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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我弄的吗?”
苏时的目光从笔记上一扫而过, 落在袁铮手里依然握着的杯子上,端起来抿了一口。
巧克力才刚融化,杯子里是微烫的纯巧克力浆,苏时才抿了一口就止不住咳嗽起来, 抬头望着袁铮:“太齁了……”
纯黑的瞳仁依然清亮透彻, 唇上还带着一层淡淡的巧克力色。袁铮哑然轻笑, 起身替他抹净唇畔, 把自己杯子里的白水递给他:“别的还什么都没加呢,怎么这么着急?”
苏时眨了眨眼睛, 回身想要再研究研究主角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冒牌热可可,却已经被袁铮顺势揽住了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外带出去。
“这个办法不大顺利, 等我再试试,成功了再给你喝。是不是饿了?我们先去弄点吃的……”
声音和身影一同消失在门外, 副队依然站在原地, 怔忡许久, 终于深吸口气,目光落在那本被摊开的笔记上。
他的眼里忽然显出些决绝,一把抄起那本笔记,快步走到火炉边,用力扔了进去。
纸张迅速冒起火星, 转眼就被燃烧的火焰吞噬。
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副队的脸色渐渐苍白下来, 身形晃了晃, 无力地跌跪在地上。
笔记上的内容可以被穆拾知道,这件事原本就该由他自己来做出抉择,但无论是真是假,这本笔记都不能留下。
人类是自私的,如果叫巡逻队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看到这里面的内容,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个青年逼到绝处,挖取他脑内的力量源泉,然后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埋葬在土壤里。
沾染了鲜血和罪恶的希望,根本就不会成为末世的救赎。
最后一丝火星腾起,又湮灭成冰冷的灰烬。
副队站起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
袁铮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穆拾。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苏时说想回无限城去看看,就一下午都没再见到人影。袁铮心不在焉地忙了一阵,终归还是静不下心,索性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钻研热可可的代用品上。
巧克力被打成薄片,加进热水里搅开,再加一小勺奶精进去。袁铮一丝不苟地完成着每一道程序,等到香气溢出来,就倒出了一小杯,递给趴在一旁的副队。
“队长,我真的不行了,你换个人来吧……”
副队已经被按在办公室喝了一下午的热巧克力,嗓子都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有气无力地提出了抗议,却还是在队长的威压下不得不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你把笔记烧了?”
袁铮转回身,忽然提出了个与当下全然不相干的问题。
思维都被热巧克力泡得慢了不少,副队怔了一瞬,目光渐渐黯淡下来,抿了抿嘴低下头:“队长,如果被别人看到,他们会伤害小拾的……”
“我知道,原本我也是打算烧了它的。”
见他这一次没有再露出被齁得变形的表情,袁铮自己也尝了尝,眼中终于显出些许满意的光芒,耐心地继续搅拌着锅里剩下的热巧克力。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留下这本笔记,只是没想到一向理智的副队,居然也会做这样冲动的事。
“队长,这件事小拾还不知道,对吗?”
副队看着他的神色,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开口。
身形不着痕迹地一滞,袁铮落下目光,语气平静:“我没有告诉他。”
“我一直在想,他是世界赐给我们的希望,这是说得通的。或许是希望被寄放在了他的身上,或许——他就是希望本身……”
目光落在那个纹丝不动的背影上,副队眼中光芒复杂一瞬,还是鼓起勇气,继续一口气说下去。
“如果是后一种,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这件事,无论我们做任何事,都没有办法拦得住他。如果是前一种,队长——不管他的核心力量是什么植物,就真的要连根挖出来,分株或者扦插什么的不行吗?”
