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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空里,一轮圆月当空而立,点点莹白的光芒洒在苍翠的青云山上,给整座山峰又带来了几分神圣的意境。
青云山巅,刚刚品味完木辰手艺的林修正盘腿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
要不是亲眼所见,林修很难相信,像木辰那样气质出尘,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僧居然会烧的一手好菜,而且更令人诧异的是,这位师兄不仅手艺好,饭量更是一绝,一桌子的饭菜起码有一半是进了自己这光头师兄的肚子里。
想到这里,林修不由的微微一笑,自己的这个师兄倒还真的是位奇人啊。
“小师弟,你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身后突然传来的话语,打断了林修的思绪,他回头一看,原来李剑不知什么时候也是来到了山巅,就坐在他身后不远的一块青色石板上。
林修急忙起身见礼,待看到李剑微笑致意后,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师兄,我在想人活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看到林修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李剑有些想笑,不过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轻声开口道:“你应该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吧,说是人生苦短,需要及时行乐。对于那些市井小民来说,这样的说法虽是有些懈怠,却也不失为人生的一个活法。”
听到这话,林修心中明白,那些百姓这辈子基本上都很难有什么出头之日了,每日里不过是和一些柴米油盐打打交道,所求的不过是一家老小衣食无忧罢了。
看到林修微微点头,李剑这才接着说道:“佛家有言,说是有生皆苦。不知小师弟对这句话又有何见解?”
林修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抬头望向李剑,眸子里闪烁着特别明亮的光芒。
“大师兄,我觉得,有生皆苦说的不是所有的生灵都要生活的贫苦,而是说这种苦是一种状态,因为苦乐是相对的,没有苦自然就谈不上乐。”
听到林修的这些话,李剑的身躯微微一震,-不过在他的掩饰下林修根本难以察觉。
“小师弟所言不错,佛门讲究因果轮回,说的就是苦乐相随的道理,这人生若一直都是一个状态,你说他到底是苦还是乐?”
李剑轻轻转动自己手中的佛珠,一双柔和的眼睛里却满是智慧和慈悲。而林修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位长衫剑士装扮的师兄在佛理上也是有着不低的造诣。
“其实啊,人这一生并没有所谓的苦和乐,在追逐大道的旅途中,即使荆棘遍布,身体遭受到难以言喻的痛苦,可是如果最终得见大道,这一切又都是值得的。”
林修一愣,然后又低头仔细的想了想,嘴里喃喃道:“朝闻道,夕死可乎?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一刻,林修的气息似乎是隐隐与这天地有了些许共鸣,整个人的气质都是变得有些出尘起来。
“小师弟,你这次上山,比不得诸位师兄都曾在这山上多年苦修。”李剑见林修整个人好像都发生了某种蜕变,于是说话也不再遮掩,吴可君对他的一些安排都仔细说了出来。
林修本就极为聪慧,再加上吴可君对自己的态度,还有李剑现在所说的话,心下隐隐间已是明白了些什么。
“小师弟,师兄对你也没有需要多说的了,你天性善良,我希望你能变得更加坚韧一些,只有这样,你才能完成师傅对你的期望。”李剑温和的看了林修一眼,然后慢慢的从青石板上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本子。
“你即将要学习的内容,我虽然并不能完全知晓师傅的意思,可我毕竟也跟随在师傅身边多年,大体上还是能猜出一二的。这是我这十年来,自己关于一些佛门修行的感悟,希望能对你有一些帮助。”
接过李剑递过来的本子,林修双眼一亮,他早已看出李剑的不凡,那么这本笔记的价值自然也就是不可估量。
诚心诚意的对着李剑渐渐远去的背影做了个长揖,林修这才在月色下翻开了这本珍贵至极的笔记。
而此刻的黄衣住处,木辰正一脸“幽怨”的望着自己这个长于术法的五师妹。
许是长久的被人这样盯着,感觉有些不自在。黄衣终于是停下了手中正在打磨的铁杵,冷哼了一声,看着木辰开口说道:“哼,木辰,你来我这儿到底想要做什么?”
闻言,木辰略显“羞涩”的笑了笑,道:“师妹,你也知道,咱们几个虽然我修为还算可以,可我修炼功法也很是耗费资源。这小师弟刚上山,咱们这些师兄们怎么说也要给他一些见面礼吧。那个,师兄实在是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所以就想来师妹这儿……”
说到最后,木辰的声音已是渐渐低不可闻。
见到自己这一向疲赖的师兄此时竟这副模样,黄衣倒也说不上是好笑还是好气了。
“虽然我不知道师傅为何会收他进入门下,可既然他成了咱们小师弟,那么其他人就不能欺负他!”黄衣的声音略显霸道,让一旁的木辰心里不由地有些怯怯然。
“今天师傅刚刚说完,我心里就已经有了定计,木辰,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小师弟应该会被师傅安排去走那条路。”黄衣的声音此刻有些肃然。
而一向插科打诨惯了的木辰,听到黄衣所说,心下也是一紧,他并不怀疑黄衣的话语,毕竟黄衣最擅长的就是一些推演,只是,那条路实在是……太难了。
不等木辰回话,黄衣接着开口说道:“在我看来,小师弟性子过于良善,待他日后下山,难免不会有些人会趁机欺负他,所以在晚饭之前,我就到柴房和大师兄详细谈论了此事。”
木辰听到这话,精神一震,急忙问道:“那大师兄是如何说的?”
