脱掉了旧衣赏换上了新的,才道:“本侯瞧着你这肚子也大了,身子沉了,侯府的事管理起来头绪太多,怕你累着,就先让九妹帮你代管吧。”
乔诺一人愣在那里,心里猜中了几分,却没想到颜辰曦真的做这样的打算,她问:“侯爷是让我让权吗?”
“也不是。”颜辰曦道:“只是你身子不便,让九妹帮忙而已,你若生完孩子,我便让她把权利再交回来。”
乔诺一冷了脸笑笑:“那倒是不必了,妾身身子这么重,也确实不宜管理侯府,侯爷既然信得过杜姨娘,妾身自然也让得,今日便整理了账目和库房的钥匙,很快就跟杜姨娘交接。”
颜辰曦点点头:“好,尽快办吧。”
看着平南侯走开的背影,乔诺一想,原来幸福曾经离她这么近,可是时间却这么短,好景不长,就结束了。
“夫人,侯爷说了什么?”杏雨瞧她的脸色不好,急忙走过来问。
乔诺一笑笑:“没什么,去整理一下账目和库房的钥匙,等会儿你给杜姨娘送过去。”
杏雨:“……侯爷是贬了您么?”
比贬黜更可怕,是冷落。
杜九妹的病已经大好了,那了账簿还有些客气:“夫人怎么就给了妾身呢?”
乔诺一头也没回:“或者是你比我更能料理这个家吧,既然侯爷都相信你,我自然也相信你,好好干吧。”
心情压抑的难受,挺着肚子她也没地方可去,便顺着侯府满院子的走,刚到了西院,瞧着院子里兰锁芯正在倒腾花盆,乔诺一往前走了两步:“兰姐姐,多日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兰锁芯起身歪着脑袋看了很久,嘴角慢慢上扬出一个很大的弧度:“……马……蹄……糕?”
乔诺一笑了笑:“是我,杏雨,去叫小厨房做一份马蹄糕端上来。”
她走过去接过兰锁芯手里的剪刀:“姐姐是在修剪菊花么?”
想来柳明佑的药还是管用的,兰锁芯已经认得人了,也不疯疯癫癫的,乔诺一记得柳明佑说过,乌头会让人神经和四肢麻痹,所以要让她多运动,种一些花花草草,然后自己修剪,也算得上是活动。
“花……美……”
乔诺一点点头,拿着剪刀帮忙修剪:“是啊,花是很美,姐姐修剪完了,就更美了。”她低着头闻了闻,不禁赞叹道:“还好香呢!”
兰锁芯一看见她弯下腰去,整个人腾的从凳子上起身,连忙扶起她:“肚子!肚子!”
乔诺一愣愣的看着兰锁芯,一旁的丫头行了个礼:“夫人息怒,主子是说让您小心肚子,别弯腰。”
想着兰锁芯竟然已经能明白这些事,必然已经大好了,她拉着兰锁芯坐在凉凳上:“兰姐姐可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兰锁芯皱着眉摇摇头。
乔诺一抿了唇又问:“那我问姐姐,你可还记得当日落水时,是谁救你上了岸,是谁喂你喝的药?”
兰锁芯像是魔怔了一样,从乔诺一手里拿回了剪刀,又蹲在那里修剪花草,完全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乔诺一皱着眉问丫鬟:“兰姐姐一直这样?”
丫鬟道:“回夫人,主子一直如此,谈及落水的事情就避而不谈,柳大夫说这是……,奴婢也记不住,就是说主子是自己选择不去想,柳大夫说这事儿记不得,就慢慢调养着。”
乔诺一点点头,柳明佑说的大概就是现在医学说的选择性遗忘吧,受的刺激太大,所以受伤者选择性的遗忘了某些事情,然后保存在脑海里,像是个白点一样,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去触碰,除非再经历一次,像被电击一样,大脑皮层才会重新想起。
也就是说现在靠兰锁芯想起来落水的事情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她自己去调查。
也罢,有乌头毒这条线索在,她也不愁查不到,若是颜辰曦当真这样对她,她就查了真相飞会现代去,也不去管他和秋沉心之后是怎么相处的了,反正她是被逼着来的,也不是自己想要来的!
他让她放下权利,可以啊!放下权利,也放下他!没什么做不到的!
颜辰曦完完全全不知情,自己就在这样一个情景下被乔诺一打入了冷宫,两个人相处有了矛盾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决,越拖越没有好处,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个小想法,给自己以后铺了一条多么艰难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