……
还从没想过对方提出的思路,袁铮讶然回身,沉吟半晌,忽然把锅里的巧克力倒进杯子里:“我去找找他看。”
说要去找人,袁铮走到半途,却还是先回了一趟办公室,彻底准备妥当,才又到了穆拾的卧室外。
屋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门内安安静静,有暖色的光芒从门缝里透出来。
心里稍定下来,袁铮轻敲了两下门,尝试着将门锁轻轻拧开。
灯还开着,屋里不见人,倒是被子下面裹着一团,正随着呼吸的频率轻缓起伏。
柔暖笑意浸过眼角,袁铮放轻脚步,小心地走过去。
被子忽然动了动,探出个脑袋来,目光朦胧地望着他,黑亮的瞳仁里还带着不设防的清澈信赖。
袁铮呼吸微屏,眼里却依然是柔和轻缓的笑意,揉了揉他被睡得微乱的头发:“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累了吗?”
依然困得厉害,确认了来人的身份,苏时胡乱点了点头,就又要不管不顾地睡回去。
灯光下,他的唇色似乎尤其淡白,脸颊也不见多少血色。
袁铮心里一紧,放下杯子将人揽起来,才发觉他身上居然冰得吓人。
“怎么弄得,受伤了吗?”
心中忽然腾起不祥的预感,袁铮叫他伏进自己怀里,胸肩依偎,依然是沁凉的触感。
被温暖的触感重新包裹,苏时的精神稍振,靠在他怀里抬起头,迎上对方漆黑眼底的复杂光芒。
“你还是看到了,对吗?”
袁铮轻抚着他的脊背,胸口已经疼得几乎撕裂,语气却越发平静柔和,拢着他靠在自己肩上,脸颊轻轻磨蹭过柔软的发尾。
他没有说清楚,苏时却依然明白他的意思。
身后的手臂力道放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疼了他,温暖的气息潮水般将他重新包裹,也叫极端虚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些许力量。
迎上那双眼睛里濒临破碎的疼痛光芒,苏时摇了摇头,抬手勾住对方的肩颈,叫身体靠上去,枕在他的颈间。
“我没看到,我原本就知道。”
只要时机到来,他自然会收到接下来任务的命令,那时候出现在办公室,只是为了给他能够知道这件事提供一个合理的契机。
可当他迎上对方的目光,却终归还是没舍得用上那个借口。
袁铮静静望着他,眼里有疑惑,有了然,最终归于一片柔和的平静,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说这个了,先尝尝看——我们实在没有牛奶,只能用奶精凑数,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微凉的热巧克力在他掌心一转,就又重新变得热气腾腾,熟悉的香气也逸散开。
苏时接过杯子抿了两口,奶精的乳香并不纯,工业产品的痕迹终归还是透过可可的醇香透出来,他却依然认认真真地一口一口喝完,迎上袁铮期待的目光:“很好喝,是我喝过最好喝的了。”
“真的?”
袁铮受宠若惊地微微挑眉,含笑拢住他,语气轻柔温哑:“我可试了几十种配方,好不容易才做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要点——”
话还未完,苏时已经揽住他的肩颈,仰头吻了上去。
微凉的唇被热可可沁得温热,忽然触上来,叫袁铮脑中一片空白。
心底生出无限明亮喜悦,却又转瞬与苦涩酸楚交织纠缠,烫得他呼吸微微急促,水汽几乎已经冲破了眼眶的禁锢。
一只手扶上他的脸颊,替他拭了冰冷狼狈的泪痕。
“也许我本来就是一棵树呢。春天埋下去一个我,等到秋天,就能结出好多个我……”
怀里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很快就力不从心地靠回他臂弯,趴在他的颈间,笨拙地尝试着思路独特的安慰。
想想对方描述的画面,袁铮忍不住勾起嘴角,带着泪笑起来,在他额间落了个吻:“结出来之后呢?我给好多个你煮面吃?”