“想不到你小子倒是挺关心这未来的小师弟的啊。”黄衣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木辰。
可是她却不知,一直以来木辰都是师门里,虽然有了两位师妹,但是也不怎么搭理他。好不容易这才来了个小师弟,终于成了师兄的他当然是要好好的展露一下他的师兄风范。
“大师兄说了,在小师弟下山的时候,咱们六个做师兄师姐的一起送他一件宝贝防身,这件宝贝大师兄已经想好怎么做了,等到三天后,咱们就开始动手打造。”黄衣说完还略显挑衅的看了一眼木辰。
“黄衣你这是什么眼神?”
“怕就怕到时候某人为了去赌,根本就无心锻造!”
“你胡说,要不然咱们打个赌?就赌在这件宝贝打造完成之前,我木辰绝不碰赌。”
“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夜色如水,空旷的夜空里只有几颗零散的星星还在闪烁着点点光辉,整片大地上此时却是一片漆黑。
躺在床上的林修正在不停的翻着李剑的笔记,不出林修所料,在笔记里,李剑详细地记述了他从刚刚入门到佛门功法几近大成的一切感悟。
越是往下看下去,林修越是觉得晦涩难懂。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境界不够的原因,当下也就不再强求。
三天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归元宗的时候,林修就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匆匆洗漱之后,林修也没有去惊动其他人,远远的看了一眼天边的鱼肚白,便急急忙忙的朝着山顶赶去。
没多久,还在山道上的林修就看到-吴可君依旧是一袭青衣,正静静地站在山巅,衣袍在清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尽显仙人风范。
吴可君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向山道上的林修。
待到林修来到吴可君的面前,他先是极为恭敬地对眼前的师尊施了一礼,然后双眼就满怀期待的望着吴可君。
看到自己未来的小弟子这副模样,吴可君忍不住呵呵一笑。
先是微微地挑了挑自己的双眉,然后又用手轻轻地抚了下好似要低垂到胸前的胡须。
这些天,黄衣和木辰也都把他们各自的修为心得写下来赠予了林修,而遇到不懂的地方他们也是一一的给林修进行讲解。
这让林修心里暗暗感激,开始把归元宗真正当成了自己的家。
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林修也是发现自己的这几位师兄师姐,个个都能称得上是奇葩。
四师兄木辰除了给他们做饭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躺在山巅睡觉。而五师姐黄衣总是拿着一根三寸见宽的铁杵不停的进行打磨。至于三师兄李剑,林修则是很难见到他的身影,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
-对此木辰和黄衣只是笑而不语,好似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可林修虽然有好奇心,但是整日对筋骨的打磨,已是使得他精疲力尽,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探寻木辰的秘密。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天,一天清晨,当林修正准备去后山砍柴时,却是在归元宗天道殿门口发现了蓬头垢面,眼里遍布血丝的木辰,心下不由大吃了一惊。
“哈哈,小师弟,师兄我终于成功了,这下黄衣和我的赌约她可就输了,哈哈。”原本正躺在台阶上的木辰看到林修,急忙上前抓住林修的衣角,满脸兴奋的说道。
说完,木辰却是不再理会林修,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随手拍了拍衣襟,便急冲冲的朝着主脉的方向奔去,边跑还边喊道:“黄衣,你给我出来,这次你终于是输了,哈哈。”
可还没等他进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口的黄衣直接一脚把木辰给踹翻在了地上。
“叽叽喳喳什么,那么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黄衣狠狠地剐了一眼木辰。
“那个……”被踹翻了的木辰终于是清醒了些,论修为他还不是黄衣的对手,声音自然也就有些支吾。
“木辰,交给你的那件事可是有了眉目?”听到木辰惨叫,李剑也是来到了门口,轻声问道。
见木辰点头,李剑和黄衣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有些激动。
“小师弟,你且还去后山,等你晚上回来,师兄们给你一个惊喜。”李剑看着林修,语气柔和的道。
而此时青云山的某个角落,一个身着青色玄袍的吴可君,眉头微微一掀,嘴角满是笑意。这几个徒弟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