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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不停变化。
一时冷漠如寒山上的万年冰雪,一时嘴角又微微挂起一丝淡薄快意。
相互冲击的剑道理念,依旧在心头不停的碰撞。
邪?
魔?
剑?
邪剑,魔剑到底什么是剑?
什么才是剑之真意?
林无为之感到迷茫。
以往积累的无数剑道理论,见解。这一刻都没有丝毫的作用,反而更像是多余的情绪一般扑面而来,他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怎么也找不到前方正确的路。
脑海内惊涛翻涌,剑心震颤不停。往事在脑海中急转而来,历历在目,林无深锁着眉头。
“到底什么是剑?”
“剑,又是什么?”
放弃富饶的家境,深山孤身习剑。追求极端的剑速与剑理,贯彻一身,终入剑道之门,乃知剑道由心。
那一年,落叶纷飞,他在树下刺着落叶,由此痴迷,由此执著。
扬州,生死恨,千人血。弃七情六欲,泯灭人情极致于剑,勘破红尘种种,尽皆虚妄,始知剑道至高。
那一夜,是漫长的一夜。八百武者的鲜血,染红了瘦西湖畔平静的湖水。血海尸山,尸横片野。由此超脱,由此执念深种。
“剑是什么?”
“邪剑?魔剑?哪一口才是至强的剑?”
识海翻波,剑心裂痕。往昔在脑海中急转,邪剑与魔剑理论争锋相对。种种极端的险境,却是林无一生中最为清醒的时候。
“我的道是剑,我的生命为剑而存。”
“剑,就在我心中。”
“只是我不懂!”
——
“来,用你的身体告知我,什么是剑?”突然低首的头颅抬起,嘴角吐出低沉的声音,这一刻曾经冷漠无情的剑者,竟似以敛去所有锋芒,仅剩的执著却愈加的深种。
最后一字落地,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冲天直上的剑势,煌煌剑道,宁折不弯。
一眨眼之间,他竟突然挣脱了生死意境的束缚。
天空微微的风,停了。
云海,肃然沉静。
“来!”
异端剑轻抬,剑锋直指邪王。问剑,问敌,用他人的身体告诉自己的心,告诉自己的剑。
“恩?”
石之轩眉头一锁,面对无数强敌从不变色的邪王,平生第一次对着敌人露出来为难的神色。
“怎会这样?他的剑势竟在这时更上一层楼,冲破了我生死意境的束缚?”
“剑势冲霄,一往无前,大势已成,他这是想借我之手领悟终极剑意!”
“当我是他的磨剑之石吗?”
石之轩不由一怒,向来骄傲的邪王,怎么容许别人将他当做磨剑之石?这是对他的亵渎。
“好胆!”
二字出口,石之轩出招了。
幻魔身法,移形换影。
身在半空,身影如龙蛇起陆,翻腾天地。骄纵之间,赫赫流光惊破云海,挺拔的身躯跨过两者之间的距离,擎掌出招。
苍白的指骨,在几近透明的皮肤下,显现出一股邪意的森然。衣襟飘摇掌印破空,黑白流转的生死二气能量,在暴怒中迸射出极端强大的威能。
“拔剑术!”
至绝的剑,极端的剑。一出手赫然便是熟谙于心的拔剑之术。快,无与伦比的快,剑招一出,只有一道不可思议的剑光转过。
穿云破空,卷碎千重云浪。
破开眼前一切。
石之轩足尖凌空一点,无端借力,不死印法运转到了极限,出招毫不留情,手掌变换,或为双指,或为拳印,或为爪掌。肆意的挥洒一身手段,力求将这个欲将他当做磨剑之石的剑者毙于手下。
“昂首千秋远!”
天柱峰上,傲视千秋的剑法在现。以音催剑,心海剑鸣,肆意挥洒的剑招,手腕不断变换的方位,漫天剑光闪烁。冷漠少年似化身无数,于不可思议的地方出剑。
此刻,石之轩的身前,背后,脚下,头顶,漫天都是纷飞剑影,纯粹剑光。
林无尽情的挥洒所学,剑随心而动,心到剑即到。不在刻意的去控制手中的剑,全凭剑自由挥洒。冲霄剑势贯彻在异端剑剑柄,剑躯,剑尖。他的剑上完全笼罩着一层迷蒙白光,看着颇为神异。
“放开方能超脱。放开所有,任凭剑意滋行。”
“让我的剑心,更深刻的感受剑的存在。”
双目黑瞳,纯粹而冷漠。
“以逸待劳!”
邪王大喝一声,苍白的手掌带着追心夺魄的恐怖气势,破空怒击。生死二气含于掌心,似吐不吐,正对着林无凌空落下的剑锋。
“傲笑风间!”
手腕流光一转,异端剑上顿时锋芒大亮。剑凭空移动三寸,剑尖恰好对准了石之轩的眉心。任剑滋行,每一招都充满了无法确定的变数,但无疑他的每一次变招都是最为正确的时候。
石之轩被林无突然的变招,惊了一下。他敢以手掌迎接神兵,并不代表他有实力能用脑海却和神兵抗衡。是此时刻,破空的手掌连忙斜拍而出,意图阻止了林无突变的剑招。
不料,他手掌方到,却拍了一个空。
“不好。”心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随即就感觉胸口心脏位置一道森寒的锋锐迫来,如芒刺在身。惊了他一身冷汗。不过石之轩到底是身经百战,天下难逢敌手的绝顶高手,只刹那便反应过来。左掌历时出现在胸口,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挡住了迫来的剑尖。
“怎会这样?他的剑法怎会提升的这么快?”
“在这么下去,说不定到时候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双眉一锁,目露寒光,肆意杀机毫不掩饰。左掌力气一增,大力的平推了出去。别小看这一招,虽是随手而发,但其间的巨大力道足以推翻一块万斤巨石。
却不料,这一招推动,又自扑了个空。
“怎会这样?他到底是怎么变招的?怎么可能这么快?不对,不对,他绝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否则我刚才根本不可能率先挡住他的剑。”
石之轩心中不敢置信的喊道。
“堪寻敌手共论剑?”
剑过,音起。
毫光闪烁,虚空仿佛变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屏障。剑锋刺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剑尖一点一点的突进,刺破了一层层的阻隔,仿佛在虚空穿行一般。