……
苏时自己都撑不下去,一头撞进他怀里,吸了吸鼻子:“说真的,下次我们换个暗号吧,我觉得你煮的方便面也是不错的。”
虽然听不大懂他的话,却至少知道是自己的厨艺在接受称赞。袁铮浅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叫人靠在自己的臂间,沉默着细致描摹过他的眉眼。
“别难过了,我化身草木陪着你。”
迎上那双眼睛里几乎要把他彻底镌刻下来的专注视线,苏时握住他的手,认真地微仰起头:“你想我了,就去给自己煮点菜吃。”
袁铮刚要开口,就被他补上的一句给噎了回去,张口结舌半晌,终于忍不住失笑着泄了气,无可奈何地低头抵在他颈间。
他的短发有些硬,苏时趴在他怀里,被戳得微痒,忍不住抬手按了两把,看起来几乎像是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环住自己的手臂力道蓦地缩紧,颈间无声蔓开一片温热。
苏时的目光暗下来,慢慢反手回抱住面前的身体。
他努力想要替对方挥散阴霾,却终归驱散不了每次离别时的黯然。
“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苏时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语气终于认真下来:“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吗?”
忽然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袁铮收紧手臂,嗓音发哑:“为什么?”
“我不需要他们接纳我,我救的是这个世界,不是世界里的那些人。就让他们当我是地狱之子,即使我已经不存在,我也很乐意能叫他们心里依然残留着阴影和恐惧。”
苏时伏在他怀里,声音渐渐低下去:“巡逻队的大家,还有无限城的人,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我已经离开了……”
“好。”
袁铮柔声开口,重新直起身,托起他的脸庞,轻轻印下一吻,眼中忽然显出些温柔的笑意。
“还好——我恰好和你想的一样。”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然后将苏时稳稳当当抱起来,扶着窗沿一跃而出。
忽然急速下降的位置变化叫苏时微惊,从昏昏欲睡中挣脱,攥住对方的衣物:“你要做什么?”
袁铮依然稳稳揽着他,低下头深深一吻,S级的精神力骤然铺开,几个纵跃就离开了B基地,在嗜血森林的中央落下来。
那里已经被种下了一颗弱小的幼苗。
淡青色的莹莹光芒笼罩着每一颗细芽,柔嫩的叶片无声舒展,却因为末日的阳光昏暗,光线几乎透不过嗜血森林,生长得极为缓慢。
袁铮抱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在那颗幼苗旁坐下,抬手轻柔地抚了两下。
叶片像是觉得痒了,忍不住向一旁避开,却又不舍得他掌心的温度,小心翼翼地主动凑上去碰了碰。
迎上苏时的目光,袁铮浅笑着握住他的手,晶核离体,灿烂的光明忽然铺洒开。
幼苗像是忽然寻到了力量的来源,迫不及待地汲取着珍贵的光照,迅速抽芽生长,转眼就已经抽出青翠的叶片。
“你化身草木,我来做你的光明。”
力量毫无保留地尽数释放,火系的力量被尽数剥离,代表光明的纯粹晶核融入幼苗的淡青色光芒里。
袁铮的身形忽然微震。
生死之际,像是有什么禁锢被忽然打开。
真切的记忆潮水般涌上来,袁铮的脸色有些苍白,垂下目光,迎上那双纯黑的瞳仁,眼里终于显出释然的水色。
“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好吗?”
苏时怔了怔,抬头望向他。
那双眼睛里的神采仿佛彻底与记忆中重叠,他的呼吸忽然隐隐急促,视线虽然不可抑制地迅速黯淡下去,暖意却忽然止不住地涌上来。
“可真巧,来拯救个世界,居然也能叫你找到。”
他的意识模糊下来,强烈的倦意彻底笼罩了整个身体,闭上眼睛靠进熟悉的温暖怀抱,终于放松地陷入静谧的黑暗。
袁铮稳稳揽着他,指尖轻抚过沉睡着的精致脸庞,灿金色的火焰忽然灼起。
抱着怀里安安稳稳熟睡着的人,他大步朝火焰里走进去,身形悄然消失。
“是很巧,来找个人,居然也能拯救世界……”
太阳重新升起,袁铮和穆拾同时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了一封信和一株生机勃勃的幼苗。
信里只说两人去寻找终结末世的希望,归期不定,特意嘱咐一切都不必解释,将后续的事宜也一应安排得妥当。
队员们没有深想,只是多少抱怨队长和小木头走得太过干脆,只有副队怔忡许久,忽然独自离开基地,去了一趟嗜血森林。
一年后,丧尸渐渐消失,变异的植物逐渐沉寂。人们忽然惊喜地发现,土地变得重新可以勉强栽种植物,阳光也重新有了温度。
五年过去,基地的藩篱已经被彻底打破,人类齐心协力在复活的世界上筑建起新的家园。
二十年,天空已经重新变得蔚蓝,流水也归于清澈。空气清新明净,社会已经渐渐完善,新的法规被重新制定健全。最新出生的一代人,甚至已经彻底远离了那一段令人绝望的末世记忆。
一切都像是从没发生过,嗜血森林已经变回了普通的树林。在树林的中心生长着一颗郁郁葱葱的青翠植物,没人说得出它的种类名称,但只要怀着善意靠近,就会感受到沁人心脾的净化能量。
一身将军服饰的中年人回到树下,伫立良久,终于释然轻笑,抬手一礼。
*
苏时重新睁开眼睛,身上的隐痛似乎依然留存在灵魂里,叫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系统的后门开得有点太过明目张胆,居然都没通过主世界,就叫追过来的主角把他直接打包带回了上个世界,害得他到现在走路都还有些不利索。
主角的代码库毕竟还没强化到能彻底脱离世界的程度,这一次靠着生死间的力量波动把源代码送过来,已经引起了主神的察觉。
下个世界就算能再见面,对方的记忆也一定会被彻底封印,甚至不一定就还能继续抢到主角的身份。
刚听到主神惩罚的时候,苏时一时没能收得住油然而生的喜悦之情,于是腰就又多疼了两个小时。
“宿主宿主宿主宿主!”
苏时揉着后腰,才挪到沙发上坐下,显示屏就忽然全面亮起,传来了惊喜到卡机的机械音。
“怎么样,黑暗神打钱了吗?”
知道系统在高兴什么,苏时揉了揉被吵得发涨的额角,也忍不住期待起了自己这一次的任务所得。
屏幕上已经模拟出了爆炸的特效,3D投影啪一声开启,以苏时为中心,忽然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逼真的钞票雨。
前几个世界熬下来,穷疯了的显然不止自己一个。
苏时哑然失笑,放任系统失控地漫天撒钱,自己调出主面板,查看着本次的任务所得。
“宿主成功背负‘极恶之名’,并拯救所在世界,圆满完成该世界任务,评等S级。恭喜宿主获得【真的吓哭了工作人员】成就,当前世界共计获得十万五千经验点,扣除欠系统四千七百九十七经验点——”
“好了,剩下的也给你吧,就当成利息了。”
手头终于阔绰,苏时也大方了不少。笑着打断了系统的机械音,调出自己的面板,心情愉悦地翻起了本次任务的奖励。
虽然在主角团面前从来没顺利沾上锅,但在主角的配合下,直到最后,末世里的大多数人都还当他是极恶盗贼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被各种意外的方式在全人类面前洗白,虽然末世的人口已经大幅下降,收获却依然十分丰厚。加上整个任务都完成得十分圆满,即使最后和主角坦诚相见,也还是获得了S级的评等。
这个世界的能力大多都是异能,即使选择了学习,用处也极为有限。苏时反复扒拉几次,忽然发现黑暗博士的角色居然也在列表里,好奇地点开,目光忽然落在一项【来来你来打我呀】的能力上。
“这是专门给要饰演反派的工作人员,比如黑暗神他们用来拉仇恨的。属于主动技能,每次开启之后效果都会持续24小时,在这24小时里,能迅速把身旁的人的仇恨拉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他会翻到这样靠下的页面,系统连忙补上解释,机械音依然情绪高涨,显然没有从一夜暴富的狂喜中恢复过来:“宿主想要这个吗!”
“就要这个了。”
居然还有这种能力,简直就是替自己量身打造的。
想起刚进入世界就被主角强行组队的经历,苏时就不由心有余悸,毫不犹豫点了上去,又特意买了一仓库的止痛剂,才总算觉得稍稍安心。
“宿主,其实这次的开局还是有些惊险的。黑暗神说他以后再也不跟咱们搭伙了,咱们还是得总结经验,不能光靠他帮忙才行。”
终于从狂喜中恢复,系统就又兢兢业业地在屏幕上显示出了密密麻麻的背锅秘籍:“这是我和其他系统的宿主要来的,您要学习一下吗?”
“凶恶的眼神、阴冷的气息是必要的。要挣脱自己的固有形象,迅速架构起足够冷酷的内核,从心底里把自己当做一个反派。”
苏时点点头,托着下颌念了一遍,忍不住抬头:“我不够凶恶吗?”
系统讷讷不应声,苏时沉默片刻,还是妥协地点点头,继续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见他虚心接受了意见,系统也放下心,继续殷勤地出主意:“脸是世界自动合成的,一般改不了,但只要眼神到位,一定没问题的!”
已经接连几个世界,只要和自己扯上关系的角色,好感度似乎确实都居高不下。
苏时也多少有所察觉,只是他当初走高玩的路线都走得是温润甩锅流,即使要做出凶神恶煞的架势,也始终不得要领。翻了翻系统商城,恰好找到一项【演技爆棚】的可升级技能,略一沉吟,就买下来直接选择了装备。
多留无益,苏时休整停当,就选择了开启下个世界。
身形骤然落空,再睁开眼,四周的景致忽然变得古色古香。
他正坐在一把竹椅上,面前是一张摊开的白纸,传令的太监掐着嗓子,声音尖细淡漠:“皇上有令:陆相要是有什么解释的,就写在这张纸上吧,等到朝廷正事处理停当,自会抽时间看的……”
又回到了熟悉的抉择上。
手里被粗鲁地塞过毛笔,苏时神色不动,忽然感觉到了仿佛宿命的隐约紧张。
按照经验,如果他直接认罪,就会被认为是有意隐藏着什么苦衷。可如果开口辩解,对方很可能会真的就等着自己解释。
不能进不能退,苏时容色微凛,忽然震袖起身,将手中毛笔和那张宣纸一起拂落在地,冷笑一声:“我何必解释?”
他的面容原本清朗俊秀,即使只是端坐不语,也会平白显出几分温润舒朗。可眼下目光却忽然凛冽如霜雪,冷冷望着眼前来传令的几个太监,狠辣气息自眼底蔓开,杀意几如实质。
太监被他慑得心惊肉跳,再不敢多话,摸起掉在地上的宣纸,头也不回地踉跄出门。
还没赶回御书房,却正赶上摄政王宋戎迎面走过来,两人交错,那张宣纸已经被对方拿在手中。
上面一字未着,只有毛笔被一并拂开时的落下的刺眼墨迹。
“王爷,这是皇上叫问陆相的——”
太监慌忙开口,宋戎的面色却已经微沉下来,漆黑深彻的眼底显出隐隐寒色:“皇上不过叫你们前去问话,谁准你们折辱于他的?”
墨迹散乱,显然是将纸笔一并摔在地上,才会留下的痕迹。
太监神色微变,连忙要解释,宋戎已经淡声吩咐:“这般狐假虎威、有所依仗就作威作福,不必留在皇上身边伺候,带下去吧。”
太监还不及开口,两侧的御林军已经上来,将他不由分说拖下去。不过片刻,远处已传来隐约惨叫声。
“王爷,陆相身负重罪生死一线,马上就要被投至天牢。就算有阉人折辱,可他一言不辩……”
身后幕僚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开口。
宋戎将宣纸叠起收好,轻叹一声:“他一言不辩,反而更显不平郁气——先回皇上,就说陆相身体不适,我先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